希望您是真的心里有數(shù)?!?/p>
喻淺說完,從柳晚敏身旁擦肩而過。
走到門口時,她停下步伐,轉(zhuǎn)頭問:“南新呢?”
“管家?guī)ゼ纛^發(fā)了,老爺子過兩天就要去濠江接那位回來?!绷砻粽f道。
那位是誰,柳晚敏沒說名字喻淺也知道。
能讓厲老爺子親自去接的人,當(dāng)然是他那第三任老婆,也就是厲聞舟的生母,徐本蓉。
說起來,喻淺已經(jīng)有半年沒見過徐本蓉了。
聽說三個月前徐本蓉回了濠江娘家,厲聞舟的外公病危,徐本容回去盡孝,病榻前悉心照料,聽說老人家如今已有好轉(zhuǎn),徐本蓉也準(zhǔn)備回來了。
厲老爺子親自去接,那厲聞舟大概也會去吧。
她想起徐本蓉那張臉,保養(yǎng)得看起來跟她媽柳晚敏差不太多,每次喊那聲奶奶她都覺得好別扭,再加上她是厲聞舟的媽,這層關(guān)系真是糟糕極了……
穿過庭院,喻淺到了厲老爺子的書房。
厲巽章正站在書桌前寫字,案桌上鋪著一大張生宣紙,龍飛鳳舞幾筆落下四個字。
“上次聽你說有喜歡的人,如今可成了?”厲巽章說話時沒抬頭,兀自欣賞著剛寫出來的四個字,很是滿意。
喻淺佇立在案桌外回答:“沒成?!?/p>
聞言,厲巽章抬頭看向喻淺,目光犀利又威嚴(yán):“為什么沒成?”
喻淺說:“不喜歡了?!?/p>
這話惹得厲巽章大笑幾聲,他放下毛筆,雙手撐在案桌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喜歡跟不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兒愛得要死要活,明兒就分得徹徹底底?!?/p>
笑聲充斥在整個書房。
但喻淺卻感覺不到一點(diǎn)輕松。
她臉色繃緊,不卑不亢說道:“沒有談過,是發(fā)現(xiàn)對方喜歡的另有其人,就不喜歡了?!?/p>
“噢,是嗎,對方竟然不喜歡我們家喻淺?!眳栙阏滦χ鴱陌缸篮笞叱鰜恚安环粮鸂敔斦f說,那個男人是誰,這么不識抬舉?!?/p>
厲老爺子的氣場強(qiáng)大,明明是笑著在說話,可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比不笑時還攝人。
喻淺是害怕他的。
不然也不會每次來見厲老爺子,都要做一下心理建設(shè)才敢踏進(jìn)來。
“爺爺,對方只是個普通人,而且他已經(jīng)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也祝福過他們,今后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p>
話音落下的同時,喻淺聽見厲巽章愈發(fā)爽朗的笑聲。
這次笑過之后,厲巽章臉上褪去所有表情,犀利的目光盯著喻淺看了幾十秒,說道:“這就是你為什么答應(yīng)梁愉音去那個什么相親節(jié)目的原因?”
喻淺咽了下口水,點(diǎn)頭:“是?!?/p>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喜歡意氣用事。”厲巽章嘆了聲氣,“為情所困,又為情給自己添堵,下次不許再這樣了,爺爺會不高興的?!?/p>
“我知道了。”
喻淺從進(jìn)來后心頭一直高懸的石頭,總算安穩(wěn)落下來。
問話到這里,難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
厲巽章轉(zhuǎn)身回到案桌后,將剛寫下的那副字收起來,遞給喻淺:“這幅字拿著,掛在床頭上,沒事就看看,好警醒自己?!?/p>
喻淺上前接。
厲巽章沒松手:“你是厲家人,你的使命是什么應(yīng)該不用我再提醒你,自己心里要有數(shù)?!?/p>
喻淺頷首,十分聽話:“我明白的?!?/p>
厲巽章對喻淺的態(tài)度很滿意,松了手說:“回去吧?!?/p>
喻淺點(diǎn)頭,拿著厲老爺子給她的生宣紙轉(zhuǎn)身出去,待走到門口時,再次被厲老爺子叫?。骸暗鹊?!”
喻淺攥緊生宣紙,用力閉了閉眼。
轉(zhuǎn)身之際怕被厲老爺子看到生宣紙上的折痕,她用手覆蓋住,面上一派淡定:“爺爺還有什么要吩咐嗎?”
“過兩天我要去濠江接本蓉回來,南新那孩子非吵著要跟我一起去,你看你要不要跟著去一趟?”厲巽章說道。
喻淺克制住撕扯這幅字的沖動,對厲老爺子搖了搖頭:“醫(yī)院忙,我就不去了?!?/p>
厲老爺子去接他老婆,把她這個外姓孫女叫上,必然有什么安排。
回想起那趟香港之行,至今還有心有余悸,她才不去濠江。
本以為這次拒絕就行,可沒想到厲老爺子沉思片刻說:“晚點(diǎn)我問問南新的意思,他要是不介意你去,你就跟著一起吧?!?/p>
“……”
從書房出來后,喻淺有些魂不守舍。
轉(zhuǎn)過樓道,迎面厲聞舟跟陳明修一前一后朝這邊走來,喻淺沒注意看,近了被一只手臂攔下她才回過神。
一抬頭,是厲聞舟那張冷峻的臉。
“手里拿著什么?!眳柭勚垡暰€落在她手里拿著的那副字上。
喻淺手往他那個方向伸了伸:“三叔要看嗎?”
她隨口問的,不覺得厲聞舟會有這個好奇心,可他當(dāng)真接了過去,攤開看了上面寫的四個大字。
“佩弦自急?!?/p>
他慢聲念出來。
喻淺說:“爺爺讓我把這幅字掛在床頭,時刻看著,警醒自己?!?/p>
厲聞舟眼眸一沉,什么也沒說,當(dāng)著喻淺的面直接把這幅字撕了。
喻淺:“……”
他撕完還揉成一團(tuán),然后扔給身后的陳明修:“處理了。”
“是。”
陳明修拿著被撕爛揉成一團(tuán)的那副字,轉(zhuǎn)身去找個地方處理。
喻淺看得目瞪口呆:“三叔你就這樣撕了,爺爺他……”
厲聞舟臉色不虞:“怎么,還真打算掛床頭每天看一遍?”
“……”
她搖了搖頭。
說是掛床頭,她當(dāng)然不會掛,更不會看,她驚訝的是他剛才的行為,居然直接就撕了。
厲聞舟走至喻淺身邊停下腳步,提醒她:“晚上不準(zhǔn)在老宅留宿,回棲岸。”
“知道了。”
她乖乖應(yīng)下,轉(zhuǎn)頭見厲聞舟朝厲老爺子的書房走去,她思來想去,最后還是追上去:“三叔?!?/p>
厲聞舟沒停下,繼續(xù)往前走。
喻淺跟著他的步伐說:“爺爺要去濠江接你母親回白市,他的意思是讓我也去,可是我不想去,三叔你可以幫我嗎?”
聯(lián)想最近發(fā)生的種種,這次她想試著主動求他,如果他答應(yīng)了,那說明之前那些都不是巧合,她在他心里或許真的不一樣……
如果他不答應(yīng),那就只能說明是她想多了,他根本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