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聞舟靜靜站在窗前，俯視的目光落在小涼亭里，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喻淺按著厲應樓的手、
兩人深情對視、
互訴衷腸、
“聞舟，你看什么呢，站那一動不動的?！眳柪蠣斪又糁照茸邅?。
最近氣溫乍暖還寒，厲老爺子的痛風犯了，這幾天都得拄著拐杖才能走路。
厲聞舟轉(zhuǎn)過身，淡淡的聲腔問起：“厲應樓的婚事您替他看好了嗎？”
“應樓還小，我操心他的婚事不如操心你的?！眳柪蠣斪犹岬竭@就不得不多說一句，“倒是你跟那個姓梁的怎么回事？到底打沒打算娶人家？”
厲聞舟走到留聲機旁，手指撥弄著唱盤，漫不經(jīng)心：“沒想好?！?/p>
“我也看出來了?！?/p>
厲老爺子嘀咕道，“人倒是時時刻刻留在身邊，卻也沒見你對人家多上心?！?/p>
厲聞舟勾起唇：“沒想好又不代表不娶?！?/p>
撥下唱針，唱盤開始轉(zhuǎn)動，一首七十年代的老曲子咿咿呀呀唱起來。
厲老爺子聽著舒心，回椅子上坐下：“今年你都三十二了，再過幾年就近四十，年紀一下就上去了。跟你同年紀的那些發(fā)小孩都會打醬油，你也該著急了，結(jié)個婚生個孩子，趁我現(xiàn)在還精神，也能逗逗樂?！?/p>
厲老爺子沒拿兩個兄長比，是因為三兄弟三個母親，出生年份差得遠，沒什么好比的，所以只拿跟厲聞舟同齡的那些比，也說得過去。
厲聞舟換了首曲子：“您盼我，不如盼厲應樓的，曾孫不是更可愛。”
厲老爺子兩手搭在拐杖上：“我跟你講實在，你跟我扯犢子?！?/p>
話落，留聲機停了。
厲老爺子欸了聲：“怎么不繼續(xù)放了？”
厲聞舟轉(zhuǎn)頭看過來，說了句：“既然您這么希望我結(jié)婚，那我盡快定下來?！?/p>
厲老爺子：“說是盡快，又沒準信?！?/p>
厲聞舟笑了聲：“年底怎么樣？”
…
喻淺這會兒失神得厲害，。
耳邊厲應樓還說了什么，她沒聽進去，腦海里只有那句——是厲應樓要把她送給周家。
難怪他會說那句——她也配？
她是不配，竟然還信了陳明修的話，以后是沾了他打亂計劃的野心才能回來，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局。
這時管家來了：“喻淺小姐，老爺要見你?！?/p>
她站起身，邁出座位。
見厲應樓準備跟她一起，她沖他搖頭：“不用陪我，能應付?！?/p>
厲應樓說：“那我就在外面等你?！?/p>
“好?！?/p>
剛才跟厲應樓聊了這么久，喻淺一直注意著厲聞舟出沒出來，沒見他身影，想必是還在老爺子那。
到了門外。
門是開著的，管家直接帶著喻淺進來：“老爺，喻淺小姐來了。”
厲老爺子嗯了聲，看也未看喻淺一眼，揮揮手，繼續(xù)同厲聞舟講話：“結(jié)了婚，再晚回家也有人盼著望著，日子過得熱熱鬧鬧風風火火，多好是不是?！?/p>
厲聞舟唇角噙著淡笑：“聽您這么說，我都開始向往了?！?/p>
“難得你聽進去?！眳柪蠣斪用嫔嫌辛诵θ?，挺高興的。
喻淺自進來后便一直保持沉默，等厲老爺子跟厲聞舟聊完才輪得到她說話。
聽剛才厲老爺子那話意，是在為厲聞舟張羅婚事？他要結(jié)婚了？
“你來了?！?/p>
厲老爺子的目光看過來。
喻淺迎上厲老爺子審視的目光，喊道：“爺爺?！?/p>
接著又看向厲聞舟，喊道：“三叔。”
厲老爺子抻著拐杖往面前地毯上拄了拄，喻淺看懂，走過去在厲老爺子拄過的地方站著。
“能和周家談下這次合作，你也有功勞?！眳柪蠣斪訉徱曀哪抗庾兊娩J利逼仄。
喻淺頷首：“能為厲家出一份力，是我應該做的事?！?/p>
厲老爺子對喻淺的回答還算滿意：“這次把你送去周家，你作何感想？心里記恨嗎?”
要說不恨，太假了，老爺子不會信。
要說恨，老爺子又不高興。
她思忖兩秒回答：“當時心里只有害怕，早晚都哭，其他什么都沒想?！?/p>
“哭什么哭，你好歹是我厲家養(yǎng)培養(yǎng)出來的，就這點出息?！眳柪蠣斪诱f著訓斥的話，臉上卻掛著笑意。
喻淺咬著唇，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這時厲老爺子站起身，朝她走來：“我還以為很快就能喝到你跟小周少爺?shù)南簿?，誰承想那小周少爺眼光挑剔得很，沒看上你?！?/p>
喻淺屏住呼吸。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讓他討厭的事？”厲老爺子的語氣里充滿審問的意味。
喻淺淡定搖頭：“周少爺不喜歡我的性格，嫌我無趣，迎合他又覺得我太假，跟我約會很敷衍不耐煩。”
她說的都是事實。
周括討厭她無趣，又嫌她迎合太假，約會總是很不耐煩，不過這都是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我們淺淺這么漂亮他都看不上，只能說是他沒眼光?！眳柪蠣斪诱f著安慰的話，“放心，以后爺爺會給你物色更好的對象?！?/p>
喻淺悶著頭嗯了聲。
“行了，這段時間估計你也沒睡好，早點回去休息吧?！?/p>
厲老爺子沒再說什么，示意她回去。
“那我先走了。”喻淺轉(zhuǎn)身離開之際，余光瞥了一眼厲聞舟。
剛才她跟厲老爺子說話的時候，他在那換了一首又一首曲子，像是對每一首都不滿意。
從屋里出來，她打算去見一見柳晚敏。
回來了不去見她，等她知道，肯定要罵她一頓。
只是剛拐過轉(zhuǎn)角，被陳明修攔住路：“喻淺小姐，三爺讓我?guī)闳ニ臅康人！?/p>
喻淺拒絕：“我還有事。”
她就要繞過陳明修攔著的手，卻見陳明修又往那邊抻了抻，不打算讓她走。
“陳明修！”她也是有脾氣的。
陳明修面不改色：“喻淺小姐，三爺說了，你要是不去，他會親自去找你?！?/p>
“……”
又是這套威脅。
可這次喻淺不想再妥協(xié)，她撂給陳明修一句：“那就讓他來找我，反正我所謂。”
說完她直接推開陳明修攔著的手。
陳明修應道：“喻淺小姐現(xiàn)在是去見二夫人吧？等三爺出來我會如實告知，喻小姐也要做好準備，三爺一定會來二夫人的住處找你?！?/p>
“……”
喻淺恨極了這種被威脅的無力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邊說邊轉(zhuǎn)身：“除了威脅以外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說完，她僵住。
迎面站著的人已經(jīng)不是陳明修，而是厲聞舟。
他冷著臉朝她走來：“新意沒有，新姿勢倒是有，現(xiàn)在要試試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