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蹙眉看著他:“什么時候的事?”
霍臨燁目光安靜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得不夠早,但是對我來說,也不晚。行軍時,你不喜歡吃那些栗子糕,再到后來你在我?guī)づ窭锩?,看見從前你喜愛的簪子,也無動于衷時,我便想到了這些了。”
雖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依舊不得不信。
眼前的云姒,不是從前他極端對不起的人。
但是卻延續(xù)了恨。
霍臨燁把這些說完之后,嘴角扯起一個自嘲的笑,轉(zhuǎn)身坐去了八仙桌前。
他沒有去看身后的云姒,只繼續(xù)說著:“后來我行軍打仗時,遇到了一對夫妻。男子說,很多人都分不清什么是愛,什么是憐憫,總是錯把一樣感覺當成是愛?;蛘哒f,曾經(jīng)執(zhí)著的云姒,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愛。像當初的李善慈也如此?!?br>
他睜開眼,云姒已經(jīng)坐在了他的對面。
明明很近,但是伸手,卻再也拉不住她。
霍臨燁含笑看著云姒,品嘗著比千刀萬剮還痛的傷:“像當初我對蘇韻柔,也是如此。她可憐,是丞相府的庶出女兒。但是卻一路拔尖,成了京城第一才女。我憐憫她的柔弱,對她另眼相看,以至于誤以為那就是愛,跟她許下海誓山盟。”
“情愛有千萬張臉,只是很少有人能分得清,到底什么才是。如今,我分清了。”
“云姒,我想要的人,只有你?!?br>
霍臨燁安安靜靜的看著云姒,即便心口有尖銳的痛刺激著,他還是往日不動聲色的沉穩(wěn)。
他覺得,這樣很難堪。
就像是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去,把刀子遞給云姒。
“你可愿意,與我重頭開始。這次,我不會再叫你如同先前那樣?!被襞R燁的手,在桌下握緊。
云姒清醒且冷靜,沒有給半點希望:“破鏡,永難重圓。我們之后可以是單純的朋友,可以是并肩作戰(zhàn)的人,卻再也不可能成為戀人。”
“放手吧,霍臨燁?!?br>
霍臨燁笑了。
他眼眶下紅了一圈,安安靜靜地看著她,那種永遠不可能將她握在手里的感覺,更加深沉刻骨。
“放下你,我做不到??墒橇糇∧?,我也做不到?!?br>
他驟然起身。
云姒也警惕地站了起來。
看見她的防備心,霍臨燁就知道自己當初有多混賬。
“我在你心里,難不成是個偽君子,還需要你這么防?”
霍臨燁轉(zhuǎn)過身,壓抑地開口:“走吧,你走吧。云姒……”
云姒看著霍臨燁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心口像是什么落了一下,整個人,都輕松了。
“霍臨燁,我祝你,一切都好?!?br>
聽著腳步聲遠去。
霍臨燁面上的沉穩(wěn)潰不成軍。
“王爺,你怎么這樣就叫六小姐走。你這樣讓她離開,回到大周,你就要娶別人了……”
烈風(fēng)進來,便看見自己王爺……
“出去,出去……”霍臨燁聲音嘶啞,轉(zhuǎn)過臉去,依然控制不住情緒。
他當然知道,讓云姒離開意味著什么。
從今往后,他就要看著她愛別人。
看著她對別人好。
原本這些,曾經(jīng)都可以屬于他。
可是這一次次的靠近,他根本沒有半點辦法讓她回頭看他。
自欺欺人也有個希望,他在云姒身上,半點希望都看不到。
看著他情緒一點點坍塌,云姒還是能冷靜看著他時,他就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
烈風(fēng)就站在屏風(fēng)那,看著從來尊貴體面的王爺,為了云姒傷成這樣,他也跟著難過。
“王爺……咱們離開這里吧,離開大周,忘記六小姐。”
霍臨燁的情緒很快便控制了下去,他啞著嗓子道:“去準備吧,今日便走?!?br>
烈風(fēng)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出去便吩咐了下去。
他卻沒有再回雅間,而是直接朝著云府去。
與此同時,云姒跟著小二,踏進隔壁的雅間。
果然,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立于窗邊,朝著她伸出手。
云姒走過去,兩人無言,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云姒才開口:“明天可有什么事?”
霍慎之低頭看著懷中的人,輕刮她的臉:“有,同你在西洲,行一個小小的婚禮?!?br>
云姒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描繪著男人英挺的眉眼,最后,落在他唇邊:“九哥,你以后會不會辜負我?”
霍慎之輕啟唇,咬住她細嫩指尖:“如何這樣問?”
云姒被咬得有點疼,也沒想過抽開:“將來的日子太長了,誰也沒有辦法保證會發(fā)生什么。我們?nèi)缃袷菨馇橹畷r,每個人都覺得,最愛的時候,非對方不可?!?br>
霍慎之狠狠地咬了她一下,讓她疼的輕呼,才道:“那到時候,就把我扔掉,回西洲。”
云姒看著他淡淡含笑的樣,氣惱道:“那豈不是便宜你了?”
霍慎之噙著薄笑:“西洲之行,你云家捏住了我的命。我負你之日,便是我身敗名裂之時?!?br>
明帝那邊,他跟云姒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都無所謂。
可是云家的人,就不同了。
云姒笑了笑:“明日便是成婚,我逆耳的話要說在前。但凡你哪天辜負我,我也不要我家人對你做什么,當還你為如今最愛我時,給我付出的樁樁件件。到時候,咱們體體面面分開?!?br>
霍慎之看她認真的很,便拉她入懷,嗓音壓著不悅,有些模糊,卻很清楚:“阿姒,別再讓我聽見這種話,聽明白了嗎?”
她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一日深過一日,一朝勝過一朝。
所求所謀,皆算無遺漏,只怕她受半點傷。
云姒依偎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直覺心安。
此時,她想。
他們縱然有波折,也不會真的有分別時刻。
他也不會傷她的心得。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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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九爺:阿姒,別再讓我聽見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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