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念病了,病勢來得洶涌又莫名。
連國內(nèi)的黎泊庭和傅田田都收到了消息。
霍雨珊更是急得不行,畢竟是她和喬時念視頻通話時,喬時念突然不對勁的。
安慰了霍雨珊一番,傅田田隨同黎泊庭到了F國。
醫(yī)院里,身形單薄的喬時念躺在了病床上,臉色略微憔悴,精神非常不好。
“念念,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病倒了?”黎泊庭急得不行。
傅田田也上前握住了喬時念的手,“醫(yī)生怎么說?”
喬時念還沒出聲,莫修遠就從外邊走了進來。
看到黎泊庭和傅田田,他并不意外,主動告訴他們:醫(yī)生已給喬時念做過詳細的全身檢查。
喬時念最近太累了身體吃不消,加上晚上受了點涼,所以就病了,只要好好休養(yǎng)幾天就會沒事。
聽言,黎泊庭和傅田田稍放了點心。
對于莫修遠在F國,傅田田早在電話里聽喬時念提過。
但黎泊庭是第一次正式見到莫修遠,看到俊美的他,黎泊庭有些疑惑,“你是?”
莫修遠已知道黎泊庭和喬時念的關(guān)系,他十分禮貌地道:“黎叔,我是莫修遠?!?/p>
聽到這個名字,黎泊庭點了點頭,溫和道:“我知道你,謝謝你對念念的關(guān)心和照顧?!?/p>
莫修遠規(guī)矩回道,“不用謝,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見著逐漸走向奇怪的對話,喬時念出了聲,“莫修遠,你還有不少事要忙吧,你先去忙,我這邊沒事?!?/p>
莫修遠沒多說什么,他點頭稱好,隨后出了病房。
雖然莫修遠說喬時念沒什么大問題,但黎泊庭還是不太放心,仔細地看了喬時念后,他親自去找醫(yī)生了。
“我都說了只是小病你們不用來,弄得我好像多嚴(yán)重似的?!眴虝r念對傅田田道。
傅田田看著喬時念虛弱的模樣,直接問:“念念,你怎么會突然病倒?剛莫修遠說的那些癥狀,我怎么覺得你這是心病?都躲到國外了,還是沒能忘記霍硯辭么?”
聽到霍硯辭三字,喬時念的心頭又涌出陣陣疼意,她沒否認(rèn):“我以為時間能撫平一切,可是,好難。田田,我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不敢相信霍硯辭真的走了……”
聞言,傅田田抱住了喬時念,心疼地拍著她的背,“這事?lián)Q誰都很難接受,你已經(jīng)很堅強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想哭就哭,想難過就難過,你沒有錯?!?/p>
喬時念趴在傅田田的肩膀,到底忍不住哽咽起來。
誰都沒有注意莫修遠去而復(fù)還,在門邊停留幾秒又走了。
……
當(dāng)天晚上,喬時念好不容易把傅田田和黎泊庭勸回了酒店,她獨自躺到了病床。
看著外邊的月色,她去往樓下透氣。
才到樓下,喬時念卻看到了莫修遠。
他站于月色中,頎長的身形被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而他雙手插兜,仿佛遇到了什么難以抉擇的事,神情中帶著幾分躊躇。
“莫修遠,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有事找我?”喬時念問。
莫修遠像是意外她會下來,他連忙上前扶著她的手,“沒什么事,就是想來看看你,你怎么下來了?”
“透氣。”
夜色寂靜,花園里的青草香氣宜人,莫修遠扶著喬時念坐到了草叢前的長椅中,怕她冷,莫修遠脫下了自己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別凍著了?!眴虝r念道。
莫修遠依舊將外套套在了她身上,坐在了她的身邊,帶了點不確定的語氣問:“念念,你沒騙我吧,早兩天我姐和你喝咖啡,真沒說不好聽的話讓你難過?”
喬時念肯定,“沒有,她對我挺客氣的,還為以前的事跟我說了抱歉?!?/p>
“那醫(yī)生說你這次病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心病引發(fā)的,你是想起了霍硯辭,因他傷心了?”莫修遠問。
喬時念略感意外地看著莫修遠,在F國這幾個月,莫修遠從不會提及感情相關(guān)的事,更不會這樣直接向她問起霍硯辭。
“莫修遠,我不想瞞你,我確實難受。你的付出我知道,我很感謝你,但我現(xiàn)在沒法坦然接受任何人的感情?!?/p>
莫修遠用目光描繪著喬時念臉色微白的小臉輪廓,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
“念念,我可以等。但你打算一直把自己困在過去不出來嗎?”
莫修遠道,“你曾為我出車禍?zhǔn)涀载?zé),想盡辦法要還我的情??晌覐膩砭筒恍枰氵€,只要你平安,我就很開心。我相信,霍硯辭也是同樣的想法?!?/p>
“所以,你別用那些不屬于你的過錯折磨自己?!?/p>
莫修遠握住了喬時念的手,“念念,在我失憶前,你曾答應(yīng)過我,等你事業(yè)穩(wěn)定了,要給我一個機會?!?/p>
喬時念對上了莫修遠深情的桃花眼,聽他繼續(xù)道,“我家里人再不會干涉我的感情,他們都支持我找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你的話還算數(shù)嗎?”
喬時念頓了下,“我……”
“嘩”一聲,她話沒出口,身后不遠處好似有什么東西掉落的響動。
喬時念往后邊的綠化樹叢看去,一只野貓竄一下跑開了。
莫修遠沒管這個小插曲,他道:“念念,我不要求你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我,也不要求你完全忘掉霍硯辭,你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要真能這么短時間忘記,那就不是你了?!?/p>
“我想在半年后,正式問你要這個機會。這半年我們繼續(xù)保持朋友和合作伙伴的關(guān)系,我保證不會給你任何壓力。但半年后,你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行么?”
喬時念看著莫修遠充滿希冀的眸光,又垂眸看了眼他手腕上那串佛珠手串,到底沒有拒絕。
“那咱們一言為定,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病房?!蹦捱h起身扶住了喬時念。
喬時念和莫修遠去往住院樓。
進電梯前,她隨意地往外瞟了一眼,好似看到花園處有個坐輪椅的人。
不過距離遠樹影又重,喬時念看不真切,正好電梯到了,她便和莫修遠走了進去。
……
時光流逝,半年之期很快到來。
這半年,莫修遠遵守承諾,沒有逾過矩,也沒跟喬時念提過感情相關(guān)的事。
喬時念聽從傅田田的建議,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難過的時候停下手頭的事休息一兩天,傷心的時候會哭一場,心情漸漸變得平復(fù)。
隔天是七夕,國內(nèi)的情人節(jié)。
下午,莫修遠帶著花到了喬時念的辦公室,約她明早去教堂見面。
聽到教堂兩字,喬時念下意識有點緊張。
還沒說話,莫修遠卻笑著出了聲,“念念,我只是很喜歡那里的氛圍,想帶你過去感受一下,我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p>
莫修遠說不會就不會,喬時念放心地點了頭。
莫修遠這一年都跟喬時念走得近,眼下又帶花過來,很快,公司的人都知道莫修遠和喬時念明早的教堂之約。
還有不少國內(nèi)同事發(fā)了朋友圈,說即將見證一場愛情。
翌日,喬時念坐車到了莫修遠說的教堂。
教堂外高聳入云的尖塔如同守護神般屹立,塔尖上鑲嵌著金色的圣母像,在晨光中閃爍著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喬時念深呼吸,步入了教堂內(nèi)部。
一股沉靜而又莊嚴(yán)的氣息撲面而來,高聳的穹頂下,一排排長椅靜靜地排列著,每一根梁柱、每一幅壁畫都似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
陽光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絢爛奪目的光斑,將教堂內(nèi)裝點得神秘又溫馨。
而莫修遠穿著極為英氣的白色西裝,身形頎長的他手里拿著鮮花,如同白馬王子般在等待著她。
這一刻,喬時念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強烈的退縮之意,她很害怕,她根本給不了莫修遠全身心的愛情,她對他不是愛慕愛戀。
哪怕霍硯辭不在了,她也無法接受莫修遠的感情,和他共度后半生。
莫修遠像是看出了她的猶豫,朝她走來。
喬時念本能想退縮,莫修遠卻道,“念念,別怕?!?/p>
喬時念的腳步頓住,她看向了莫修遠俊美的臉龐。
莫修遠也看著喬時念,桃花眼里帶著幾分眷戀與不舍,“念念,我很高興你能如約來這兒。我多希望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穿著婚紗,等我過來牽你的手,替你戴上戒指。”
喬時念聽著莫修遠明顯傷感的語氣,感覺他這不像表白,反倒像是道別。
“莫修遠,對不……”
“念念,”莫修遠打斷了喬時念的道歉,聲音嘶啞地問:“拒絕我前,能先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嗎?”
“什么要求?”
“當(dāng)初我在黎姝言家被設(shè)計,覺得沒臉見你一直躲著你,你去會所包廂找到了我,還把我拖出了走廊,你記得么?”
喬時念點頭,啞聲,“記得?!?/p>
“那次沒有完成的事,現(xiàn)在可以完成嗎?”莫修遠的鼻音很重。
看著莫修遠泛紅的桃花眼,喬時念踮腳朝莫修遠的嘴唇湊近。
就在即將碰上的一刻,莫修遠卻捧住了她的臉蛋,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喬時念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莫修遠,他的眼睛已經(jīng)全紅,嗓子也幾乎哽得出不了聲,“還是欠著吧。”
喬時念還想說些什么。
“念念,你不能答應(yīng)他!”
忽地,教堂門被人推開,一道急切的男聲響起。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喬時念的身子猛地一僵,她扭過了頭——
一個柱著拐杖的男人站在了教堂門口。
陽光透過斑斕的琉璃窗落在了男人身上,喬時念驀地想起多年前那場宴會,如同天神般的他,替她打跑了猥瑣男,陽光也是這般灑滿他的全身。
看著對方那張熟悉的面孔,喬時念的心不可控制地砰跳起來,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眶。
霍硯辭,他還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