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簡直是前所未聞!”
“竟如此慘無人道!”
“這人到底想做什么???”
驚疑不定的聲音四面八方的響了起來,溫思爾看清那人的臉之后,也訝異了一瞬。
這人的部分五官竟然真的有縫合的痕跡。
下針之人技藝應(yīng)當(dāng)很是高超,只在幾處關(guān)鍵的部位下了針,而且若不仔細去辨認,竟然也發(fā)現(xiàn)不了針線的痕跡。
而五官的那幾處地方被這樣一調(diào)整,整個相似度便瞬間提升。
若是燈光昏暗一些,估計大理寺卿的親娘在這兒也分辨不出來。
溫思爾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她覺得這人應(yīng)當(dāng)不是江無特意準(zhǔn)備的,江無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女皇坐的遠一些,一時間沒有看清,看到下面掀起的軒然大波,她皺眉道:“你且上前來?!?/p>
那人依言慢慢走近,女皇身旁的大太監(jiān)看清之后也低呼一聲。
女皇的臉色直接就沉了下去。
“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個縫面人身上,他慢慢張嘴,因為嘴角被縫的提了上去,他說話含含糊糊的,也很慢。
旁人都要仔細分辨才能聽清。
“回陛下……草民是尹康豢養(yǎng)的死士,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若大理寺卿與他政見不合,便能用我栽贓嫁禍給大理寺卿,鏟除異己?!?/p>
等他一字一頓的說完,眾人面色各異。
尹康激動的站了起來,怒罵道:“你放屁!本官根本就沒有見過你!”
那人恍若未聞,繼續(xù)慢慢道;“他還養(yǎng)了很多人,面容與京中的諸位大人都很是相似……我也在其中見過溫大人的替身?!?/p>
江無立刻激動道:“尹大人,所以到底是不是你用這種怪人陷害了溫大人!?”
尹康的面皮都劇烈的抽動起來,他怒火中燒,低吼一聲,竟然直接沖著那縫面人撲了過去。
“你這賊人,為何要陷害我???”
“尹大人不可!”
“尹大人!”
就在他要撲上去的時候,面前人影一閃,下一瞬,他直接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陸繹瀾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若非心中有鬼,你緊張什么?”
尹康痛苦的縮在地上,看來這一腳被踹的不輕。
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女皇沉吟片刻,問道:“那你是如何出來的?”
“因為易尹康說最近可能用的上草民,所以有時會讓草民觀察一下大理寺卿的行事作風(fēng),草民便是趁機逃出來的,幸而遇見了江大人,這才保住了一條命?!?/p>
一旁的大理寺卿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這不就意味著尹康原本是打算對他下手?
女皇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尹康,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尹康艱難的爬起來跪好,臉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滴落,他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頭,“陛下,求您明察啊陛下——下官絕對沒有干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求陛下還微臣一個公道!”
他喊的聲音很是凄慘,渾身顫抖著,好像下一瞬就要昏過去似的。
溫思爾打量著他,摸了摸下巴,竟然看不出此間真假了。
雖然她更傾向于這只是江無潑的臟水,可是這個縫面人的出現(xiàn)無疑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溫思爾有一種預(yù)感,這個縫面人……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這么想著,她的視線下意識落在了前方那道欣長挺立的身影身上。
這才發(fā)覺,陸繹瀾竟然一直在盯著那個縫面人打量,似乎也在思索些什么。
忽然,只聽那個縫面人再次道:“陛下,草民臉上就有證據(jù)?!?/p>
他這話一說出,所有人都是一驚,紛紛看向那人的臉。
只是再怎么仔細打量,不過就能看出駭人的針線罷了。
“哦?你臉上有什么證據(jù)?”
縫面人跪著往前了幾步,“陛下且看草民臉上的線?!?/p>
女皇微微瞇了瞇眸子,這人跪在臺階下,還是有一段距離,若想要仔細看,非得往前一些不可。
女皇沉聲道:“你且往前來?!?/p>
縫面人聞言規(guī)矩的跪著爬上了臺階,往女皇的身邊靠近。
站在后頭的溫思爾見到這一幕,下意識皺了皺眉,隨即,她神色一變,大聲脫口道:“陛下不可——”
她這一嗓子把眾人都下了一跳,旁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那縫面人竟然臉色一變,猙獰著朝著女皇撲了上去。
他手中寒光一閃,竟然是藏在皮膚中的一把小刀!
一時間之間,尖叫驚叫聲猝然響了起來。
“陛下——”
“護駕!”
溫思爾感覺心臟驟停。
女皇下意識想要閃躲,但是逼仄的空間沒留給她多少閃開的空間,眼見著那尖銳的小刀就朝自己直直刺了過來。
忽的眼前一閃,,一道紅色身影飛身而來,單手直接扣住了縫面人的手腕,刀刃刺破他手腕的皮膚,頓時鮮血如注。
他恍若未覺,一個反手用力。
“咔嚓”一聲,那人的手腕直接被他扭斷了。
小刀落地,那人慘叫一聲,下一瞬就被一腳踹中胸口,直直的飛了出去。
他砸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抬起頭,眼神憤恨的看著阻撓自己的人。
正是陸繹瀾。
女皇好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視線落在陸繹瀾受傷的手腕上,一驚,立刻道:“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一陣兵荒馬亂,反應(yīng)過來的御林軍立刻上前,七手八腳的將縫面人按在了地上。
他知道大勢已去,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因為嘴被縫住了一部分,他一開始的笑聲低沉含糊,像是桀桀鬼笑,但他笑聲越來越大,直到把那針線撐開,頓時鮮血淋漓。
那張血口笑著,大聲道:“你們這群狗官!死了我一個,以后還有千千萬萬個,哈哈哈——你們會遭天譴的!我在地獄等你們!”
溫思爾眼神一變,下意識上前一步。
還沒等她出聲,就見那人眼神一僵,隨后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出黑血。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朝堂上安靜到落針可聞,都驚恐的看著狀若癲狂的縫面人。
溫思爾忙大步上前,一把扣住那人的下顎,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脈象。
只一摸,她就眸色一深,然后緩慢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