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判官在短暫失態(tài)后,便當著眾圣的面咬緊牙關(guān),低聲道:
“屬下并無這等想法,也無他人授意屬下這么做,實在是我與全寧安之母是結(jié)拜兄妹。
全寧安算是我的外甥,見他在此間遭遇于心不忍,這才想替他出頭。”
這番話,眼下已經(jīng)沒有多少圣者相信了。
他們也親眼見過那位麻二狗制服鬼王殿惡鬼的景象。
一想到陰間與鬼王殿的關(guān)系,他們便能猜到對方這次恐怕就是以此來當借口,目的便是要拿麻二狗前往陰間,從他身上得到制服惡鬼的法門!
云鶴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就以假公濟私之罪來判罰。
你回去后,可以卸任判官之位了。”
徐判官臉色煞白的同時,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
不管如何,眼下這位大判官顯然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你們還愣著作甚?帶他回去吧,不要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p>
云鶴瞥了一眼徐判官帶來的幾個手下。
那幾個手下見狀,連忙上前小聲道:
“徐判官,咱們下去吧……”
徐判官緩緩起身,沖云鶴行了一禮便要離去。
眾圣見狀,也知道今日之事已然成為定局。
全無風(fēng)不僅沒有為全寧安報仇,只怕還要招惹上些許官司。
全寧安他們面色慘白。
結(jié)果不等他離開,忽然一聲冷喝傳來:
“云鶴,你一個陰間大判官,怎好意思替自己弟子出頭?”
“固然徐判官違反了陰間規(guī)矩,在此案之中沒有避嫌,可他提出的疑點難道不成立嗎?”
這道聲音,幾乎響徹整座伏波城。
伏波城很大,這里發(fā)生的事其實只有少部分圣者才知曉,來的也都是有點身份有點背景的存在。
直到這聲音響起,無數(shù)圣者才被齊齊驚醒,驚疑不定的望向行刑場方向。
爾后不約而同,都第一時間趕往此地。
無他,只因他們聽到了云鶴二字。
三千道門的云天帝?這種存在怎么忽然蒞臨伏波城了。
大判官又是怎么回事?
行刑場內(nèi)的圣者驚疑不定,第一時間便反應(yīng)過來,只怕又有大人物蒞臨!
他們屬實沒想到,本該只是一件小小的案子,卻在短時間內(nèi),事態(tài)發(fā)酵的這么嚴重。
云鶴眉頭微皺,看向虛空某處。
只見那邊灰霧翻涌,緊接著一名老者緩緩走出。
與他一同走出來的,還有一名美艷婦人。
全寧安驚喜道:“娘!”
美艷婦人臉色極其難看,特別是在看見全寧安已經(jīng)成為陰魂后,眼神悲痛不已,她輕聲道:
“寧安,娘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p>
全寧安的委屈瞬間如洪水爆發(fā),眼淚止不住的滴落。
全無風(fēng)此刻也微微松了口氣,不是因為他夫人來了,而是他夫人此刻請來的這位,足以扭轉(zhuǎn)今日局面。
那美艷婦人看見自己兒子這般模樣,愈發(fā)心痛,她銳利的眼神第一時間掃了一圈,便鎖定了方塵:
“麻二狗,你一個下界來的泥腿子,卻害我兒子如今只能重新轉(zhuǎn)世輪回,你以為你的賤命足以賠償嗎?”
方塵看了對方一眼:
“老虔婆,你說什么?這里是圣荒執(zhí)法殿,你兒子死有余辜,輪得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美艷婦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麻二狗還敢回嘴。
全無風(fēng)眼睛微微瞇起,如電般的目光在方塵身上各種掃視,仿佛要看出點什么端倪。
“麻二狗,你膽敢對我娘親用這般語氣???”
全寧安怒喝道。
“你已經(jīng)死了,就別說話了?!?/p>
方塵擺擺手:
“閉嘴吧?!?/p>
全寧安還欲再罵,云鶴卻忽然瞥了他一眼,頓時讓他喉嚨里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徐判官此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在見到那位老者后,他眼底升起一絲希翼。
他畢恭畢敬的行禮:
“屬下見過司君?!?/p>
司君?
判官司的司君嗎?
眾圣悚然一驚。
完全沒想到全寧安的關(guān)系這么硬,鬧到最后竟然來了一尊司君級強者!
能夠在神圣陰間擔任司君,不管是哪一座司所,那必然是當世頂尖,這毋庸置疑!
“嗯。”
老者輕輕頷首,爾后望向云鶴,淡淡道:
“云鶴,你身為我司三大判官之一,該知道徇私枉法該當何罪?”
老者語氣雖輕,此刻卻讓在場圣者覺得有一座無形的山,當頭壓下,連呼吸都變得不暢。
眾圣神色有些古怪,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
如果這老者真是判官司司君,那眼下云天帝又該如何自處?
“全白炎,我給你一個面子,喊你一聲司君。
我如果不給你面子,就喊你一聲小全?!?/p>
云鶴咧嘴一笑:“你說我徇私枉法?
你來說說我哪一條徇私枉法了?
今天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我跟你一起去陰間見閻君論一論此事?!?/p>
眾圣面色微變,神情愈發(fā)古怪。
“傳聞果然沒錯,三千道門的云天帝脾性火爆,一點就染,做事全憑那一口氣,從來不彎彎繞繞!”
各方圣者心中暗暗想道。
“原來師尊三魂合一的時候,是這種脾性……”
方塵念頭剛起,卻忽然覺得不對,心下升起一個怪異的念頭。
“難道師尊他只是在立人設(shè)?是了,若是這種脾性,怎能偷偷掌控了鬼王殿,借此又隔空掌握了大羅妖宗?”
想到這,方塵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今日之事有他師尊在,他不信對方還能翻了天。
“道理?我現(xiàn)在就跟你說道理?!?/p>
全白炎冷哼一聲,指了指褚季:
“他是你的弟子對吧?既然這樁案子有你弟子在,你身為大判官,就能參與其中了?
你知道徐判官做錯了,就不知道你自己做錯了?”
徐判官一言不發(fā),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喜色。
全白炎見云鶴不語,再次輕笑一聲:
“再說徐判官提出的質(zhì)疑,這難道不對?
是你弟子調(diào)包了純血菩提,還是那個東方侯調(diào)包了純血菩提,這件事還需要細心調(diào)查。
你這樣一插手,此案還如何有進展?
你身為大判官沒道理不懂其中問題所在。
所以你這是在徇私枉法。”
頓了頓,他掃了方塵和褚季一眼:
“依本君看,就請一位與此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大判官,來親自審理。
不僅麻二狗跟褚季要下去,那個東方侯,也要下去!”
正在堂內(nèi)消化純血菩提的東方侯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