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虛!
若是全部煉化,足以讓他們這片瀕臨崩解的殘缺天地,再撐至少兩千年時光!
至于那片天地……
論重要性,更要比前者大了十倍不止!
須知!
他們如今的這片族地,早已傳承了無數代,亦早已是破損不堪,處在了崩解的邊緣,需要頻繁獵殺虛來維持其穩(wěn)固!
可……
若是將眼前這片新的殘缺天地融入進來,不但能極大地增加其穩(wěn)固性,更能拓展出更大的疆域來!
這意味著。
他們的族群便能擺脫眼前的茍延殘喘,有很大的機會再一次發(fā)展,演化,乃至壯大起來!
“首……首領……”
那青年修為雖高,可年歲卻沒多大,心性并不穩(wěn),看著刀疤漢子結結巴巴道:“這……這……”
“不必猜了。”
刀疤漢子一指顧寒,肅然道:“就是這位朋友贈予咱們的!”
剎那間!
整片天地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當中!
在眾人心里。
兩只虛還好,那片殘缺的天地,價值之大,比他們全族所有人的命加起來可能都要重!
就這么,給他們了?
下意識地,所有人都是看向了顧寒,似乎并不相信,這份難以想象的天大好處會落在他們頭上?
“不想要?”
顧寒笑道,作勢欲收回。
“那我就拿……”
“不!別!”
那最先開口的青年急得滿腦子冒汗,似是因為年紀不大,又似嘴笨,嚅囁了好一會,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干脆撲通一聲,跪在了顧寒面前!
他這一跪。
似有極大的傳染力,一時間只聽撲通撲通撲通之音不絕于耳,不過幾個呼吸間,所有人都跪了!
人人都在看著顧寒。
雖然一字不發(fā),可眼中卻都帶著惶恐,不安,忐忑……乃至一絲乞求之意。
顧寒愕然了一瞬。
發(fā)現他還是低估了這兩樣東西在這些人心里的分量了。
“不用這樣。”
一拂袖,一縷輕風劃過,將眾人托了起來。
“說了給你們?!?/p>
“自然就要給你們。”
“算起來,你們也算借了我一個落腳之處,我送你們點見面禮,也算公平合理?!?/p>
撲通撲通撲通!
眾人好似做夢一樣,相互看了幾眼,兩腿一彎,又下意識跪了下來。
顧寒無語,只能又將他們托了起來。
“再跪?!?/p>
“我真不給了!”
見眾人膝蓋打彎,隨時都有再跪下磕一個的趨勢,他連忙出言威脅。
效果很好。
所有人都直愣愣站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了。
揉了揉眉心。
顧寒又是看向了刀疤男子,奇道:“你以前還見過跟我類似的人?”
“我沒見過?!?/p>
刀疤漢子如實道:“不過上任首領見過。”
上任?
顧寒心里一動,朝這片天地某處隱晦地看了一眼。
“按照正常時間?!?/p>
“那已經是兩千年以前的事了……”
刀疤漢子耐心解釋。
那時候。
他們族群的規(guī)模是現在的數倍,且經過無數代人的努力,也終于修出了個造化境,被上任首領繼承。
某次外出時。
那上任首領偶遇了幾名和顧寒一樣的外來者,見他們正被一只虛追趕,出手解圍之后,便和他們攀談……
“卻沒想到?!?/p>
“這群人恩將仇報,見首領手中有克制虛和吞的圣物,便假意迎合,暗中卻通知了他們身后的更強者,要來搶奪我族圣物……”
“首領不敵?!?/p>
“被他們打成了重傷,勉強逃了回來,卻一蹶不振,我族也因此而衰敗了下來……”
聽到這里。
那先天神祗搖頭不已,復雜地看了顧寒一眼,暗道人心險惡,往往大過虛和吞,你們真當所有人都跟眼前這個一樣?
顧寒卻并不意外。
眼前這些人的修為皆是傳承而來,年歲并不大,而且整日里與那虛和吞打交道……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腸子?
他猜測。
當年打傷這族群上一任首領的,應該就是那些蒼茫遺族了。
至于要搶奪的東西……
“你說的圣物,就是你剛剛用的那個?”
“不錯!”
刀疤漢子也不猶豫,一揚手,那枚骨片直接被他送到了顧寒面前!
“這,就是我族代代相傳的圣物!”
顧寒心里一動。
骨片入手,沉重如山。
而那道無形的壓迫力也越發(fā)清晰,這更讓他確定,這骨片絕對來自某位難以揣摩的至強者!
“此物,來自何處?”
“這圣物代代相傳,至于最開始的來源,早已沒人知道了?!?/p>
想了想。
刀疤漢子又道:“不過那些更大,比我們更強的族群,應該知道一些?!?/p>
更大更強?
顧寒目光一凝:“這里,還有別的族群?”
“是有的?!?/p>
刀疤漢子點頭道:“而且遠遠不止一個,上任首領還跟他們見過面,交換過一些法則?!?/p>
“他們在哪?”
“不清楚。”
刀疤漢子解釋。
他們這樣的族群漂泊不定,根本沒有固定的位置,時常要根據所在之地的虛的數量,來進行調整和遷徙。
“事實上。”
“也不知道為什么,近兩千年來,這片地方的虛和吞越來越多了,我們也早就做好了遷徙的準備?!?/p>
顧寒心里一動。
“越來越多?”
“按照上任統(tǒng)領和那個族群交換的消息來看,應該是有更強的存在,將它們驅趕到了這里?!?/p>
更強?
不等顧寒開口,那先天神祗便道:“難不成……是詭和魘?”
虛,吞,蝕,魘。
這便是他對這放逐之地特殊生命的了解。
蝕,魘。
他不知道這兩種特殊生命有什么特點,可絕對要強過前兩者太多太多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
刀疤漢子搖搖頭:“這種地方,邪門的東西多的是……原本那次回來之后,上任首領便要帶著我們遷走的,可惜他后來被人打傷了……”
顧寒沒說話。
這種殘缺的天地要是想遷徙,自然是極難,而沒了造物境守護,更是只有滅亡一個結果。
多個族群……
想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這放逐之地,只能誕生出虛和吞這種特殊的詭異生命,根本沒有正常生靈活下去的條件和土壤。
那……
這群人的先祖,又是怎么來的?
“可能?!?/p>
“和我們要找的人有關?!?/p>
那先天神祗也隨之開口,顯然是和他想到一塊了。
只是。
二人又問了幾句,發(fā)現刀疤漢子完全說不出自家先祖的來歷,便只能作罷。
論相貌。
對方比他們老得多。
論年歲。
對方連他們的零頭都夠不上。
這族群縱然真的有秘密,怕也早已淹沒在那頻繁至極的更迭之下了。
“這位遠到的朋友?!?/p>
“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或許知道一些,能不能進來一敘?”
也在此時。
一道虛浮無比,蒼老腐朽的聲音陡然間自這片天地的某一角傳來。
“是,上任首領!”
聽到這聲音,刀疤男子面現激動之色,其余族人的表情亦是變得恭敬起來。
按照正常時間算。
對方上次開口,還是在十年前,他們一度以為對方已經死了!
反倒是顧寒這個外來人,卻并不怎么意外,畢竟他來到這片天地的第一時間,便發(fā)現了對方的存在,而且察覺到了對方的狀態(tài)。
風前燭。
雨里燈。
隨時都可能會死的那種狀態(tài)。
沉吟半瞬。
他剛要過去見一見對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要將那枚骨片還給刀疤漢子。
可——
也在此時,那上任首領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這位朋友。”
“你送給了我們族群如此珍貴的東西,便等于救了我們全族人的命,便是我們族群最尊貴的客人,我們無以回報,不如把這圣物贈予你,當作見面禮如何?”
此言一出。
包括那刀疤漢子在內,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
這骨片自何而來。
他們早已無從得知。
可……自當年他們第一代先祖開始,直到如今,這骨片庇護了他們族群一代又一代,等同于他們族群賴以生存,延續(xù)至今的根本!
如今——
要送人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顧寒,眼中帶著不舍,帶著不情愿……可更多的還是愧疚。
畢竟。
除了這圣物,他們的確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回報顧寒了。
還是,太年輕了。
瞥見眾人的表情,那先天神祗暗嘆,覺得要是換做現世,這幫人怕是早就嗷嗷叫,一個比一個反對得厲害了。
“你舍得?”
顧寒也不理會旁人的表情,只是看著這片天地的某一角,平靜道:“此物不比尋常,是你們的根本?!?/p>
那聲音的主人沒回答,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朋友,你覺得我族這圣物如何?”
顧寒一怔。
不知道對方為何有此一問,摩挲著手中的骨片,感受著上面那一絲連歲月都無法磨滅的厚重和神秘感,直言道:“此物,應該來自一位無上強者。”
“不錯。”
那聲音的主人感嘆道:“此圣物的主人,的確是一位難以揣摩和想象的無上至強者,而他……”
說到這里。
他語氣一頓,蒼老的聲音里多出了幾分敬畏和尊崇之意。
“也是,我們所有族群的始祖?!?/p>
始,祖?
聽到這個詞匯,包括刀疤漢子在內,所有人俱是一怔!
顯然。
這個秘密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
始祖!
顧寒和那先天神祗對視一眼,俱是發(fā)現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當然。
讓他們震撼的,并不單單是始祖二字,反而是——
“你說,所有族群?”
又是看了一眼手中骨片,顧寒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認真道:“你們那位始祖,到底是誰?”
“……我并不清楚?!?/p>
足足沉默了許久,那聲音的主人才又道:“我當年和另外一個族群相遇時,他們只告訴我了這圣物的來歷,并且將之成為……六道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