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
玄蒼身上突然升騰起一道幾能破碎宆霄的無邊巨力，還未出拳，單憑那道最原始，最純粹的巨力，便已是震得這片超級世界劇烈震動，天穹之上裂縫遍布，世界各處眾生恐懼，宛如末日臨頭！
顧寒眉頭一挑。
他看得出來，玄蒼已是用出了十分力。
沉吟了半瞬。
他忽而伸手輕輕一拂，剎那間，天穹內(nèi)的裂縫盡數(shù)消弭，世界的動蕩也隨之停止！
“全力以赴?！?/p>
再次看向玄蒼，他鼓勵道：“別留遺憾?！?/p>
玄蒼的眼睛瞇了瞇。
朝身后瞥了一眼，他淡聲道：“還等什么？”
蒼玄沒說話。
最后看了顧寒一眼，眼中帶著絲絲凝重，身形又是變得極為模糊了起來，落在了玄蒼身后，成了影子一樣的存在！
剎那間！
玄蒼的拳勢足足比先前強(qiáng)了一倍，如狂濤怒浪，席卷天地，拳頭尚未完全遞出，那股純粹的力道已讓天穹崩裂，大地震顫，整個世界仿佛都在他的拳下哀鳴！
這一刻！
他的拳頭似乎代表了力道的極致！
無量拳勢席卷下。
連時間與空間都在這一拳下扭曲變形，時光流速突然快了千萬倍，四季輪轉(zhuǎn)中，天地間的生機(jī)都被這一拳壓制，春日的繁花凋零，夏日的烈陽黯淡，秋日的碩果枯萎，冬日的冰雪消融……
一切的一切！
都在他的拳勢下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與生機(jī)！
轟！
轟轟轟！
在彭黎驚恐和巴多復(fù)雜的目光里，玄蒼的拳頭已是來到了顧寒身前三寸，這片超級世界也重新變得千瘡百孔，凋零一片！
可……
顧寒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表情不變，長劍未動，那足以湮滅一切法則和時空的拳勢，根本無法看到他的身形！
“二十分的氣力……”
目光一垂，他突然看了一眼手中的黑劍，淡聲道：“你的極限，我已盡知?！?/p>
什么？
玄蒼瞳孔一縮！
不是因為顧寒的話，只是因為他的拳頭距離顧寒身前三寸，便突然停了下來，任憑他如何施為，甚至肉身都隱隱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縫，還是不能前進(jìn)半分！
猛地抬頭！
恰好對上了顧寒的目光！
顧寒的目光依舊很平靜，平靜得好似一潭深水，讓他用盡了全力，也根本看不到底。
這讓他越發(fā)好奇。
也讓他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自己的謀劃，忘了自己的后手。
“你的極限呢？”
“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緊緊盯著顧寒。
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執(zhí)著。
“如你，所愿?！?/p>
悄無聲息間，顧寒手中的黑劍緩緩抬了起來，一抹極致的鋒芒也隨之綻放！
劍雖鋒利。
可這縷極致的鋒芒并非來自黑劍本身，而是來自顧寒的道！
“這是……”
玄蒼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迷惘之色，視線中那縷鋒芒不斷綻放，越來越近，讓一向強(qiáng)勢的他失去了抵擋的勇氣！
直到最后！
那宛如一點(diǎn)亮光的鋒芒徹底占據(jù)了他的視野，吞噬了他的所有！
眉心一涼。
一陣無力感突然襲來，他的拳勢隨之崩解，虛空愈合，法則重現(xiàn)，就連被扭曲的法則和時空也隨之恢復(fù)了正常。
四季再次輪轉(zhuǎn)，且生生不息。
春日的風(fēng)悄然拂過，夏日的烈陽重新熾熱，秋日的碩果掛滿了枝頭，冬日的雪花悠悠飄落……天地間一片靜謐，兆億眾生依舊各行其是，仿佛二人之間的戰(zhàn)斗不過是一場虛妄。
可玄蒼知道。
那并不是虛妄。
因為他的拳頭已經(jīng)沒了絲毫的氣力，一身的驚世偉力也蕩然無存，哪怕他的拳頭距離顧寒只有三寸，可也永遠(yuǎn)沒有接觸到顧寒的機(jī)會了。
許是敗得太快。
又許是敗得太過徹底。
此刻他的心里竟沒有太多的頹然和不甘，有的只是一絲期待和疑惑。
“這，便是你的極限？”
看著顧寒，他認(rèn)真問了一句。
“抱歉?！?/p>
顧寒想了想，直言道：“雖然很想讓你走得安詳一些，可……并不是?！?/p>
玄蒼嘆了口氣。
“這便是你隱藏的道？”
“不錯。”
“有名字嗎？”
“極?！?/p>
“極？”
玄蒼怔了怔，突然嘆了口氣，“很貼切……輪回印封不住你，是有道理的?！?/p>
說到這里。
他面色一肅，認(rèn)真道：“最后一個問題?！?/p>
“說?！?/p>
“你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或許……”
顧寒想了想，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等你用上五十分氣力的時候，就知道了。”
玄蒼突然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遺憾一嘆：“可惜了，我沒有五十分的氣力?！?/p>
“很遺憾?！?/p>
顧寒淡淡道：“我愛莫能助?！?/p>
玄蒼沒再開口。
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了無盡遠(yuǎn)處，世界之外，眼中的遺憾之色更濃。
“在等誰？岳天擎？”
顧寒平靜道：“可惜他沒來，他也不敢來，所以你終究也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也是棄子?！?/p>
“不重要了?！?/p>
玄蒼似乎并不糾結(jié)這件事。
因為他馬上要死了，死人自然談不上什么誠信和背叛的，死人只有遺憾。
“我出身特殊?！?/p>
“從誕生出靈智的那一刻，便被無數(shù)人覬覦，被無數(shù)人追殺，這也讓我對力量和權(quán)勢越發(fā)癡迷，我犧牲自由，束縛自我，在輪回長河中枯守近百個紀(jì)元，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去那個地方看一看，找到進(jìn)階的機(jī)會，可現(xiàn)在……我去不了了?！?/p>
說到這里。
他幽幽一嘆，眼中滿是遺憾和落寞。
“真想去看看，哪怕只有一眼……”
“也不是沒可能。”
顧寒突然道：“有朝一日，我或許能帶你進(jìn)入……以另外一種方式帶你進(jìn)去?！?/p>
玄蒼一怔。
“什么辦法？”
“……”
顧寒沒回答，瞥了一眼手中的黑劍，眼底閃過一絲痛惜之意。
這把劍跟著他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無數(shù)戰(zhàn)斗，從未有過半點(diǎn)損傷。
直到遇見玄蒼。
這劍第一次有了損傷，也讓他意識到，隨著他越來越強(qiáng)，他的老伙計已經(jīng)有點(diǎn)力不從心，漸漸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所以……
“你幫我的老伙計破個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