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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媚色難囚羽衣清徽 > 第437章 番外 莊周夢蝶(腦洞大開)

第437章 番外 莊周夢蝶(腦洞大開)

  阮嬈這一輩子算是先苦后甜。

  裴璟珩交付了手中政權(quán)后,果真做起了閑散王爺,日日陪著她閑看落花,早起畫眉。

  歲月流逝,兒女們也都漸漸長大。

  沈言及冠之后,終于另立府邸認(rèn)祖歸宗,而彼時,他已經(jīng)完全憑借他自己的努力,當(dāng)上殿前司指揮使了。

  雖然比不上當(dāng)年的裴璟珩,但到底也算后生可畏了。

  沈言雖然另立府邸,但每日都堅持來給阮嬈請安之后再去上值,若是下值早的話,也會過府陪阮嬈用晚膳。

  比整日見不到人的裴諒還有整日只會抱著書本的裴謹(jǐn)哥倆孝順多了。

  某日,阮嬈突然發(fā)現(xiàn)裴諾總是踩著沈言過府的時辰點過來,看向他的眼神也開始羞答答的躲閃。

  而裴璟珩明明就在當(dāng)場,卻裝一副沒看到的模樣,頓時讓阮嬈詫異了。

  不對,有貓膩。

  當(dāng)晚,她就開始逼供起來。

  “你老實交代,那時候把沈言送去山上學(xué)武,是不是你故意的?還說什么這是他的機(jī)緣,我看分明是你蓄謀!”

  裴璟珩慢條斯理的一挑眉,呷了口茶,不說話表示默認(rèn)。

  阮嬈瞪大眼睛,“還真是!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謀劃這事兒的?那時候沈言也就才十歲,還是個孩子啊!”

  裴璟珩放下杯盞,捏了捏眉心。

  什么時候謀劃的?

  大約,是在小女兒看到他替阮嬈畫眉,突然語出驚人,要沈言將來替她畫眉那時候吧。

  自己捧在手心的嬌嬌,卻總是粘著沈言,也不親近他這個爹。

  把那小子扔到山上,學(xué)成了是他的造化,將來受益的也是那小子自己。

  他主打一個眼不見為凈。

  再退一步說,外面的混小子既然都不能讓人放心,他不若索性自己培養(yǎng)一個。

  蒼青不就是個很成功的例子么?

  沁兒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卻被蒼青寵的,比出嫁前還囂張跋扈,天天跟霍玉拌嘴斗氣。

  阮嬈聽完他的心聲,頓時感慨,“真是老謀深算啊你?!?br>
  裴璟珩將她攬在懷里。

  “我總要為孩子們的長遠(yuǎn)打算。裴潤雖已為右相,最終還是要退下來,再過幾年,就該孩子們大展拳腳了?!?br>
  “你就不怕皇后那邊會有微詞,說咱們裴家包攬半壁朝堂?”阮嬈斜眼覷他。

  “他們那是妒忌?!?br>
  裴璟珩淡淡一笑,“況且,咱們也不是輸不起,兒孫們?nèi)魧碚娌粻帤?,大不了找個海島,一家人遷徙過去。諒兒如今也已經(jīng)歷練了幾年,等蒼青從尊主的位置上退下來,就會傳位給他?!?br>
  “好啊,我說諒兒怎么好端端的說去闖蕩江湖呢,敢情是你這個老狐貍……唔唔!”

  裴璟珩總有辦法讓她情不自禁的把火氣降到最小,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去。

  自從寂無研究出來一種把傷害降低到最小的絕子藥后,裴璟珩就像是蛟龍如海,那叫一個肆無忌憚,隨心所欲。

  他欲望強(qiáng)烈,比起年輕時候也是毫不遜色,甚至花樣更多。

  但阮嬈總擔(dān)心他會×盡人亡,讓她當(dāng)寡婦。

  這一日又是殺了個三進(jìn)三出,片甲不留。

  阮嬈沉沉睡去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天她睡著睡著,忽然又回到了那個夢里。

  她作為游魂飄浮在空中,遠(yuǎn)遠(yuǎn)看著皇宮上方燃起火光和黑煙,看著作為皇帝的淳兒無奈自焚在宮里,心如刀攪,痛苦的想要嘶喊。

  遠(yuǎn)方天際,突然響起一聲悠遠(yuǎn)回蕩的鐘聲。

  “噹——”

  一道金光突然襲來,再睜眼,她下意識看向枕邊。

  嗯?什么情況?

  眼前的裴璟珩十分年輕,即便是閉著眼,也是一身清冷,絕對不是剛才跟她如膠似漆深耕不輟的那個三十七歲成熟男人。

  阮嬈不由使勁揉了揉眼,越看眼前這一幕越覺得眼熟。

  這不是她當(dāng)年沉湖那個除夕夜,聽了茜草的餿主意給裴璟珩下藥的那個場景嗎?

  她這是在做夢嗎?怎么回到了最初?

  正當(dāng)她伸手想去摸摸眼前人是真人還是虛幻時,男人的鳳眸陡然睜開,啪的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阮嬈猛地抬眼,正與一雙清冷銳利的鳳眸對視上。

  “酒里下藥,自薦枕席?!迸岘Z珩目光冷肅,絲毫沒有中藥后的意亂情迷。

  “堂堂侯府嫡女,竟有如此齷齪手段,真是讓人大開眼界?!?br>
  好……好熟悉的臺詞!

  阮嬈一下愣了,眼睜睜看著裴璟珩按照記憶中的模樣,用冰冷譏諷的語言,將她奚落個體無完膚。

  但阮嬈除了覺得懵,倒也沒有過多的傷心。

  她只是有點想不通,難道她變成阮嬈,和裴璟珩風(fēng)風(fēng)雨雨那么多年,還生了三個孩子,只是她醉酒做過的一場夢?

  亦或是,她上輩子積了大德,所以老天又給了她第三世?

  正當(dāng)她愣神的時候,裴璟珩已經(jīng)巴拉巴拉說完一堆話,冷冷起身要走。

  阮嬈下意識去拽他,“欸你等等……”

  裴璟珩眸色陡然轉(zhuǎn)冷,一把甩開她的手腕,像是甩開什么惡心的臟東西一般。

  阮嬈一下被他甩在地上,手肘都磕流血了。

  “念在夫妻一場的名份上,我可以保你一命,送你離開上京。此后余生,你都不要再回來了!”

  說完,他根本不給她任何哀求的機(jī)會,抬腳離開。

  阮嬈疼的嘶嘶出聲,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裴璟珩你個王八蛋,給老娘站?。 ?br>
  她二話不說爬起來,抄起手邊的花瓶就追了上去。

  裴璟珩聽到她在身后的一聲暴喝,頓時腳步微滯,皺眉轉(zhuǎn)過身——

  迎面便是一花瓶!

  砰!

  饒是他武藝高強(qiáng),卻也沒料到眼前的虞婉居然會來這么一出,頓時愣了!

  碎裂的花瓶嘩啦落了一地,他頭上的血也順勢蜿蜒滴落。

  “你!”

  裴璟珩牙關(guān)緊咬,一雙冷眸像是要射出冰箭一般。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虞婉,正是他自己親自寵出來的無法無天,底氣十足,潑辣強(qiáng)悍。

  “你什么你!你個瞎眼爛嘴豬油蒙了心的狗東西!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你腦子被狗吃了?”

  阮嬈紅著眼睛,一下捋起了袖子,露出自己的守宮砂。

  “你給老娘聽好了!老娘為了你可一直守身如玉冰清玉潔!不管你之前看到了什么,老娘跟什么二皇子四皇子沒有半點干系!還什么夜梟門尊主呢,我呸!你但凡動動手指讓手下去查查,就知道那些人說的話有多離譜!還說什么此生不要回上京了!既然看不慣老娘,那就和離!老娘才不會慣著你!我就愛在上京呆著,你管我?”

  裴璟珩捂著頭,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牙關(guān)緊咬的盯著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

  阮嬈知道,她現(xiàn)在是虞婉了,也沒有阮嬈那狐媚妖嬈的樣貌,眼前這人呢,也沒有開情竅,只會當(dāng)她是失心瘋。

  罷了罷了,反正也過了半輩子了,裴璟珩寵著她那么多年,給她當(dāng)牛做馬,做小伏低,她也算夠本了。

  不管之前那些是夢還是上輩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足夠應(yīng)對任何挫折和風(fēng)雨,足夠讓她離開任何人都能精彩的活著。不再唯唯諾諾,不再輕易被人蒙蔽。

  這是別人無論如何都拿不走的財富和底氣。對于她來說,這便已經(jīng)夠了。

  男人嘛,本就是可有可無,即便那個人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也一樣。

  她最愛的,始終都應(yīng)該是自己。

  她可以走,但走之前,她得夠本才行。

  她冷笑一聲,二話不說轉(zhuǎn)身進(jìn)屋,再出來時,懷里抱著一摞冊子。

  “這是給你記錄的食譜!”

  “這是管家的流水賬!”

  “這是裴潤的藥方和注意事項!”

  “這是我給你找的兵器譜!”

  “這是和離書!”

  一本本,一張張,啪的一下全都摔在他臉上。

  “玩過一次的游戲,再玩就沒了趣兒。用過一次的男人,老娘覺得膩!裴璟珩,從今以后,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br>
  說完,她狠狠抹了把眼角,轉(zhuǎn)身便走。

  裴璟珩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低頭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冊子和書。

  最上面,還躺著一封寫著‘和離’兩個大字的書信。

  傲嬌清冷的天之驕子,第一次對自己產(chǎn)生了疑惑。

  真的……是他錯了?

  “世子爺!”

  木槿帶著婆子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失聲驚叫。

  阮嬈正要出門,迎面正好和她碰上。

  木槿看向她的眼神,頓時閃著陰沉的光。

  “來人!少夫人謀害世子爺!把她綁了送車上去!”

  呦呵呵,忘了還有這個雜碎呢。

  阮嬈二話不說,拔下頭上的簪子,一個輕巧旋身就轉(zhuǎn)到木槿身后,手里的簪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是誰教你跟主子這般說話的?嗯?”

  阮嬈冷笑著說完,手下飛快的在她臉頰上劃了一道。

  木槿頓時哭嚎出聲。

  “世子爺!救命??!”

  裴璟珩終于回過神,神色卻沒有之前冰冷,眼神復(fù)雜的看向阮嬈。

  “虞婉……”

  “你想替這個賤婢求情?”

  阮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如讓這賤婢好好跟你講講,她是如何里通外合,聯(lián)合車夫打算把我沉入湖底,嗯?是是不是啊,木槿?”

  阮嬈似笑非笑的飛快在木槿臉上上劃了一道。

  木槿頓時疼的嗷嗷慘叫。

  “啊——我的臉!”

  裴璟珩卻毫不憐香惜玉,只瞇著眼盯著木槿。

  “木槿,可有此事?”

  “冤枉!冤枉啊世子爺!”

  “如果沒有這回事,我虞婉兩個字倒回來寫。”

  阮嬈哼了一聲,二話不說一下扎在木槿昏穴上。

  木槿頓時軟軟倒地。

  “我不殺她,是因為我趕時間,人我先存放在你這兒。你若是什么都查不出來,治不了她的罪,我看你這指揮使也別當(dāng)了。到時候,我會親自來取她的狗命,希望屆時你不要插手?!?br>
  阮嬈將簪子上的血在木槿身上抹干凈,重新插回發(fā)髻里,緩緩站起身。

  雪一直下,她衣著單薄,卻傲然挺立在雪中,如一朵盛放的白梅花。

  她眉宇之間好似生出一股子英姿,那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從容氣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讓人簡直移不開眼。

  裴璟珩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她,對她的好奇,已經(jīng)足以讓他忘了今晚本來應(yīng)該要送她離開的。

  阮嬈站起身,揚聲道,“紅玉何在?”

  這時候的紅玉在她院子里伺候,不過只是個二等丫鬟。

  紅玉本來跟其他丫鬟一起,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聽到阮嬈說話,遲疑了下,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出來。

  “少夫人。”

  阮嬈看著年紀(jì)還小的紅玉,點了點頭。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回了虞家,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只要我有口干的,絕不會讓你們兄妹兩個喝稀的?!?br>
  紅玉愣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少夫人對她很好,是她見過的最善良和藹的主子。

  雖然,她眼下看上去有點失心瘋,但思路很清晰,應(yīng)該沒太大問題。

  “很好,你進(jìn)屋去,把屋里值錢的細(xì)軟都收拾了?!?br>
  阮嬈說完,轉(zhuǎn)身指著兩個嚇呆的婆子道。

  “你們兩個,把這樹下給我挖開?!?br>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依言行事。

  嚇?biāo)懒?!少夫人瘋了,居然敢動刀子殺人了?br>
  還是順著她點吧!

  不多時,阮嬈埋在梨花樹下的酒壇子和私房錢全都被挖了出來。

  阮嬈打開盒子,拿走銀票,剩下的就扔在那里。

  這時候,紅玉也抱著包袱走了出來。

  “外面的馬夫不可靠,讓你哥親自駕車,咱們回虞家?!?br>
  紅玉頓時遲疑,“可、可我和我哥的賣身契還在……”

  “沒關(guān)系,順道的事兒,走,咱們?nèi)ジ咸o別。”

  阮嬈拉著紅玉往外走。

  “虞婉!”

  裴璟珩突然喊住她。

  “祖母她年紀(jì)大了……”

  “放心,我有分寸?!?br>
  阮嬈勾唇一笑,拉著紅玉敲開了春暉堂的門,人還沒踏進(jìn)屋里,就已經(jīng)嚎啕哭了起來、

  “祖母啊,孫媳這一走,怕是不能再跟您相見了。您老人家可要保重身體啊!”

  裴璟珩人還沒跟進(jìn)來就聽到這一聲,頓時額頭青筋直蹦。

  裴老夫人剛歇下,聽聞哭聲連忙披衣起身。

  阮嬈涕淚交加,句句陳情,嘴里說著自己沒福氣,可字字句句都在控訴裴璟珩。

  “祖母,婉兒愿意放夫君海闊天空,彼此成全?!?br>
  她邊哭邊捋起袖子讓裴老夫人看她的守宮砂。

  以前,她處處為裴璟珩考慮,一直瞞著這件事。

  如今,之前受的窩囊氣居然又重來一遍?

  兩輩子加一起的怒和怨,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裴璟珩后半輩子給她當(dāng)牛做馬,她眼下也是不能原諒!

  果然,裴老夫人看到她的守宮砂,頓時臉色一白。

  “這、這……”

  “婉兒無才無德,攏不住世子的心,甘愿退位讓賢。祖母,就此別過了?!?br>
  阮嬈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要走。

  裴老夫人自知虧欠,連忙喊住了她。

  “是裴家對不起你。秦嬤嬤,去,把我的妝奩匣子拿來?!?br>
  阮嬈卻一下制止了裴老夫人。

  “錢財之物就算了,祖母若是心疼婉兒,就把紅玉和長風(fēng)兄妹倆給我吧,路上也好有個人作伴?!?br>
  裴老夫人自然點頭答應(yīng),還硬塞了一萬兩給阮嬈。

  阮嬈這才哭哭啼啼的行禮告退。

  和裴璟珩擦身而過時,她連眼風(fēng)都沒掃一眼。

  裴璟珩卻破天荒的第一次將視線久久放在她身上。

  “蒼青,方才她說的那些你都聽到了?去查,我要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br>
  ————

  阮嬈從裴家出來,并沒有徑直回虞家,而是找了個客棧,帶著紅玉和長風(fēng)好吃好喝了一頓,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她拿著銀票去找了千棠門。

  然后,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

  虞家二爺被綁票了,親口承認(rèn)了和二皇子密謀陷害虞候爺?shù)氖隆?br>
  這份口供被某個不知名的小作坊一夜之間灑滿了大街小巷,最后驚動了嘉德帝。

  阮嬈帶著這份口供,還有被千棠門的人揍了個半死的徐遷,進(jìn)了宮。

  她不但一人洗刷了父兄的冤屈,還收回了本屬于虞家大房的產(chǎn)業(yè),把虞柔一家趕出了上京。

  但她父兄此時在明面上已經(jīng)‘死’了,所以從今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實的虞家唯一家主。

  偌大的產(chǎn)業(yè),就只在她一個人手里。

  這之后,留仙臺不出意外的開了起來,她還主動聯(lián)絡(luò)了河西,做起了棉花的生意。

  霍允便是在這個時候認(rèn)識了她,并且很快陷了進(jìn)去。

  一個笑容溫婉甜美的十七歲姑娘,如何就這般人情練達(dá),聰慧過人呢?

  當(dāng)真是奇女子!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當(dāng)然,識貨的不只是他,還有一心為了宏圖霸業(yè)慕名接近的上官旻。

  虞婉不是阮嬈,沒有妖嬈嫵媚的美貌,卻依舊成了香餑餑。

  有句話說的好,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雖然這倆也算不上是蝴蝶,頂多就是兩只撲棱蛾子。

  她一個都不會選。

  不選上官旻,因為他的野心比海深,喜歡的同時,也同樣目的不純。

  霍允她也不會選,因為他曾經(jīng)辜負(fù)薛靜瑤,還曾流連花叢,不太干凈。

  選來選去,她心一橫,要想身心愉悅,只能自己找個干凈的小白臉養(yǎng)著了。

  于是虞·富婆·婉,在上京城發(fā)布告示,進(jìn)行了海選。

  選了幾輪之后,還真有幾個看著順眼的,有的嬌羞靦腆,有的笑容清純,有的野性狂放。

  阮嬈大手一揮,都不錯,都留下!高興的時候可以挨個兒翻牌子換換口味!

  為了防止裴璟珩像上次那樣假扮侍衛(wèi),她這次可是專門讓長風(fēng)檢查搜身過。確保都是原裝而非易容的。

  但,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招進(jìn)來的那些帥氣郎君卻突然出了狀況,有的喜歡男人,自己配成了對兒。有的床笫不能,壓根立不起來。

  還有的不知染了什么惡疾,突然滿身紅瘡。

  一番意外下來,能用的就只剩下一個。

  阮嬈當(dāng)晚便臨幸了他,試試他的活計。

  嗯,不錯,比上輩子的那個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阮嬈當(dāng)即定下,要招他為贅婿。

  但這個贅婿哪哪都好,就是晚上做那事兒的時候喜歡吹燈拔蠟,說是亮著燈影響他發(fā)揮。

  阮嬈不能看著他英俊帥氣的臉龐,總覺得少了些樂趣。

  于是這天,她等著贅婿睡著以后,興沖沖的點亮了燈。

  然后,她整個人儍在了原地。

  誰能告訴她,原本俊俏靦腆的小郎君,是如何變成裴璟珩那個冰塊兒臉的?

  正當(dāng)她驚疑不定的時候,男人清冷的鳳眸突然就睜開了。

  “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

  “既然發(fā)現(xiàn)了,就跟我回去吧。”

  “喂喂!你講點道理!咱們已經(jīng)和離了!和離了!”

  阮嬈又急又氣,翻身要下床,卻被男人光裸的手臂一下子攬了回去。

  “和離?族譜未除,官府未過,和的哪門子離?”

  “這段時日你玩也玩了,鬧也鬧了,該收心回來,安安分分當(dāng)你的世子夫人吧?!?br>
  他灼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脖頸處,輕輕摩挲著。

  “我的誠意,我不信你沒看到。”

  阮嬈默然不語。

  她當(dāng)然看到了,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是平安無事,一路暢通。談生意也是十拿九穩(wěn),就連原本不抱希望的競標(biāo),最終也會出于各種離譜的原因,讓她拔得頭籌。

  這好幾年,她生意越做越大,人脈圈子也越來越廣,打她主意的人也不少,但凡稍微對她動動手或者言語輕浮的,基本上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她知道這些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悄悄在她頭頂撐起一把巨大的傘。

  她也知道霍允和上官旻突然不敢再來找她,也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扮演起了看門惡犬的角色。

  看見他在這里,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突然就有了邏輯。

  “怎么,萬年冰山終于動心了?”

  阮嬈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覷他。

  “若我跟你說,給我滾出去呢?老娘可不稀罕什么世子夫人?!?br>
  裴璟珩勾唇一笑,起身一下將她摁回了床里。

  “這可由不得你。”

  他一下入了進(jìn)來,霸道強(qiáng)悍,一如既往。

  阮嬈一下子成了砧板上的魚,只能嗯啊的喘著氣,任他反反復(fù)復(fù)的撻伐。

  “呸!!不要臉!”

  “人家可是把自己的所有都給我,你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

  裴璟珩鳳眸半瞇,俯下的眼眸里滿是冰雪消融后的柔波微漾。

  阮嬈揚起下巴,點了點他的心口。

  她要的是他的心。

  裴璟珩鳳眸沉沉的低頭看著她,話在嘴邊轉(zhuǎn)了半天,死活說不出口。

  末了,終于忍無可忍的低頭堵住了她的唇,狠狠吻吮。

  阮嬈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一世他沒有經(jīng)歷那些撕心裂肺的失去,自然還是改不到那霸道冷酷又不會說話的狗脾氣。

  這一晚裴璟珩簡直把她拆了重裝了一遍,她累的手指都抬不起來,沉沉睡了過去。

  “婉婉……婉婉!”

  耳邊突然傳來呼喚。

  阮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的裴璟珩突然老了二十歲。

  啊不對,突然又變回成熟穩(wěn)重三十七歲的裴璟珩。

  看見她醒了,男人明顯如釋重負(fù),松了口氣,一下將她摁在懷里。

  “嚇?biāo)牢伊?,還以為你怎么了,喊都喊不醒。”

  他眼里的疼惜和緊張,是年輕的裴璟珩無論如何都不曾具備的。

  阮嬈愣愣的看著他,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怎么了?”

  裴璟珩有些發(fā)愣。

  “沒什么,做了個夢?!比顙莆⑽⒁恍?,“曾經(jīng)覺得意難平,如今想想,一切已經(jīng)是最好的安排?!?br>
  裴璟珩突然笑了,“大早上的,發(fā)什么人生感慨呢。還不快點起來。沈言那孩子請了媒人上門了?!?br>
  阮嬈一愣,當(dāng)即抓起衣服手忙腳亂的穿起來。

  “你怎么不早點叫醒我?”

  裴璟珩寵溺的搖搖頭,蹲在她身前幫她穿起了鞋襪。

  阮嬈被他拉著出門的時候,看到一路上小廝丫鬟對她恭敬的行禮稱她王妃,看見自家閨女滿臉羞澀的過來喊她娘親,看到認(rèn)領(lǐng)的干兒子沈言馬上成為自己女婿臉上滿足的笑意,看著滿屋子的親朋至交笑著對她道恭喜。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眼前這一切究竟是真相還是在夢中。

  不過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孰真孰假,孰在夢中,如今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

  她曾經(jīng)受過的苦難,經(jīng)歷的冒險,闖過的情關(guān),積下的陰德,已經(jīng)變成無形的財富,成就更完整的她。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生,也沒有人會不遺憾。

  人字有兩撇,一撇寫盡前半生,是追逐,一捺道盡后來事,是釋懷。

  是的,她突然釋懷了,她與過去那個無能窩囊的自己和解了。

  其實一直以來,她恨的或許根本不是裴璟珩,而是那個任人宰割唯唯諾諾的自己。

  是這一世的經(jīng)歷,讓她逐漸的成長,自信,有了底氣。

  她終于可以做到不念過往,不畏將來。且聽且忘且隨風(fēng),且行且看且從容。

  先愛己,再愛人。

  問心無愧,方得自在。

  -----

  《后盛書·母儀傳》

  『宣仁端慧賢夫人,出身河西霍氏,早年流落市井,然夫人天性聰慧,博古通今,曉明大義,常與帝商略政事,因而獻(xiàn)替,裨益弘多。其生性仁愛,憐憫百姓,適逢其夫攝政,政有所失,夫人隨則匡正,后帝幼而臨朝,水旱十載,四夷外侵,盜賊內(nèi)起。每聞人饑,夫人或達(dá)旦不寐,而躬自減徹,以救災(zāi)厄,故天下復(fù)平,歲還豐穰。宮中無不愛戴,左右莫不嘆服。帝幼年養(yǎng)其膝下,深受教導(dǎo),時常嗟嘆,稱其在家則可為眾女師范,在國則可為母后表儀天下。及薨,帝扶棺痛哭,以太后之儀入葬,百姓競相追隨哀悼,萬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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