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菁菁調(diào)侃程禧,“你哥哥同意了呢!”
程禧僵硬挺起脊背。
“我同意什么了?”
華菁菁湊近,鼻子貼著他的下巴,“我認(rèn)為程禧和葉總工般配,你也親口認(rèn)為是。”
“套我的話,是嗎?”周京臣望著她,“你這個嫂子,對妹妹倒是不錯?!?/p>
“程禧年幼喪父,寄養(yǎng)在周家,她夠可憐了,你當(dāng)哥哥的心疼她,我當(dāng)嫂子的也疼?!比A菁菁手指把玩他衣領(lǐng),卷開,又鋪平,“何姨說葉總工登門拜訪,你發(fā)脾氣了?!?/p>
周京臣的臉隱匿在光影中,情緒不明,詭辨莫測。
“因?yàn)槿~總工訂過婚?”
他低頭,華菁菁的手膩如蔥白,她是開美容院的,搞什么整容塑形、美體減肥,作為店里的老板兼門面招牌,自然是精于保養(yǎng)。
“不全是?!敝芫┏嘉兆∷郑瑥念i部移開,“禧兒也訂過婚,沒資格挑剔他?!?/p>
“那因?yàn)槭裁??”華菁菁滿是警惕。
“我們天天斗,最后他成為我妹夫了,不荒唐嗎?!彼娌桓纳?/p>
華菁菁的警惕消散了一些,“你們結(jié)了親家,妹夫敬重大哥,也不斗了,是皆大歡喜?!?/p>
周京臣摩挲著腕表的表帶,沒搭腔。
“我茶水喝多了?!比A菁菁招呼程禧,“陪我去一趟洗手間?!?/p>
程禧也憋得慌,沒敢獨(dú)自去,怕周京臣在門口堵她,萬一熟人撞破了,可是不小的風(fēng)波。
她跟著華菁菁去走廊盡頭的女廁,有四個格子間,其中兩個女人是葉氏集團(tuán)的公關(guān)秘書,結(jié)伴來看舞劇。
程禧洗手的工夫,她們走到隔壁的水池臺,提到她。
“真正有道行的女人是借勢男人,而不是利用男人,程禧借著周淮康和周京臣的勢,搭上葉家了,從司機(jī)的女兒升級大豪門的未來長媳。你我呢?利用男人撈錢,撈房車,最膚淺的水平?!?/p>
“廢話!”同伴反駁她,“假如我爸是周淮康的司機(jī),我也搭上葉大公子了,圈子不同,借不了勢?!?/p>
女人蘸濕棉簽,蹭睫毛,“你以為葉大公子來者不拒啊,誰搭他都行?有共同的圈子你也搭不上。賈總告訴我了,程禧的情史干凈,純得像白開水,高中和大學(xué)不早戀,你忍得了?寂寞死你!”
“你才寂寞!”
她們互相嬉鬧,笑作一團(tuán)。
程禧心虛,在水流下搓來搓去,如芒在背。
沒早戀是真的。
至于純...
“程禧?”
她一驚,看向華菁菁。
“你琢磨什么呢?!?/p>
程禧搖頭,關(guān)閉水龍頭。
華菁菁抽出紙巾,“你在學(xué)校沒談過戀愛啊?!?/p>
她盯著鏡子,華菁菁也從鏡中盯著她。
“你初戀不會是耿世清吧?”
程禧覺得晦氣。
外界十有八九也這么認(rèn)定的。
但事實(shí)如此。
耿世清是她名義上的第一個戀人,一方有新聞了,另一方也跑不掉。
捆綁了。
“我愛慕京臣,除了兩家口頭訂過親,很大原因是他像我父親,高大英武,有責(zé)任感?!?/p>
程禧心跳開始紊亂。
華菁菁話里話外,似乎在敲打她。
她只配程衡波的同類耿世清,不配愛慕周京臣。
“你呢?”
程禧繼續(xù)搖頭。
華菁菁笑,“周伯父和京臣是你選擇丈夫的榜樣,不能遜色他們,明白嗎?”
她指尖淌著水珠,一言不發(fā)。
“葉柏南優(yōu)秀,你好好把握,他是你人生的頂配了?!比A菁菁捻了捻她的發(fā)梢,語氣形容不出的陰陽,“珍惜眼前人,不要幻想不屬于自己的,到頭來一場空,家沒了,愛情沒了,如同一只小流浪狗,多可惜呢?!?/p>
程禧身體內(nèi)的血液在凝固,結(jié)成一塊塊的冰。
喀嚓響,提醒著她,紙包不住火。
華菁菁莞爾,無所謂她什么反應(yīng),先一步離開。
她杵在原地好一會兒,返回劇場。
......
售票大堂內(nèi)。
一名西裝革履的下屬站在休息區(qū)一角,面前的男人雙手插兜,眺望窗外的摩天大樓。
“nancy的那筆訂單,周京臣遲遲不簽署正式合同,只簽了意向合同?!毕聦倨婀?,“他已經(jīng)攪黃了耿世清和程禧的訂婚宴,您的要求他辦妥了,為何不收這份大禮呢?”
男人背對大門,也背對下屬,“周京臣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p>
下屬恍然大悟,“您懷疑他知道訂單有問題了?”
“商場如戰(zhàn)場,太容易獲取的利益,往往是獵人的陷阱。”男人轉(zhuǎn)過身,溫雅俊朗的面孔,倚著窗臺,“我再如何相中她,喜歡她,5個億的代價交換,周京臣有疑心是正常的。
他拿起茶幾上的花瓶,迎向水晶燈,一下接一下轉(zhuǎn)動著,“海外是不是準(zhǔn)備發(fā)貨了。”
“十天之內(nèi)。”
葉柏南有意思笑了一聲,“貨物即將入境,負(fù)責(zé)運(yùn)輸?shù)墓具€沒著落。周京臣簽合同,是跳陷阱;不簽,是得罪對方,海外這伙人被耍了一通,不可能罷休。我倒要瞧一瞧,他有多大的能耐全身而退,他持有北航集團(tuán)7%的股份,不僅僅是總工程師,更是股東高管,他脫罪不了?!?/p>
下屬神色焦慮,“關(guān)鍵nancy是沖您來的,您擅自轉(zhuǎn)讓訂單,周京臣又故意拖延,nancy一旦惱了,周京臣和海外集團(tuán)結(jié)仇,咱們同樣遭殃。您一直躲著nancy,躲到什么時候呢?”
葉柏南沒理會下屬,拎著甜品袋子上樓。
臺上正在演《貴妃醉酒》的片段。
程禧拽他的衣袖,“我在市里比賽跳過這段,是金獎。”
“你校長和我講過。”他坐下,打開甜品碗蓋,遞給她勺子,“6月份的畢業(yè)生歡送典禮,你會登臺。”
她攪拌碗里的椰奶汁,“校長希望我登臺,我沒決定?!?/p>
“你登臺,我也應(yīng)邀出席。”葉柏南托著碗底,“我捐了圖書館,學(xué)校的各項(xiàng)活動會是嘉賓?!?/p>
程禧含著勺子,“我考慮一下吧?!?/p>
“還要考慮?”他挑眉。
她挖了一勺冰沙,涼得打一激靈。
葉柏南笑出聲。
五光十色的燈火翻滾向觀眾席,周京臣五指扣在椅子扶手上,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面無表情沉默著。
舞臺上無數(shù)銀色鎧甲的士兵在擊鼓,少有的大場面,屏幕標(biāo)題是《安史之亂》。
程禧指著中間的楊玉環(huán),“她馬上跳鼓舞?!?/p>
“你會嗎?”
“會一點(diǎn)點(diǎn)?!彼旖怯幸活w梨窩,恰好在葉柏南那一側(cè),“我力氣小,鼓舞的肢體幅度必須大,你見過朝鮮舞和藏族舞蹈嗎?類似于那種?!?/p>
葉柏南眼眸噙了笑,定格在她那顆梨渦,“那你擅長什么。”
“柔軟的——”
周京臣目視前方,眼中是舞蹈,腦子里是香艷雪白的十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