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沒有回?zé)煶恰?/p>
飛回了周家。
瀾本公館人去樓空,調(diào)了小區(qū)監(jiān)控,是連夜搬的。
一伙保鏢護(hù)送,花魁甚至來不及換衣服,穿著睡裙匆匆上車。
顯然,葉柏南安排轉(zhuǎn)移的。
周京臣靠著座椅,一張臉蒙了一層寒霜。
是禧兒。
偷偷通風(fēng)報信了。
葉太太和父親見面談了什么,葉柏南不知情。
即便未雨綢繆,是綢繆人間天堂,綢繆葉氏集團(tuán),那些明面上有漏洞的生意和財務(wù)。
而不是綢繆一個女人。
何況,花魁的住址早就曝光了,周家沒打過她的主意,葉柏南也沒藏過她。
如今,剛要下手,葉柏南搶先了一步。
昨天,父親電話里一句‘關(guān)于華家、程衡波和柏南’,他正躺在床上抱著禧兒,大概率是聽到了。
在煙城醫(yī)院,葉柏南比他快,以致于禧兒了解了部分真相;在周家和葉家共同的地盤上,葉柏南又快了。
“洗錢的賬單、喂葉嘉良吃的藥,全部在花魁手上?!泵貢脨?,“咱們很迅速了,卻撲了空,證明葉柏南掌握了您的行蹤?!?/p>
周京臣望向窗外。
花壇的花艷麗如火,他眼底荒蕪,冷寂。
“禧兒小姐...”秘書欲言又止,“周家禁不起變故了,您同樣禁不起,防著她吧?!?/p>
他撩眼皮,“如何防?”
“控制她?!泵貢囂剿囊馑?,“送回老宅,傭人們守著;或是養(yǎng)在外省的別墅里,避免與外界接觸?!?/p>
“囚禁?”周京臣臉上的寒霜不減,隱隱加重了。
“實在是無奈之舉?!泵貢鴦裾],“葉柏南已經(jīng)下死手了,一則,利用禧兒小姐搞垮周家,二則,這是周家唯一的血脈,萬一出意外,沒保住,您豈不是后悔嗎?!?/p>
“葉柏南不敢。”周京臣斬釘截鐵,表情滲出一絲狠。
“他不敢墮掉孩子,慫恿禧兒小姐自己去流產(chǎn)呢?”秘書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程衡波自殺是禧兒小姐的心結(jié),葉柏南拿出內(nèi)幕證據(jù),再惡意‘誹謗丑化’一番,禧兒小姐一旦相信他,和您之間,自然有隔閡了?!?/p>
周京臣沒反應(yīng)。
良久,晦澀開口,“回?zé)煶前伞!?/p>
機(jī)場候機(jī)的時候,周京臣接到沈承瀚的電話,葉嘉良住院搶救了。
突發(fā)疾病。
葉家比較諱莫如深。
對外封鎖了消息,包下了住院部16樓,只在權(quán)貴圈小范圍傳播。
“什么病?!?/p>
“心梗,腦出血,據(jù)說是受了大刺激——”沈承瀚沒憋住笑,“你猜120從什么地方拉走的?”
周京臣明白了,“女人窩。”
“66人的‘粉紅軍團(tuán)’服務(wù)葉嘉良,在泳池里開裸身派對,那場面——”沈承瀚饞得咽口水,“我背負(fù)‘風(fēng)流浪子’的稱號,太冤了!還是富一代們玩得花啊...”
“‘粉紅軍團(tuán)’是哪家會所的?”
“國際壹號?!?/p>
事發(fā)蹊蹺,葉嘉良再‘貪玩’,畢竟歲數(shù)在這了,不至于不要命,富豪嘛,哪個不惜命呢?于是沈承瀚調(diào)查了。
“幕后有三大股東,葉柏南是之一。他身份挺隱蔽,我動用了沈家的官場人脈查的。”
周京臣沒出聲。
十有八九,是葉柏南授意‘粉紅軍團(tuán)’在葉嘉良的酒水中摻加了壯陽藥,劑量極大,玩得又香艷,興奮過頭了。
這種死法,最保險。
每年在風(fēng)月場猝死的富商,起碼有百八十個的。
死得難堪,家屬也忌諱。
不追究。
葉柏南是怕葉柏文尸檢,所以放棄了‘慢性中毒’的方式。葉嘉良這么死,憑葉柏文的性子,估計不認(rèn)親爹了。
“你盯著醫(yī)院,葉嘉良不能死?!敝芫┏枷铝?。
“下病危了?!鄙虺绣粕?。
“想辦法,留他命?!?/p>
周京臣交代完,掛斷。
......
午后,程禧在陽臺上逗鸚鵡,周京臣風(fēng)塵仆仆進(jìn)門。
“你幾天沒刮胡子了?”她站起,撲在他懷里。
周京臣接住她,“兩天?!?/p>
“你走了兩天,邋遢了兩天?!背天﹃掳?,刺拉拉的,是她喜歡的手感,“何姨去花鳥魚蟲市場,買了鸚鵡?!?/p>
他越過她,瞧了一眼‘花枝招展’的鸚鵡,“丑?!?/p>
“藍(lán)翅膀是我刷的顏料,本來沒那么丑的?!背天苋バl(wèi)生間,取了刮胡刀,又跑回客廳,替他刮胡茬。
“哥哥,你真白?!彼鲱^笑,“像小白臉?!?/p>
“是夸我嗎?”
“夸,也損?!背天p輕蹭他的喉結(jié),薄薄的青茬,“有的女人,愛硬漢,有的女人,愛油頭粉面的。”
“你愛哪種?!?/p>
“又硬又粉的?!?/p>
他悶笑,什么虎狼之詞。
“你和承瀚哥哥是一類,柏南是一類?!背天毖圆恢M,“柏南硬?!?/p>
2月初在徽園,她初見葉柏南的相片,他是硬漢掛,眉峰、鼻梁、下頜削瘦凌厲,健康的麥色皮膚,鐵骨錚錚的,襯得周京臣更是一個嬌生慣養(yǎng)、錦繡如玉的公子哥。
“他硬,我軟?”
一提‘軟’,無論是哪兒軟,男人總是不愛聽。
“葉柏南未必有我硬。”周京臣腦子里是那方面。
程禧腦子里是另一方面,“比一比啊?!?/p>
周京臣一怔,“怎么比?”
“你們并排,坐一起,大大方方露出來...你毛發(fā)太濃密了,剪一寸?!彼哿宿壑芫┏碱~頭的短發(fā),梳到頭頂,露出完整的面容,“從輪廓,到部位,我評分?!?/p>
“你還要評分?”周京臣面容一陣青一陣白。
“我即使作弊,也偏袒你?。 背天麌樢欢?,“你急什么?!?/p>
周京臣眉頭越擰越緊,“他肯露嗎?”
“肯啊。”這有什么肯不肯的,雖然出門在車?yán)?,但是去公司、去餐廳,基本是露著的,葉柏南很少戴帽子和墨鏡,“連陌生人都看他,我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