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何罪之有?”江昱面不改色地反問道。
楚逸怒道:“父皇如此器重你,將數(shù)十萬兵權(quán)交與你手中,你不知感恩,反而欲圖謀反,該當(dāng)何罪?”
江昱冷笑一聲,“殿下想要誣陷我,也得拿出證據(jù)來?!?/p>
“證據(jù)自然是有的?!背莶换挪幻Φ嘏牧伺氖?,“來人啊,把人證帶上來?!?/p>
下一秒,兩個御林軍將一個人押了上來,摁住肩膀讓他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人已帶到?!?/p>
楚逸“嗯”了一聲,“抬起他的下巴讓岐遠(yuǎn)將軍看一看?!?/p>
御林軍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的臉對著江昱。
江昱雖然早有準(zhǔn)備,可看清他的面容后,心中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公孫胥!”
公孫胥滿臉血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昱,虛弱地喊了一聲,“將軍……”
自從江昱把公孫胥帶進(jìn)軍營,就一直將他當(dāng)作親弟弟看待,對他多加照顧。雖然他在戰(zhàn)場上也吃了不少苦頭,可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般狼狽過。
江昱的心中猛地竄起一股怒火,他看向楚逸厲聲道:“果然是你綁架了他!”
楚逸嘴角勾著一抹笑,“岐遠(yuǎn)將軍,卻不是你有謀反的意圖,我又怎會綁架他呢?”
“公孫胥好好的一個太尉府少爺,被你拐到了邊關(guān)去,還要跟著你謀反,嘖,他這輩子差點(diǎn)就完了,還好遇到了我?!?/p>
江昱咬牙切齒道:“我從沒有想過謀反,想要謀反的人分明是你!”
“岐遠(yuǎn)將軍!”楚逸瞇起眼眸,冷冷說道:“你不僅意圖謀反,還污蔑本殿下,罪加一等!”
“既然你死不承認(rèn),本殿下就讓你的親信來說!”
他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公孫胥身邊,在公孫胥的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你來說!”
公孫胥一個激靈,整個人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空洞,他慢慢說道:“是,我可以作證,岐遠(yuǎn)將軍的確想要謀反?!?/p>
江昱大驚失色,急切地問道:“是他逼你這么說的,對不對?”
公孫胥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沒有逼我,我是自愿的。”
“岐遠(yuǎn)將軍自恃功高,不滿足于只當(dāng)一個將軍,他這次帶著我們回來,就是為了篡奪皇位的?!?/p>
這話如同一盆涼水當(dāng)頭澆下,江昱臉色煞白地后退兩步,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公孫胥嘴里說出來。
楚逸滿意地拍了拍公孫胥的頭,對江昱說道:“這可是你的親信親口承認(rèn)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p>
“江昱,你還有什么話說?”
江昱眼中布滿了血絲,一字一頓地說道:“不可能,公孫胥不會這么說,一定是你對他使用了某種卑劣的手段,操控他這么說的!”
“江昱,你這個理由就有些牽強(qiáng)了?!背莨首鳠o辜地攤開雙手,“嘴巴長在公孫胥身上,我如何能夠控制得了呢?”
江昱一時無法反駁,他呼吸急促,瞳仁里映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光,像是一團(tuán)火苗,在眼中燒得劈啪作響,“你不能憑著他一人所言,就定我的罪!”
“當(dāng)然不會了,自然是人證物證具在,才能治你的罪!”楚逸陰鷙地盯著他,輕蔑道:“你還在邊關(guān)時,曾給朝中其他幾位將軍都寫了信,在信上說服他們一同謀反?!?/p>
“這些信件已經(jīng)被那幾位將軍當(dāng)做證據(jù),送到了皇上手中,交由父皇一一過目了。還有這個公孫胥,也已當(dāng)著父皇的面將你謀反的事情說了出來?!?/p>
“父皇大為震怒,命本殿下前來將你捉拿,連同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同關(guān)進(jìn)大牢?!?/p>
“你敢!”江昱目呲欲裂,心中的怒火將他的理智燒得一干二凈,“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家伙,我不愿跟你狼狽為奸,你竟然要如此陷害我!”
他頭一次感到了失控,不管不顧地朝著楚逸沖了過去。
“拿下他!”楚逸一聲令下,十幾個御林軍一齊撲過去,將江昱壓在了身下。
江昱想要反抗,但一想到這樣的舉動很可能會牽連爹娘,便強(qiáng)行忍了下來。
御林軍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拽了起來,押到了楚逸面前。
他雙目通紅,聲音嘶啞地說道:“我要見皇上!”
“父皇可不想看見你啊。”楚逸俯身湊到江昱耳邊,笑瞇瞇地說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你跟我作對的下場?!?/p>
江昱忽然感到一陣迷茫,他是威震四方的岐遠(yuǎn)將軍,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為了大淵將生死置之事外,可他換來的是什么?
皇上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定了他的罪!
江昱心中氣血翻涌,他大可以掙脫出來,跑到城外和手下的將士們回合,然后和楚逸斗個你死我活,但這么做的話,他就會打破顧錦的計劃。
他知道,只要有顧錦在,他和侯府都不會出事,所以他并不害怕,只是寒心,對皇上寒心,對大淵寒心……
楚逸并不知道江昱心中所想,他抬起頭厲喝一聲,“將江昱和侯府所有人都押入大牢!”
“查封侯府,從今日起任何人不準(zhǔn)出入!”
街角停著的馬車?yán)?,江歲歡怒氣沖沖地說道:“公孫胥不可能說出那種話的!”
公孫胥為人老實(shí)又講義氣,他寧愿死都不可能污蔑江昱,一定是千京夷給他下藥了!
“不行,我要去讓公孫胥清醒過來,這樣他就能為江昱洗清冤屈!江昱要是被關(guān)了起來,誰來幫助顧錦一起阻止楚逸謀反?”
江歲歡大喊一聲,“元九,我要進(jìn)宮!”
話音剛落,馬車的簾子被人掀了起來,顧錦出現(xiàn)在馬車?yán)?,慢條斯理地問道:“你要進(jìn)宮干什么?”
“太好了,你終于來了!”江歲歡興奮地拉住顧錦的手,快速地說道:“公孫胥被人擄走了,楚逸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他自愿做人證,污蔑江昱謀反!”
她一口氣地說了一大堆,最后又說道:“楚逸剛剛帶著御林軍,把江昱和侯府所有人帶走了,要把他們關(guān)進(jìn)大牢!”
“我現(xiàn)在正要進(jìn)宮,去把公孫胥變得清醒過來,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顧錦溫聲說道:“阿歡,冷靜一下?!?/p>
“你哪也別去,回府上休息就好?!?/p>
江歲歡吃驚地問道:“為什么?”
“因?yàn)檫@件事,我早有預(yù)料?!鳖欏\握住她的手,耐心地解釋道:“楚逸之前想通過我向鳳兮國借兵,但他不信任我?!?/p>
“所以他便想用其他法子來對付江昱,一開始他想讓江昱和將士們?nèi)旧蠒r疫,但江昱沒上當(dāng),把將士都安排在了京城附近沒有時疫的地方?!?/p>
“如果只讓江昱一人染上時疫,那也來不及了,畢竟時疫是有潛伏期的。”
“后來楚逸就想出了現(xiàn)在這個辦法,誣陷江昱謀反,這是最簡單省事的法子。他先斬后奏,先跟皇上告狀,再帶人去捉拿江昱。江昱要是死活不認(rèn),他就正好治江昱一個抗旨之罪?!?/p>
“現(xiàn)在他成功將江昱送進(jìn)大牢,心中肯定十分得意,也會放松警惕。”顧錦低笑一聲,“等到了萬壽節(jié)那日,我會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江歲歡恍然大悟,可又有些擔(dān)心,“楚逸勾結(jié)了朝中的幾個大將軍,手下兵馬眾多,沒有了江昱,你要如何阻攔他?”
顧錦不緊不慢地從袖子里拿出一物,“你看這是什么?”
他手心里躺著一個黑色的鐵器,巴掌大小,形狀和老虎極其相似,散發(fā)著淡淡的煞氣。
江歲歡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問道:“這是虎符嗎?”
“對。”顧錦點(diǎn)頭,“有了這個,我就可以調(diào)遣江昱的軍隊(duì)了?!?/p>
“并且,我真的從鳳兮國調(diào)來了三萬兵馬,不過他們不是來幫楚逸的,而是來阻止楚逸的。”
聞言,江歲歡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感慨道:“看來江昱真的很信任你,竟然愿意把虎符交給你?!?/p>
顧錦說道:“準(zhǔn)確的說,他是信任你?!?/p>
江歲歡忽然有些同情江昱,皺起眉頭問道:“難道這幾日就要讓江昱和侯府眾人被關(guān)在大牢里了嗎?”
“這個時候,大牢里肯定十分陰冷,若是再用刑,很可能會有人撐不住?!?/p>
顧錦安慰道:“大牢里有我安插的獄卒,會對多加關(guān)照的。”
江歲歡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如此就委屈他們在牢里住上幾天了?!?/p>
“嗯?!鳖欏\抱住江歲歡,“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p>
“很快就是萬壽節(jié)了,等我報復(fù)了皇上,就帶著你去涼都國?!?/p>
江歲歡突然想起清河鎮(zhèn),她靠在顧錦肩頭,把阿淵和清河鎮(zhèn)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后總結(jié)道:“要想祛除紫綿身上的印記,得去一趟清河鎮(zhèn)?!?/p>
“去涼都國的京城前,我們順路去一趟清河鎮(zhèn),怎么樣?”
顧錦眸色深沉,他思索了片刻,說道:“阿歡,清河鎮(zhèn)恐怕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那條河的確挺古怪的,我們離河遠(yuǎn)一點(diǎn)就行。”江歲歡說道。
顧錦卻搖頭道:“我指的不是河。”
“那是什么?”
“你之前給我說過,有一個叫做婠婠的女子,因?yàn)樗雷嫌甑墓适?,就被國主給處死了。”
“是啊,我認(rèn)為是國主不想讓人知道,紫綿身上有紫色印記這件事?!?/p>
顧錦輕嘆了一聲,“我卻覺得,沒有那么簡單?!?/p>
“如果清河鎮(zhèn)的傳說是真的,那么很可能是因?yàn)槟前巡卦谑^里的鑰匙,國主并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要?dú)⑷藴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