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妹聽到了,問:“玉嵐她咋樣了?”
“太胖了?!苯竦吐暎骸搬t(yī)生說她的血壓很不正常,可能是那些動物增肥劑的副作用太大,她肚子里的孩子……畸形,得迅速墮胎?!?/p>
“真是遭罪??!”李香妹擔憂問:“孩子幾個月了?”
江婉搖頭:“看不出來大概幾個月,整個人胖得跟球似的,肚子反而小小的。聽小六的說辭,應該至少五六個月了。”
昨天醫(yī)院人多又復雜,加上報警的事,吵吵鬧鬧又混亂。
加上吳玉嵐乍聽到外婆沒了,一下子傷心得厥過去,更是一陣手忙腳亂。
根本來不及問清楚。
不過,也有她們自己的原因。
吳玉嵐跟她們素來不親近,或者更確切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她們并沒跟吳玉嵐多聊,匆匆說過幾句話,讓她保重身體便離開。
“真是可惜……”李香妹低喃。
午飯前,李緣匆匆來了廚房,叮囑兩位師傅做多一些炒面或炒飯。
“五六個人吃的,盡量弄多一點?!?/p>
宮師傅答好,忍不住問:“是不是那個梅先生的兩個孩子也來了?”
李緣點頭:“對,還有我的另一個徒弟。他平時出行都有司機陪著,今天連秘書也跟著一塊兒來?!?/p>
“那弄多幾個菜唄?!睂m師傅建議:“老師傅今天殺了兩只雞,一只好幾斤呢。弄一盆雞湯加炒雞腿肉,怎么樣?”
李緣搖頭:“出門在外,能吃飽就行,不拘吃太好?!?/p>
“哪行啊!”宮師傅道:“你的兩個徒孫瘦得很,趁機給他們補充營養(yǎng)嘛?!?/p>
李緣低笑:“我本打算傍晚收書關門后,再帶他們?nèi)ハ吗^子?!?/p>
“太太交待了,周末準備多一些肉和菜。”宮師傅解釋:“說周末的客人多,不用著急忙慌再去農(nóng)貿(mào)市場買。您放心吧,今晚再多幾個人也夠吃。”
李緣笑開了,道:“行,那就加多兩盤菜和一大鍋湯。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個雞腿。對了,另外兩個雞腿留給小歐和小九?!?/p>
“他們一人半個。”宮師傅道:“太太說了,他們還小,不能吃太多肉。她還說,小六她們得減肥,盡量肉少菜多,別吃油膩葷腥的?!?/p>
“行。”李緣微笑:“她素來想得周到,都聽她的?!?/p>
宮師傅哈哈笑了,道:“對!太太向來都是做一步想三步的人。聽她安排,準沒錯?!?/p>
李緣點點頭,正要轉身離去,倏地想起早上小徒弟說的喜事。
王偉達的后媽見不得他好,經(jīng)常攪亂他的正事。
想了想,他謹慎又撥打了一次過去。
果不其然,對方說已經(jīng)找過去,可他的家里人都說他不在,就沒多跑一趟。
李緣拜托對方再廣播一次,還說十分鐘后再打過去,讓偉達給他買兩包煙作為答謝。
對方聽說有煙,語氣好了許多,說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犯不著這么客氣。
還說王偉達是他們村的第一個大學生,鄉(xiāng)親們都為他驕傲,只可惜他命苦,攤上了一個不疼他的后媽,連一點水田地都不肯分給他。
李緣再次拜托對方,說有很重要的事跟他商量,請務必廣播幾次。
對方答應了。
幸好,半個多小時后,王偉達總算撥打回來。
李緣讓他給廣播員和村委會的同志發(fā)煙或買糖吃,隨后讓梅滿庭去主屋喊江婉過來。
“偉達,事情別拖,一拖再拖難免會有變卦。你年輕又勤快,知識也學得多,犯不著跟你的弟弟們爭什么田地。”
王偉達嘆氣說,他也不想爭,是他老父親突然抽風似的,非要分一些田地給他,不想他跟老家斷了根,一走了之。
李緣勸他別跟老人家慪氣,如果老人家非要給,就順勢收下。
王偉達解釋說,水田好,卻只有一百多畝。山地多,卻都貧瘠種不了什么,頂多種幾棵蘋果樹,一天到頭收不到幾個果子。山地卻面積廣袤,足足好幾個山頭。但山地不值錢,沒人要。
他不介意分山地,但老父親非要將水田地分一些給他,可繼母卻死活不肯。
于是,卡在這兒分不了,一直僵持著。
他甚至說他不想分,先回京都上班。
可他父親死活不肯,拽著他不肯讓他走,甚至把他的身份證都給藏起來。
老父親覺得他的身體一年不比一年,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得趁他還能喘氣,腦袋還不算糊涂,麻利把家給分了。
繼母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他是大學生,以后能賺大錢,能去單位當大官,可她兩個孩子都沒讀書,以后只能靠那些水田過日子。
繼母找了族親,找了她娘家的人,非要霸占所有的水田,不然就要跟老頭兒離婚。
王偉達很是郁悶,解釋說天天看他們吵架,心情煩雜得很。
他干脆跑出去散心,去陪外公外婆,不怎么愛待在家里。
這時,江婉匆匆來了。
她接過話筒后,就麻利跟王偉達說要分山地,而且越多越好,最好是家里的全部山地都分給他。
王偉達苦笑解釋說,山地很貧瘠,平時種不了什么。另外,山地還不曾跟村里徹底買斷,還得交村里一筆錢。
江婉很痛快道:“我馬上給你匯錢,你將那邊能買的山地一概買下來,全部記在你的名下就行。你家的通通要,不是你家的,能買多少算多少。”
王偉達聽得目瞪口呆,問江婉是不是喝醉酒了,怎么突然要幫他買山地。
江婉嗔怪道:“我懷著孩子呢,喝什么酒。你小子別打岔,姐姐我是為了你好,你照做就是。”
王偉達自然是信任江婉的,可正因為信賴,他才更舍不得江婉的利益受損。
“婉姐,我們這兒的山地都沒人要。我老父親一開始是希望能種點果樹,才會跟村里申請了那么多山地。當初只交了一半的錢,一共是一千五百塊,還差一半。他不敢將山地分給我,也是怕我分到最差的,還得背債?!?/p>
江婉壓低嗓音,問:“小王,你信姐的投資眼光不?”
“當然信啊?!蓖鮽ミ_脫口答。
江婉低聲:“我下午匯一萬塊錢過去,你能買多少山地就買多少。你買下以后,你老父親一定不會再攔著你。”
“一萬塊?!”王偉達一臉狐疑:“婉姐,你……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們這邊的山跟你們南方的丘陵不同,光禿禿的,貧瘠又干燥,連種點好草料都費勁兒。你就算有錢,也不能這么撒呀。”
江婉低笑:“我很清楚,而且一清二楚。匯給你以后,你就盡數(shù)去買下來,跟你們村買,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如果以后虧了,一萬塊不用你還,都算我的。如果以后那些山地能賺錢,記得分姐姐一些就行。”
“怎么可能賺錢!”王偉達苦笑:“把山地給掏空了,估計都賣不了幾個錢。婉姐,你突然要買山地做甚呀?”
“以后你就知道了?!苯竦溃骸坝涀。X匯過去后,盡數(shù)都買山地。你家里人問,你就說是你自己賺的錢。你只要這么一說,你父親立刻點頭放你走?!?/p>
王偉達半信半疑,不知道江婉究竟要做什么。
“婉姐,你連看一眼都沒有,就決定要買?我們這邊的山地真跟你們那邊不一樣。你買了,以后一定會后悔的?!?/p>
“不會?!苯褡孕判α诵?,“反正你買就對了?!?/p>
王偉達忍不住追問:“那買下以后干什么?要雇人開發(fā)種樹嗎?種果樹?”
“不要?!苯竦溃骸跋葦R著,什么都別干。”
王偉達很不理解,但他知曉江婉不是沖動妄為的人,她堅持要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行吧,那……那我去買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