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葉云川嘻嘻嘻嘻笑了,支吾:“……都是秀眉的,我一個大男人還是得靠自己?!?/p>
“錯了?!苯裉嵝眩骸澳憧梢赃@么想,但你家里人不用這么想。秀眉的利益受損,就是你們這個小家庭未來受損?!?/p>
“對?!标懽雍婪治龅溃骸岸嘁粋€婆家人出面,云奶奶就多一份安心。你想啊,秀眉她遠(yuǎn)嫁來京都,娘家人卻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南方。云奶奶就她這么一個寶貝徒弟,宛若親女兒般親自撫養(yǎng)教著疼著長大。如果看到小徒弟還沒結(jié)婚,婆家人就這般護(hù)著她,你也這么護(hù)著她,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她也能安心將小徒弟嫁進(jìn)你們家。”
“嗯?!崩罹夘H贊許:“這個確實可行?!?/p>
葉云川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低聲:“這樣的話,會不會讓云奶奶誤會什么呀?”
“怕什么!”陸子豪瞪他,“人家云奶奶快上百歲的人了,早就將人性看得透徹?zé)o比。你們一個勁兒護(hù)著秀眉,為她出面就對了,其他一概裝不知情?!?/p>
“是嘛是嘛!”李香妹附和:“娘家人最怕啥?不就是婆家人看不起自家女兒,對閨女不好嗎?你們?yōu)樾忝汲雒?,云奶奶她只會更高興?!?/p>
“行!”葉云川頓覺信心百倍:“我聽大伙兒的?!?/p>
午飯后,陸子豪又陪著葉云川去了葉家老宅。
傍晚時分,只有陸子豪一人回來。
江婉正在陪兩個孩子吃晚飯,見他回來,趕忙迎了上前。
“怎么樣了?還順利不?”
陸子豪點頭:“老爺子那么精明睿智,一下子就聽出了關(guān)鍵所在。他馬上就決定跟我們一起去見云奶奶,當(dāng)面表示秀眉已經(jīng)是葉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她出了事,葉家絕不會放任不管,一定為她討回公道,必定想方設(shè)法救她出來?!?/p>
江婉笑開了,道:“不愧是老爺子喲!”
陸子豪也笑了,低聲:“云奶奶頗為感動,也替秀眉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她說,她沒將秀眉教好。孩子沖動傷了人,并不是秀眉的錯,是她這個師父太縱著她,也是她拖累了秀眉。老爺子連連說不要這么說,還說是自己人,不說兩家話。他讓云川將云奶奶護(hù)送去賓館住,說這件事他不會坐視不管,明天就去找白家當(dāng)事人了解清楚,盡快救秀眉出來?!?/p>
“哦?”江婉很驚訝,問:“搬回賓館去住了?”
陸子豪點點頭:“她同意了?!?/p>
江婉有些想不明白,道:“今天一大早她還說要繼續(xù)留在醫(yī)院……”
“估計是嫌棄醫(yī)院太吵吧?!标懽雍澜忉專骸鞍准胰撕脦讉€住院,來來去去都是人。”
江婉卻覺得不大像,問:“她離開的時候,白家人沒說什么嗎?”
“有?!标懽雍来穑骸八麄儐査ツ膬?,她說回原來的賓館。她還說,她會一直留在京都,直到年底參加秀眉的婚禮。她還說,她不會跑的,讓他們放心。”
江婉失笑:“老奶奶對白家人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人家惦記著她的財產(chǎn)呢!”陸子豪嗤笑:“跟他們客氣什么?。 ?/p>
兩個孩子瞧見爸爸來了,迅速扒拉吃完,跑下來纏著陸子豪帶他們玩。
小歐激動提議:“爸爸,明天晴朗的話,咱們?nèi)ヲT馬吧?!?/p>
“我也要!”小九興奮附和:“我也要!”
陸子豪剛要答應(yīng)——
“明天下午再說?!苯駭r住他,低聲:“明天早上要給歐老慶祝生日?!?/p>
陸子豪驚訝:“明天歐老生日?”
“嗯。”江婉壓低嗓音:“我跟劉哥已經(jīng)商量好了,打算給老人家一個驚喜?!?/p>
陸子豪笑開了,問:“什么樣的驚喜呀?”
江婉低聲:“老人家不想張揚(yáng),也不愛別人給他過生日。我跟劉哥說,請他來心園參加讀書會,留他吃午飯。下午讓你們帶他去郊外馬場玩,野餐完再一起回城。咱們把午飯弄得豐盛些,其他什么都別說?!?/p>
“不說不說?!标懽雍缆柤纾骸拔覊焊疾恢郎者@一回事?!?/p>
江婉問:“明天馬場那邊會不會太多人?”
“早上會比較多?!标懽雍来穑骸爸苣┑娜嗽桨l(fā)多了,尤其是早上。咱們午后再去,人應(yīng)該就不多了?!?/p>
江婉想了想,道:“如果只是咱們自家人,仿佛太刻意了些?!?/p>
“可以清場?!标懽雍捞嶙h:“不收顧客的費用,讓他們提前離開?!?/p>
“不好吧?!苯駬u頭:“不用這么麻煩。老人家上了年紀(jì)都愛熱鬧,人多點沒關(guān)系的。再說了,如果故意趕走客人,歐老會不高興的。他呀,最煩那些場面功夫?!?/p>
“行。”陸子豪道:“那就不清場。”
商量妥當(dāng)后,江婉讓他幫忙看著孩子,她去廚房跟嚴(yán)進(jìn)出商量明天午飯的菜單。
不料,只有夏田和李香妹在切配菜,并沒有嚴(yán)進(jìn)出的身影。
江婉狐疑問:“去哪兒了?快開飯了吧?”
“還有一會兒?!崩钕忝么穑骸八缧r候出去了?!?/p>
江婉想了想,只能往客房的方向找。
果不其然,嚴(yán)進(jìn)出正站在廖姍姍的門前,跟一座石雕似的,硬邦邦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房門緊閉,連窗戶也關(guān)得緊緊的。
江婉暗自翻白眼,仍維持基本的禮貌。
“嚴(yán)師傅!”
嚴(yán)進(jìn)出聽到有人喊,便扭過頭來,冷沉著臉走過來。
“有事?”
江婉道:“明天小歐的爺爺要來心園做客,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菜單?!?/p>
“我會安排好的?!眹?yán)進(jìn)出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
江婉搖頭:“這次沒得你自主安排,因為老人家不能吃太油膩,也不能吃太甜?!?/p>
“我會注意的?!眹?yán)進(jìn)出沉著臉:“就這兩個,對吧?”
江婉搖頭:“再安排一道面食?!?/p>
嚴(yán)進(jìn)出微微挑眉,問:“什么面?”
“長壽面?!苯竦溃骸靶问侥惆才牛鹣桃灿芍惆才?,但必須有長壽面的主題在?!?/p>
嚴(yán)進(jìn)出總算來了一點興趣,問:“明日是老人家生辰?”
“對。”江婉低聲:“但他以為我們都不知道,所以隱蔽些安排,別太刻意?!?/p>
“嗯?!眹?yán)進(jìn)出顯然對這樣的“挑戰(zhàn)”很有興趣。
江婉又叮囑:“明天下午我們一家子要去野餐,傍晚熬點粥加幾道清淡的小菜就行?!?/p>
“嗯?!眹?yán)進(jìn)出點頭。
江婉又道:“明天辛苦你再準(zhǔn)備一點能帶出門的點心或甜品。”
“嗯。”他輕輕回應(yīng)。
江婉說完,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不料,嚴(yán)進(jìn)出竟又跟了上來。
“太太……她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江婉扶著肚子,放緩了腳步。
“姍姍嗎?她說過兩天她的傷養(yǎng)好了,就要回廠里上班,不想在心園久待?!?/p>
嚴(yán)進(jìn)出皺眉:“為什么?”
江婉嗤笑反問:“你就是那個原因,你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嗎?”
嚴(yán)進(jìn)出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她不肯理我?!?/p>
江婉絲毫不同情,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多數(shù)男女青年哪怕對對方有意,頂多也只是矚目多幾眼,找機(jī)會搭搭話,想方設(shè)法寫寫信。出外看一下電影,已經(jīng)是對象級別的相處。你覺得現(xiàn)實中像姍姍這種對你一見傾心,主動求愛的女人很多嗎?她能為你做到這般,你覺得容易嗎?”
在這個剛剛開放的年代,很多人的想法仍很傳統(tǒng),尤其是男女作風(fēng)方面,仍屬于非常保守。
像姍姍這樣子主動示好,主動表白,甚至主動邀請男方去她家提親的女子,少得近乎鳳毛麟角。
若是擱在十年前,姍姍也許會被罵被戳脊梁骨,甚至還會被罰被批。
可她這般熱情又主動的愛意,換來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