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謝媽媽打給陶陶的。
秦陶陶看著來電顯示,這么晚了,婆婆打電話有什么事?
她趕緊接了電話。
“媽,這么晚了您還沒睡呢,是有什么事嗎?”
謝媽媽說得有些夸張了,“陶陶啊,你趕緊回家吧,你都三天不在家了。你沒在家里,謝寒整個人都不對勁兒,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這大男人又不好意思跟你開口。你要是再不回來,他都快回不下去了?!?/p>
雖是帶著些夸張的成分,但也確實是實話。
只是秦陶陶看來,那是謝媽媽為了撮合她和謝寒,故意說的。
她當(dāng)然明白老人家的心思,十分禮貌地回應(yīng)道,“媽媽,我明天早上回去,好嗎?”
雖然這樁婚姻是協(xié)議婚姻,但好歹已經(jīng)是謝家的人了,就不應(yīng)該老是住在娘家了。
謝媽媽立即道:“陶陶,要不媽媽現(xiàn)在就去接你吧?!?/p>
秦陶陶:“太晚了。而且我爸還不知道我和謝寒的事情,媽媽,我明天早上一定回去,好嗎?”
謝媽媽:“也是哦,是我太心急了。那好吧,明天早上再說。”
秦陶陶:“媽媽,那沒什么事,我先掛了?!?/p>
謝媽媽:“等等?!?/p>
秦陶陶:“媽媽,您還有事?”
謝媽媽:“陶陶,你別覺得媽媽是在胡說八道的,你不在家里,謝寒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沒有你他茶飯不思的。媽媽說的都是實話?!?/p>
秦陶陶:“媽媽,我知道了,我先掛了。”
她當(dāng)然知道,婆婆這話是假的,無非就是想增進她和謝寒的感情。
謝寒曾有個“非卿不娶”的心儀姑娘,怎么可能想她想到茶飯不思。
正要關(guān)燈睡覺,手機里又來了一條謝寒的微信:我去接你回家現(xiàn)在出發(fā)。
秦陶陶:?。窟@么突然嗎,可是,可是我怎么跟我爸說?
微信回復(fù)完后,謝寒便沒有再回她了。
她想,謝寒可能已經(jīng)在車上了。
因為身體不方便,她爬起來穿好衣服,又坐到輪椅上,從家里的室內(nèi)電梯下了樓,足足耗費了她二十分鐘的時間。
剛好,秦森還沒有睡。
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著筆和本子寫寫畫畫。
秦陶陶操作著電動輪椅,近到秦森面前,問,“爸,你在寫什么呢?”
秦森放下筆和本子,“你和你謝叔同一天婚禮,我又要當(dāng)你謝叔的證婚人,又要俊杰的岳父,肯定是要講幾句話的。我這不想著,該怎么組織語言嘛?!?/p>
以往的任何時候,只要需要他發(fā)表講話,他那是滔滔不絕。
任何話術(shù)在他這里都是信手拈來,煽情的,官方的,正式的,嚴(yán)肅的,都很容易。
到了最重要的兩個人婚禮,倒是不會組織語言了。
仿佛這世間任何的話語,都無法表達出他的祝福。
秦陶陶哦了也聲,也不知道婚禮那天,爸爸知道她的新郎其實就是謝寒是,會有多驚喜。
看得出來,爸爸是喜歡謝寒的。
秦陶陶想著謝媽媽肯定會給謝寒施加壓力,所以謝寒才要過來接她回去的。
坐在輪椅里,她又說,“爸,俊杰讓我趕回去,說是有事情。我得回去看看,你讓司機送我吧。”
反正謝叔現(xiàn)在還沒來,她先讓家里的司機送她到以前和夏俊杰的婚房,再讓謝寒過去接她。
這樣就不會穿幫了。
秦森:“這么突然的嗎?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送你吧。”
秦陶陶:“爸,不用,不用,讓家里的司機送我就好了,你早點休息?!?/p>
秦森:“那怎么行,這么晚了,爸爸當(dāng)然要親自送你回去,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心?!?/p>
正說著,響起了門鈴聲。
“這么晚了,誰還按門鈴,不會是俊杰來接你了吧?”
秦森走過去,可視門鈴上,顯示著謝寒的身影,“怎么是你謝叔?”
秦陶陶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一會兒謝寒又準(zhǔn)備如何套路父親。
等父親按了開門鍵,沒過半分鐘,謝寒便上了樓。
他抱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的東西似乎是有些重,擱到桌上時,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隨即,不等秦森說話,謝寒先不疾不徐地開了口,“秦兄,我剛剛到手一個元代的陶瓷,正好是你兩年前看中的那一只,特地給你送過來?!?/p>
上前兩步,秦森見著謝寒拆開了包裝,露出一只精美的陶瓷來,不由拍拍他的肩膀,“謝寒,你對我是真好啊,這么晚了特意給我送這件寶物來?!?/p>
謝寒:“沒打擾到你吧?”
秦森:“不會,不會。坐會兒吧,要不要吃點夜宵?”
謝寒:“不了,我還要去一趟東方華府,還要急著見一個人?!?/p>
秦森:“東方華府?陶陶和俊杰正好也住東方華府?!?/p>
秦陶陶瞬間反應(yīng)過來,“爸,要不你別送我了,我坐謝叔的順風(fēng)車過去,讓他送我回家,你完全可以放心。”
有謝寒送陶陶回去,秦森當(dāng)然是很放心的,自然就答應(yīng)了。
秦陶陶心想,終于是蒙混過關(guān)了。
沒想到謝寒這么能裝的。
這會兒的謝寒,一點也看不出破綻,“秦兄,那我就順便幫你把陶陶送到家,你早些休息。”
于是,謝寒推著秦陶陶的輪椅,離開了秦家別墅,上了車。
車上,秦陶陶問,“你怎么這么晚了還來接我回去,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謝寒打斷道,“如果我說,我想你了,你信嗎?”
“???”秦陶陶完全一臉錯愕。
向來嚴(yán)肅清冷的謝寒,怎么能說出如此這般話來?
好像他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而且此時他正好停下車來等紅燈,側(cè)頭看著她時,他的眼里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她瞬間紅了臉。
只覺心跳都要漏掉了。
大腦也突然開始漿糊了。
謝寒到底說了什么,她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重新驅(qū)車離開前,謝寒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逗你的,是媽催得急,非要讓過我來接你。你也知道,我媽那個人,恨不得馬上能抱上孫子?!?/p>
說著,大掌離開她的腦袋,握住方向盤,驅(qū)車離開。
車子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可秦陶陶的心跳依舊沒有平穩(wěn)下來。
剛剛明明是謝寒的一句玩笑話,她怎么能當(dāng)成真的似的,開始害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