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電顯示,謝寒并未直接去接電話。
而是看了一眼穿著中式禮服的秦陶陶,跟她說了一句,“我去接個電話?!?/p>
等他走遠(yuǎn)了幾十步,已經(jīng)來到了秦陶陶完全聽不見的地方,這才接起電話。
坐在輪椅里的秦陶陶,望著那個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的男人,有些疑惑。
什么電話,還要背著她去接聽?
反正她不該打聽這些。
領(lǐng)證的時候,謝寒就說過了,因為她足夠乖巧,足夠省事,不會算計他的家產(chǎn),不會給他添麻煩,所以才他才選擇了和她閃婚。
至于他跟誰通電話,又為什么不能讓她聽到,她不該去好奇,更不該去問。
于是把注意力拉回來。
身邊的許助理還有謝家的阿姨保姆,稱贊她穿著中式的禮服很有端莊秀麗又美麗大方。
只有她自己心里苦兮兮的。
這都坐在輪椅上了,還有什么美麗大方可言?
但她還是很禮貌地對稱贊她的人,說了聲謝謝。
許助理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酸楚,不由又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了一句:
“太太,你不僅穿婚服漂亮,你穿著舞蹈服在臺上跳舞的時候,更是閃閃發(fā)光?!?/p>
“我和謝總都看過你的舞臺演出,那叫一個驚艷。”
“真的,你很優(yōu)秀?!?/p>
秦陶陶更是疑惑,“謝寒看過我的演出?”
好像說漏嘴了,許助理的腦回路短暫的短路了。
卡頓了一下,才笑著解釋,“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p>
“哦,只是在電視上???”
原來是在電視上。
秦陶陶恍然大悟。
她就說嘛,謝寒這種日理萬機(jī)的人,怎么可能會有空去看她的演出。
這時,她又扭頭,看了看正在窗邊打電話的謝寒。
只能看到一個側(cè)影。
看不清他的臉。
可那個張逆光之中的側(cè)臉輪廓,讓她仿佛看到了驚艷二字。
她在他的側(cè)臉上,停留了好幾秒的目光。
不由沉思。
在舞蹈上翩躚起舞時,是她最自信的時刻。
不知道有沒有機(jī)會,請謝寒到舞臺之下,現(xiàn)場看她跳一場舞?
那個時候,他會不會覺得,她雖比不上他心目中的那個女孩子,但她其實也是很優(yōu)秀的?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許助理見到她有些許失落的神情,忙又解釋,“太太,其實,其實謝總也有去過你的演出現(xiàn)場……”
“許助理?!鼻靥仗粘榛啬抗?。
看向許助理,“許助理,你家謝總沒有教你不能說謊嗎?”
他那么忙,怎么可能到她的演出現(xiàn)場。
且不說以前的關(guān)系,就是現(xiàn)在她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也不一定會去現(xiàn)場。
她苦澀地笑了笑,“許助理,我始終記得我和謝寒的協(xié)議夫妻關(guān)系,不會奢望別的。你也不用特意安慰我。謝謝你的好意?!?/p>
“不是,太太,我真沒撒謊……”
“我去把這身衣服換下來?!?/p>
看著她自己操縱著電動輪椅離開的背影,許助理心里是極其冤枉委屈的。
他真沒撒謊啊。
撒謊精是謝總啊,怎么他倒成了撒謊的那個人了?
謝寒站在窗邊,還在打著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剛從國外回來的謝媽媽。
謝媽媽早年是吃過苦的人,現(xiàn)在兒子成了頂級豪門,她也跟著享福。
剛剛?cè)饴糜瘟艘蝗Α?/p>
回國第一時間,就要她去醫(yī)院裝病人,她是有些不情愿的。
“謝寒,我怎么就成了逼你相親結(jié)婚,到了三番五次跳樓威脅你的惡毒之人了呢?”
“我什么時候跳樓威脅你了?”
站在窗邊的謝寒,道,“媽,這件事情非你幫忙不可?!?/p>
謝媽媽從機(jī)場里走出來,司機(jī)幫她接過行李,又幫她開了車門。
她坐上車,有些埋怨和數(shù)落,“不管怎么樣,你也不能毀你母親的名聲啊。我怎么就成了跳樓威脅你的人了,以后你讓我在我的姐妹圈子里,怎么混?”
謝媽媽又說,“我是最開明的,你不結(jié)婚就不結(jié)婚,不談戀愛就不談戀愛。哪怕你喜歡的是男人,媽媽也支持你。只要自己活得開心,怎么活都是一輩子?,F(xiàn)在好了,我的姐妹們都打電話來問我,還說讓我別跳樓了,還要挨個給我介紹兒媳婦,煩都煩死了。”
謝寒是最清楚不過的。
他的母親和別人的母親不一樣,不催婚,不介入他的生活,并且鼓勵他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以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
曾經(jīng)也明示暗示地說過,哪怕他喜歡男人,她也支持。
這回的“催婚跳樓”,確實是毀了母親的名聲。
謝寒:“先斬后奏,確實是我不對。但事出有因,這次真的需要媽媽的幫忙。”
謝媽媽:“說吧,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要我?guī)湍愦蜓谧o(hù)?”
謝寒:“……”
怎么就非要扯到喜歡男人這件事情上?
謝媽媽:“媽媽跟你說過了,喜歡男人沒有錯,那不是你心理上有問題,而是基因決定的。而且世界上男男相愛的多了去了,別人都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你也可以。你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自己怎么開心怎么來,何必遮遮掩掩的?!?/p>
謝寒:“我再申明一次,我性取向正常?!?/p>
謝媽媽:“我也沒說你不正常?!?/p>
謝寒:“你現(xiàn)在的兒媳婦,是秦家的三女兒,秦陶陶。”
謝媽媽:“誰,秦家的女兒,秦家不是好幾個女兒嗎?”
謝寒:“就是兩年前,出了車禍截肢的那個女孩子,你一直說她命太苦的那個?!?/p>
謝媽媽快要驚掉下巴,“是她啊,她不是已經(jīng)和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結(jié)婚領(lǐng)證了嗎,謝寒,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說清楚?!?/p>
從機(jī)場停車場離開的謝媽媽,聽聞謝寒說起秦陶陶的事情,聽得一腔怒意。
“天底下還有這種不要臉的白眼狼。秦家對那個姓夏的那么好,他竟然一直算計陶陶,一直算計秦家?”
“不是,謝寒,你為什么要幫陶陶?”
“為了你的秦兄?”
“還是你小子早就對秦家的三姑娘蓄謀已久?”
“臭小子,好啊你,你連媽也瞞著,你藏得夠深啊。”
“我兒媳婦在哪里呢,我要見她?!?/p>
謝媽媽是知道的,自己的兒子雖是高冷了一些,可是為人正直,人品極好。
他所結(jié)交的人,也是人品極好的。
能和秦家這樣家風(fēng)極好的人家攀上親家,是他們謝家的福分啊。
連兒子喜歡男人這樣的事情,她都是支持的。更何況現(xiàn)在兒子娶了一個真正的名門千金。
謝媽媽是喜出望外的,根本不在乎秦陶陶是坐在輪椅上的殘廢,“我要見我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