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舒虞拒絕了去周寒野別墅的提議,落落顯然失落和難過。
“嫂子,你真的跟老大要分開了嗎?”落落聲音嘶啞。
舒虞見她如同兔子一般的雙眼,勾著唇角笑了笑。
“沒辦法,你家老大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我也不能死皮賴臉地糾纏不放。”
“不是這樣的,大嫂,老大他是怕你和翔哥一樣,札幌這次,一定讓老大想到了翔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甭渎浣忉屩?,葉湄拉了她一下。
“小落落,你懂的,你大……舒虞姐都懂。”葉湄的話讓落落有些迷惘。
難道,舒虞姐真的要跟老大就這么分開嗎?
他們……他們明明一個月前還在萬眾矚目,還是所有車隊成員的吆喝聲中擁抱,得到祝福。
林子見狀拉著她的手。
“我們要相信老大,也要相信……舒虞姐。”
舒虞挑眉看向林巖,這個五大三粗的大男孩……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是堅定的目光。
“林子,好好照顧落落?!笔嬗萑滩蛔〉亻_口。
林巖愣了下,不明所以,轉(zhuǎn)頭看向失魂落魄中的落落。
“好,不過,舒虞姐,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yōu)槭裁磿^續(xù)留在這,老大之前的囑咐,只要我們還是YE車隊的,都不會忘,希望你不要拿我們當(dāng)外人,無論你和老大關(guān)系變成什么樣,我們都敬重你?!绷肿余嵵仄涫碌卣f道。
舒虞內(nèi)心不免還是觸動的。
周寒野除了他自己,還真是給她留了好多可貴的人和關(guān)系。
“嗯,不過……”舒虞頓了頓,再度勾著唇角開口。
“我沒打算放棄你家老大,分開是權(quán)宜之計,如果一段好的關(guān)系,我都不愿意花心思去維護(hù),去爭取,只想著順其自然,那就不是現(xiàn)在的我了?!?/p>
一段話讓商務(wù)車?yán)锏牧硗馊齻€人都怔住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
落落原本失意難過的雙眸頓時涌上一抹狂喜,林子也跟著笑了,只有葉湄。
“你……”葉湄琢磨不透,舒虞的一整個行程,自己都跟著,她還真的沒想明白,本以為舒虞是釋然,可她現(xiàn)在又突然說這話。
“你打算等他?”葉湄問。
舒虞垂著眼眸,思忖片刻,搖搖頭。
三人不解,舒虞忽而抬起頭來,明媚的目光看向他們。
“沒遇到周寒野之前,我并不是一朵嬌花,不至于在遇上他之后反而成了羸弱的小白花,沒見到落落你們之前,我還在猶豫,現(xiàn)在,好像也沒什么可猶豫的了,因為我似乎太想進(jìn)入到你們的世界,你們的團(tuán)體里,我一點都不想失去好不容易遇見的新的世界,所以,成為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人,就是我該做的事。”
舒虞鏗鏘有力的話讓眾人不解,但落落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舒虞。
舒虞沖著她會心一笑,落落沒有在說什么。
“大嫂,我信你。”
一句話。
讓林子莫名其妙,讓葉湄有些遲疑。
“舒虞,你該知道,無論是野哥還是沈總,都不希望你摻和進(jìn)去?!?/p>
“嗯,我知道,因為我還不夠資格加入這棋盤中去,如果我讓自己有資格呢。”
葉湄雙眸瞪大,似乎在懷疑她在說笑話。
“就算你有資格,我不覺得你非得要進(jìn)入這泥潭沼澤中去,野哥……不會想讓你看到他骯臟的世界。”
舒虞不以為然。
“我見過他站在頂峰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見過他掉入深淵時絕望掙扎的模樣,再骯臟……”又如何呢。
只要他還是周寒野就行。
葉湄不知道舒虞如何想的,但看到舒虞眼中那份篤定,她有一絲慚愧。
舒虞下車時,盛漫已經(jīng)在樓下等她呢,葉湄沒有上樓,只是沖著舒虞叫了一聲。
“你比我勇敢?!?/p>
時至今日,葉湄依然在阻止著王海洋參與,她不想王海洋走上徐翔的路,或許是她沒勇氣和王海洋,和野哥一起去面對那樣強大的敵人。
她只想,王海洋能好好活著,可她有很清楚,王海洋因為她再忍耐,再掙扎,因為珍惜她,所以把自己那顆重情重義的心給禁錮。
而此時。
葉湄坐回車上時,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后,拿起了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p>
電話那頭的王海洋一震,眼底翻滾著洶涌的情緒。
“小畫眉,你信哥,我會保護(hù)好自己,我會讓那些該死的人,付出代價?!?/p>
葉湄沒說什么,掛了電話。
車?yán)锪硗鈨蓚€人。
“湄姐姐?!甭渎鋼?dān)憂地叫了一聲。
葉湄看向落落。
“翔哥走了四年了吧?!?/p>
“嗯,還有幾天就是翔哥的忌日了?!甭渎浠卮?。
葉湄點點頭,看向窗外。
時間真的太快了。
四年。
這天真的能亮嗎?
公寓。
盛漫幫舒虞放好行禮,又看了舒虞的胳膊,確定沒什么才松下一口氣。
舒虞見她如此神色,上前抱了她一下。
“我沒事,活得好好的呢。”
一句話,讓盛漫再也沒有忍住情緒,將她抱住。
那日,她跟著落落他們敢去了事發(fā)現(xiàn)場,看到了自己送給舒虞的禮物,那個琥珀墜子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瘋狂地在事故現(xiàn)場尋找呼喚。
她看見了血,所以心驚。
那短暫搜尋的幾個小時里,她快要被抽干了精力一般。
直到落落突然被人聯(lián)系上,要求他們盡快離開札幌,盛漫才有一絲反應(yīng)。
舒虞,還活著。
而現(xiàn)在。
“那野男人,也不靠譜?!?/p>
一句話把舒虞說笑了。
盛漫放開她,眼色沉沉,她一直都知道周寒野那種男人,絕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存在,舒虞在他身邊,得到的很多,但注定不會是一路順?biāo)斓摹?/p>
只是她沒想到,能涉及到一個殺手組織行動。
“舒虞,你不怕嗎?”盛漫忍不住地問。
舒虞坐在沙發(fā)里,舒展著身體,聽聞她的話,動作頓了下。
“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每個人都在問我這個問題,每個人都覺得我應(yīng)該害怕,就連周寒野也被嚇得不輕一樣,最后做出這種把我送走,推開的行為?!笔嬗莼羧惶ы聪蚴⒙?。
“盛漫,我有那么脆弱嗎?”
盛漫被噎住了。
這種恐怖事件,誰經(jīng)歷,都會害怕吧,但……她是舒虞。
盛漫抓了抓頭發(fā),她曾經(jīng)為什么會被舒虞所吸引,就是因為她眼里的那份死寂空靈,無所畏懼,與世間隔離的神色。
舒虞,她曾經(jīng)便是無謂生死的人。
是什么時候開始,讓他們改觀了?
“車在山谷墜落的時候,那種感覺其實跟從塔上跳下去的感覺很像,我確實害怕了,但不是怕那種墜落的感覺,而是這一次,有人在我身邊,是我愛的人?!?/p>
舒虞的話,讓盛漫淡然一笑。
她懂了。
“你,接受他的安排了嗎?”盛漫問。
舒虞想到了凌晨時的那份被放棄的憂傷。
“我也不是個死皮賴臉的人?!笔嬗萦行┎粷M地說道。
盛漫挑眉。
“這口氣,你還有下文?”
舒虞想了想,腦海里閃過了太多的東西,她撫摸上自己的手臂,還有那些人對她安危的擔(dān)憂。
“不得不承認(rèn)一件事,我媽確實用一生告訴的一個道理,站在最高處的人,才有主宰別人,無懼別人,藐視別人,不被欺辱的權(quán)利,她一直希望我成為那樣的人,我曾經(jīng)最不屑成為那樣的人,現(xiàn)在,我似乎沒有那么抗拒了?!笔嬗莸驼Z著。
因為只有成為那樣的人,她才能守護(hù)自己想要留住的人。
誰讓她遇上的是個不得了的男人呢。
盛漫能感受到,眼前的舒虞,比以往的她多了一分野心。
這種感覺,她在周寒野的身上,也見到過。
是因為影響嗎?
讓舒虞有了這種追求的欲望。
舒虞見她沒說話,看向她。
“怎么了?”
盛漫這才回神。
“挺好的。”
“嗯?”
“我意思是,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笔⒙o足了情緒價值,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舒虞勾著唇,遲疑了片刻后,給盛漫一張名片。
盛漫不解,看著這張名片,只有電話和一個英文名。
“這是……”
“我的底牌,我得先休息一下,有點累了,還得好好想想,自己該怎么做,這名片你收好,如果在我做決定之前,我出了什么事,幫我聯(lián)系上面的電話。”
“出事?”盛漫頓時聲音緊張起來。
舒虞想了想還是把沈落荷的話告訴她。
“這里可是南城?敢在這動手!”
盛漫聲音里不免還是陰沉。
“敢不敢我不知道,但,這樓下肯定留著人保護(hù)我了,大概率不會出事?!?/p>
舒虞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真的很累。
哪哪都累,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覺,然后……再起來去做她該做的事。
只是舒虞這一覺,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這一天一夜,本是安保過關(guān)的高級住宅,卻一天發(fā)生了兩起事故,盛漫一直沒敢離開,甚至已經(jīng)將手上名片的電話背下,隨時要撥出去了。
但還好,樓下的那些人都解決了。
舒虞也懶洋洋地起來了。
盛漫快速地把飯菜熱了一下,神情嚴(yán)肅地開口。
“確實有人來這溜達(dá)了?!?/p>
舒虞喝著粥的勺子頓了下。
可真是迫不及待。
“看來繼續(xù)住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了。”舒虞低語著。
盛漫遲疑下把名片遞給了舒虞。
“要打電話嗎?”
舒虞看向她。
“你不問問?”
盛漫搖搖頭。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p>
“這是我親生父親給我的名片?!笔嬗葜苯娱_口。
盛漫雙眸瞪大。
“誰……誰?!”
“港圈衛(wèi)家,聽過嗎?”舒虞問。
盛漫張口結(jié)舌。
這但凡知道點港圈的人都認(rèn)識這個龐大的上層家族吧。
“你是說,你是衛(wèi)家的女兒?那你爸爸他……”
“我爸一直都知道,他是為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娶了我媽?!笔嬗葑匀坏亟忉尩?。
盛漫還是費了好大的勁接受這個現(xiàn)實,回想這些日子,發(fā)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她剛想開口。
舒虞的電話卻先響起來了。
舒虞看著來電。
陌生號碼。
她遲疑了下,沒有去接。
畢竟危機四伏的現(xiàn)狀,多一份陌生的行為,都是對自己的不負(fù)責(zé)。
可是電話再度響起來了。
這次,是個熟悉的號碼。
上面的備注,她都還沒改過。
大哥。
是陸域承。
舒虞在響了數(shù)秒后,接了起來。
那邊聽到了她的聲音,像是松了一口氣。
“你回南城了?”
“嗯。”舒虞應(yīng)了一聲。
“現(xiàn)在在自己的公寓樓?”陸域承繼續(xù)問。
舒虞躊躇了下,回答。
“是,有什么事嗎?”舒虞問。
那邊沉默了幾秒。
“舒虞,有人想見你?!彼v地開口。
舒虞聯(lián)想到了方才的電話。
頓時錯愕了下。
“可以?!?/p>
她都不需要問誰。
那邊顯然也愣了下,隔了好幾秒才開口。
“我現(xiàn)在去接你。”
“好?!?/p>
電話掛斷。
盛漫有些不理解。
“這是你那前夫的大哥吧,他收購的舒化,你怎么還跟他有聯(lián)系?!?/p>
“他跟衛(wèi)家很熟悉,是他幫衛(wèi)家找回的我?!笔嬗莺唵位卮?,已經(jīng)開始換衣服。
盛漫呆愣了好一會兒。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舒虞搖搖頭。
“放心,我不會有事,準(zhǔn)確說,我是要去安全的地方,如果葉湄找過來,你跟她說一聲,我沒事,讓她不要擔(dān)心。”
盛漫拉住她的手臂。
“你真的想好了?”
舒虞躊躇幾秒。
“周寒野的媽媽跟我說,所有的遇見,都是為了讓每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既然我需要這份力量,我為什么不去用呢,難道我就該只能在這乖乖被保護(hù)著?不,那不是我舒虞想要的人生?!?/p>
即便那些人只是來試探。
舒虞也很排斥。
陸域承來得很快。
坐上車后,舒虞就開口了。
“后面有人跟著,能甩開?”舒虞暫時沒有暴露的意思。
她,倒是很期待,往后的某一日,周寒野再度看到她時,會是什么樣的目光。
從坐上這輛車的那一刻開始。
她知道。
她走了一條曾經(jīng)她根本都沒想過的路。
車在彎彎繞繞后,終于,甩開了跟蹤的車。
舒虞坐在車上一直沒開口。
最后還是陸域承先說了話。
“你還好嗎?”
他看向她的胳膊。
舒虞了然。
看來這個男人,還是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沒事?!?/p>
“舒虞,你該保護(hù)好自己的。”他聲音里是隱忍。
舒虞余光瞥向他。
這個男人,一直善于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真的,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