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格拉的小腦袋瓜子可靈了。
聽了林雪竹的話,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林姐姐,你想做中原人的生意,我?guī)湍愣嘈麄餍麄?。”他笑嘻嘻道?/p>
林雪竹也笑,“那你可得把中原話再好好學學?!?/p>
“當然了,我這次去,目的就是好好學中原話。這樣,以后林姐姐再跟我說什么,我就不會聽不懂了?!奔崭窭f道。
遇見這樣聰明的小孩子,林雪竹真是喜歡得緊。
飯畢,林雪竹和塔塔部落的人告別,就回她的安北城去了。
路上,她還沒忘了表揚香琴。
香琴十分高興,等林雪竹夸完,她開口道:“林娘子,我想改個名字,以后不叫香琴了。”
林雪竹明白,香琴這個名字,聽起來職業(yè)色彩蠻濃厚的。
她想改名,也就是想換個活法,重新開始。
林雪竹贊成道:“改名好啊,以后你管著琉璃工坊,免不了要跟外界打交道,取個中性一點的名字會不會更好?”
“要不,林娘子幫我改一個吧?”香琴小心翼翼地詢問。
林娘子是她的恩人,恩人賜名,意義非凡。
林雪竹瞧她一臉真誠,也不推辭,問道:“你原本姓什么?”
香琴搖頭,“我不知道,被賣到春風樓的時候,我還太小。老媽媽給取的名字叫香琴,時間久了,我便以為自己就叫香琴?!?/p>
看著她神色平靜地說著這么心酸的往事,林雪竹有些動容。
她想了想道:“那不然你就叫荊嵐吧,意思是荊棘之上繚繞的霧氣,看似虛無縹緲,實則縈繞不散,取個自強不息的意思?!?/p>
“荊嵐?!毕闱傩α?,“這名字好,以后我就叫荊嵐了?!?/p>
“好呀!荊嵐你好,我叫林雪竹,合作愉快?!绷盅┲駥ηG嵐伸出手。
荊嵐笑著握住她的手,說道:“以后世上再無香琴,有的,是新生的荊嵐?!?/p>
兩人相視一笑,十分默契。
林雪竹道:“荊嵐,我把琉璃工坊交給你,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如今師傅們的手藝越來越好,你又有很強的繪畫天賦。所以我希望,你不僅要管理工坊,還要參與設計,把琉璃制品的美觀性和實用性結合起來,多出新品?!?/p>
“我明白?!鼻G嵐鄭重點頭。
林娘子如此信任她,對她委以重任,她當然不愿辜負林娘子的一番美意,定會努力的。
林雪竹繼續(xù)道:“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只是現(xiàn)在,琉璃制品的市場還沒有打開,情況會艱難一些。挺過這一段,我相信未來是美好的?!?/p>
作為老板,最重要的一項技能就是給員工畫餅。
否則,看不到希望的事,任何人都沒有動力做下去。
而她和無良老板的區(qū)別就是,她畫的餅,會有兌現(xiàn)的一天。
只要琉璃制品能夠風靡起來,她便打算,給荊嵐一些股份。
還有那些醉心鉆研的匠人師傅,將來也會有股份的。
她不會虧待一心一意為她工作的人。
荊嵐笑著搖頭,“能為林娘子做事,是我的榮幸。要不是林娘子,我現(xiàn)在還在那煙花之地打滾呢,哪有如今這般日子可活。別說林娘子不會虧待我,就是給林娘子做一輩子白工,我都心甘情愿。”
林雪竹:是不是應該出一條紀律,禁止員工自我PUA?
荊嵐的一番話,倒顯得她畫餅畫得多余了。
林雪竹也不多言,一切看行動吧。
荊嵐的行動挺快,不過幾天工夫,就畫了不少草圖。
她懂得尊重林雪竹,并沒有擅自做決定,而是把草圖都拿給林雪竹過目。
林雪竹不打算過多干涉她的工作,只是告訴她,她的設計會不會被人喜歡,是由顧客決定的,而不是她們兩個討論出來的。
有朝一日,待琉璃制品有了銷路,她一定要多多留意顧客的喜好,并按照不同地區(qū)人的風俗和生活習慣,總結規(guī)律。
荊嵐悟性很高,往往是聽林雪竹說完了,她就能提出自己的想法。
林雪竹對她的聰明勁和主動性都很滿意,更覺得自己慧眼識人,果然沒看錯。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秋收的時節(jié)越來越近了。
林雪竹找到孔博,把她培養(yǎng)了一班農耕人才的事情說了。
并且打算把這些姑娘們放到北境各地去,指導當?shù)厍锸铡?/p>
孔博感到很驚喜,雖然他已經無數(shù)次領會過林雪竹的前瞻性了,但每當有新的事件發(fā)生,他還是會感嘆一番。
不過,對于即將到來的秋收,他也有了一番安排。
林雪竹派了人出來,對他來說是如虎添翼。
于是,孔博著手,讓人保護著姑娘們,去了北境各地。
很快,秋收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全北境人齊心協(xié)力,放下手里的其他活計,專注于秋收。
各地喜訊頻頻,孔博讓人算了一下,綜合各地的收成,畝產足有七百多斤。
七百多斤啊,是尋常田里產出的二倍還多。
北境的土地,配合著林娘子的肥料,簡直出了神跡!
孔博興奮得一連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想著北境有了糧食之后,人們不愁吃喝了,就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
這樣,北境的各行各業(yè)都能發(fā)展起來。
孔博直接熬了幾個大夜,寫了好多自己的想法。
就等著秋收過后,再一條一條實施起來。
然而,他這一番心血,等來的,卻是皇帝下的新旨。
孔博打開圣旨,從頭讀到尾,差點沒暈厥過去。
圣旨上說,皇帝早已得知北境種糧之事,逢秋收之時,打算加重北境的賦稅,以緩解全國各地缺糧的危機。
孔博掐指一算,按照日子來說,北境糧食畝產七百多斤的事,應該尚未傳入京城。
就算皇帝有特殊途徑,得知了這件事,也不可能這么快就下了圣旨。
而圣旨上給北境定的賦稅,則是相當于每畝三百斤。
如果不是產量高,這些賦稅,相當于奪走了北境所有的糧食。
也就是說,皇帝從一開始就打算犧牲北境,保中原。
饒是孔博打算做一個忠君愛國的北境太守,此時也忍不住冷笑起來。
北境,終究是朝廷的棄子,就如曾經的護國大將軍元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