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韻聽見林雪竹問她們姐妹倆的打算,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這話該怎么說呢?
說不好的話,會不會罪加一等,直接給她用刑?
梅韻覺得自己把握不好分寸,下意識就閉了嘴。
然而,對上林雪竹的眼神時,她又覺得,閉嘴不是個好辦法。
“其,其實也沒什么好辦法?!泵讽嵜榱艘谎哿盅┲瘢⌒囊硪淼卣f:“慶王告訴我們,元公子與夫人的關系不好,憑我姐妹二人的姿色,只要能讓元公子臣服,再慢慢套話即可。更何況,元公子腿上有傷,必不會事必躬親,在外面一定有為他辦事的人,那么他們就不可能不聯(lián)絡。我們只要能留在元公子身邊,必然會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p>
“結果呢?”林雪竹饒有興味地問。
說起這個,梅韻就怨氣滿滿。
“結果,我們發(fā)現(xiàn)事實并不如慶王所說的那樣。元公子和夫人感情很好,外人根本沒機會插進去。我和姐姐想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就聽了那林姑娘的話,說你和周公子有染。當時,我們都以為元公子信了,但事實貌似并不像我們想的那樣……”
梅韻話沒說完,就見林雪竹臉色變了。
林雪竹問:“林雪蘭說,我和周申義有染?”
梅韻用力點頭。
對的對的,這都是那林雪蘭說的,跟她們姐妹可沒有關系。
林雪竹都聽笑了。
這是什么賊喊捉賊的劇情?
那林雪蘭是瘋了嗎?
林雪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
扭頭望向元修道:“這倆貨還去你面前挑撥了?”
元修淡定點頭。
林雪竹越想越氣。
虧她覺得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什么貓膩都瞞不過她。
原來,只要別人有心,還是能找到機會挖她墻角的。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林雪竹質問元修。
元修淡定道:“這么污穢的言語,何苦臟了夫人的耳朵?既非事實,何必當真?”
林雪竹無語。
他倒是不當真,但也不問問她,想不想跟周申義那種紙片人傳緋聞!
想到周申義蒼白臉上的一雙三白眼,她心里是真膈應。
“然后呢?”她沒好氣地對梅韻吼了一聲。
梅韻嚇得渾身一哆嗦,吭哧了半天,才說道:“姐姐看挑撥不成,就打算把你解決掉,再去接近元公子。”
說到這里,她畏懼地盯了林雪竹一眼,想看看對方有什么反應。
但林雪竹卻十分淡定,比剛才聽說自己跟周申義有染淡定多了。
梅韻覺得稀奇,卻也不敢多說什么。
只能繼續(xù)小心翼翼道:“姐姐本打算在你出去找食物的時候,悄悄將你解決掉??梢贿B幾天,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昨晚,慶王的人聯(lián)系了我們。聽那人的語氣,似乎慶王那又出事了。慶王氣急敗壞,催促我們快些行動,所以……”
“所以你們姐妹倆慌不擇路,發(fā)現(xiàn)山路危險,就打算當眾對我下手?”林雪竹哭笑不得。
這都什么素質,簡直干啥啥不行嘛。
梅韻不得已,只能承認道:“完不成慶王的任務,我們姐妹倆一樣要死。慶王說了,再給我們五天時間,如果還是什么都打聽不出來,就把我們送進花樓,千人騎萬人踏?!?/p>
聽到這里,林雪竹和元修對視一眼,各自了然。
慶王要追查國庫的下落,還約了謝云開在鳳陽城見面。
可沒等見到面,春風樓就被人端了。
因此慶王更加氣急敗壞,立刻派人給梅氏姐妹傳信,讓她們加快進度。
梅氏姐妹見時間緊迫,只能報著僥幸心理鋌而走險。
哈哈,看來慶王是真的很生氣。
林雪竹想了想,又對梅韻道:“剛才你交代的這些,基本在我的預料之中。你要想活命,得交代些我不知道的事。否則,梅雙是什么下場,你只會比她凄慘一百倍?!?/p>
其實用不著她恐嚇,梅韻此刻已是膽戰(zhàn)心驚。
林雪竹也不著急,默默走到元修旁邊,也在大石頭上坐下了。
梅韻用了好一會,才將腦袋里混亂的思緒壓下。
她開口道:“如果我把慶王的底細都告訴你,你是否能保障我的安全?”
林雪竹笑了笑,反問:“你想讓我怎么保障你的安全?”
梅韻頓時無言以對。
誠然,林雪竹和元修能耐再大,也就是兩個流放的犯人。
自保尚且不易,又如何能保護別人?
倒是慶王,眼線遍布天下。
他要想抓誰,誰便是在劫難逃。
梅韻想到這里,頓時后悔了。
她不應該背叛慶王的,現(xiàn)在她死定了。
林雪竹等她思想斗爭得差不多了,才不緊不慢開口,“你已經(jīng)說了很多,就算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慶王不會因為你少說了幾句,就待你如初。所以,我勸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畢竟,我們沒有非殺你的必要。只要我們不供出你,慶王也不會知道,是你背叛了他?!?/p>
梅韻想了想,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瞞天過海,似乎是她能活下來的唯一辦法了。
“你當真不會告訴慶王?”梅韻不放心地問。
林雪竹望了望天,反問:“你覺得你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嗎?”
梅韻聽了這話,頓感絕望。
果然背叛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以她目前的狀況,若是不說,當即就會死。
說了,或許僥幸能活下來。
至少,也能多活幾天的吧。
想到這里,她咬咬牙,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是我姐姐無意中偷聽到的。姐姐說,不可讓慶王知道,我們聽見了這件事。否則,慶王一定會殺了我們?!?/p>
林雪竹聽她這么說,不由得來了興致。
但她并不著急詢問。
在這種關鍵時刻,梅韻的心理正值最脆弱搖擺的當口。
她若逼得緊了,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于是,她淡淡地瞥著梅韻。
一副她倒要瞧瞧,這人能說出什么來的神情。
梅韻見她不以為意,心中便有些緊張。
萬一自己說出來的事情,不足以打動他們,換不回自己的一條命怎么辦?
這么想著,梅韻的心里更著急了。
她忙不迭地說:“封平侯在恒裕長公主的封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處金礦。他并沒有上報朝廷,而是打算私自開采,慶王也知道這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