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皮陽陽大致檢查了一下,知道孫德芳身上有好幾處骨折。
右肋至少斷了兩根,右手臂就算沒完全斷,也已經(jīng)損傷嚴重。
當然,最嚴重的是他的左小腿。
左小腿已經(jīng)嚴重變形,看上去十分嚇人。
剪開褲管后,露出那條小腿,已經(jīng)紅腫不堪。
孫流平的手有點顫抖,問道:“爸,還是先麻醉一下吧……”
“不用!你只管下刀就是!”
孫德芳取出嘴中毛巾,十分堅定的說道。
說完,又將毛巾塞進嘴巴里。
看到這一幕,皮陽陽不禁肅然起敬。
這老者為了家族傳承,居然利用自己受傷,以身為教。
這份執(zhí)著,足以感天動地。
現(xiàn)在他明白孫德芳為什么不肯去醫(yī)院,非要把他送回家了。
“好,那您忍住?!?/p>
孫流平咬了咬牙,拿起一把已經(jīng)消過毒的手術刀。
說來也怪,原本有點顫抖的手,拿到手術刀的那一瞬間,就不再有絲毫顫抖。
站在房子中的孫家后輩,都緊張起來。
但他們都認真的看著孫德芳的傷腿,唯恐在孫流平手術的時候,錯過任何細節(jié)。
皮陽陽暗暗感嘆,這一家人的傳承,之所以能延續(xù)下來,與他們家族的這種好學心態(tài)是分不開的。
手術刀下去,孫德芳明顯顫抖了一下,但他緊咬毛巾,哼都沒哼一聲。
皮陽陽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
因為從孫流平下刀的手法就能看出,他確實很專業(yè)。
一個小時過去,屋內傳出孫流平略顯緊張的聲音:“爸,您不但傷了腿骨,筋脈也傷得很重。如果就這樣接上,以后會影響您的恢復……”
原本疼的滿頭大汗的孫德芳,取下嘴中毛巾,想要抬頭去看自己的傷腿。
但他身上傷的地方太多,根本起不來。
“這里除非用金龍續(xù)脈針法,才有希望將筋脈重新接上。可是……我對這路針法還不嫻熟,怕出差錯……”
孫流平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
他很清楚,一旦出了差錯,就算孫德芳的腿骨接上,以后也不一定能正常站起來。
“不要怕,給我下針!”
孫德芳想了想,又十分堅定的說道。
可是,這次孫流平還沒開口,孫流平的兒子孫和焦急的說道:“不行!爺爺,一旦出差錯,您就站不起來了!我們不能冒險?!?/p>
孫德芳肅然說道:“不冒險?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孫氏傳承?”
“可是……”
孫流平顯得十分遲疑。
屋子里的其他幾個晚輩也紛紛勸說,說不能冒險。
孫德芳可是孫家的擎天一柱,如果他出了問題,孫家的天就塌了一大半。
“爸,我孫家以正骨聞名,救人無數(shù)。如果您的腿斷了,我們都沒治好,那么對我們孫氏正骨將會有極大的影響!甚至……我們孫氏正骨的聲譽,會蕩然無存!”
孫流平顯得十分鄭重的說道。
孫德芳沉默了。
片刻后,他忽然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惜……你世伯謝平不在,如果他在這里,又哪有這許多煩惱?”
孫流平黯然說道:“謝世伯如閑云野鶴,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幾年也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
這些話,皮陽陽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沒想到,孫德芳居然和謝平是世交,而且聽他們的語氣,應該交情匪淺。
原本醫(yī)不叩門,但既然對方和謝平熟悉,自己便也顧不上這些了。
“你們所說的謝平,是玄醫(yī)門七十六代傳人謝神醫(yī)嗎?”
他來到門口,淡然問道。
滿屋子的人,全都轉頭看了過來,一臉的驚愕之色。
躺在床上的孫德芳問道:“對,小兄弟認識謝神醫(yī)?”
皮陽陽淡然一笑,“很巧,認識,而且交情還不錯。他現(xiàn)在清江,趕過來只怕有點來不及。”
孫德芳忽然有點激動起來,看著皮陽陽說道:“他在清江?”
皮陽陽點了點頭,孫流平趕緊問道:“小兄弟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嗎?他以前嫌麻煩,不管誰都不留聯(lián)系方式?!?/p>
“有?!?/p>
皮陽陽直接掏出手機,給謝平打去電話,然后點開免提。
電話剛響兩聲,馬上就接通了,里面?zhèn)鱽碇x平恭敬的聲音:“皮先生,您找我有事?”
聽到謝平的稱呼,所有人都一怔,驚愕的看著皮陽陽。
放眼天下, 能被謝平這么尊稱的人可不多。哪怕是在京城,那些居高位的人,見到謝平也要放低姿態(tài)。
可是謝平卻對一個年輕人這么恭敬,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奇怪?
“不是我要找你,我在京城遇到你的一個世交,他在找你。”
皮陽陽說了一句,然后將手機湊近孫德芳。
孫德芳激動的說道:“謝兄,我是孫德芳!多年不見,總算聯(lián)系上你了?!?/p>
謝平有些意外的說道:“孫兄啊?你怎么和皮先生認識了?”
“這事……說來也是湊巧。我也是剛認識皮先生的。要不是皮先生,我這條老命今天可能就交代了。”
孫德芳一邊說著,一邊感激的看了一眼皮陽陽。
謝平吃驚的問道:“怎么回事?”
孫德芳想了想說道:“這件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有機會,我和你詳細說說。我今天找你,是遇到了一點麻煩,想請你出手……可是你卻在清江,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
“哦,你說,什么事?”
謝平問道。
“我今天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傷到了筋脈。剛才我兒子給我看了,必須要用金龍續(xù)脈針法才能接上。可是……流平對這路針法還不嫻熟,不敢下手。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孫德芳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謝平聽完,居然“哈哈”一笑,說道:“孫兄,你要找人接續(xù)筋脈,何必舍近求遠?”
孫德芳一怔,遲疑的問道:“什么意思?”
“給我打電話的皮先生就是醫(yī)術奇才!他的醫(yī)術遠在我之上。我之所以遠遁清江,就是為了能在他身邊聆聽教誨……”
謝平十分恭敬的說道。
孫德芳、孫流平等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孫和更是盯著皮陽陽,下意識的說道:“不會吧,他的醫(yī)術還在謝爺爺之上?”
“孫兄,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見孫德芳半天沒說話,謝平又說道。
孫德芳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說道:“不,不,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若你能請得皮先生出手,你的腿肯定能保住?!?/p>
謝平又十分肯定的說道。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求皮先生出手?!?/p>
孫德芳倒也不墨跡,直接就決定了。
畢竟這世上,能在醫(yī)術上被謝平這么推崇的人,絕無僅有。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要是沒有什么過人之處,是絕不會被謝平這么尊重的。
“等下,我還有話和皮先生說?!?/p>
等到孫德芳說完,謝平又趕緊說了一句。
皮陽陽問道:“你還有什么事?”
“皮先生,您是不是準備去京城發(fā)展了?如果確定了,我馬上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