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導(dǎo)們都很忙,連席都沒吃,隨了禮看完熱鬧就撤了。
當(dāng)然,客廳就能擺下兩桌,硬著頭皮蹭飯,也得坐小孩那桌,挺沒勁。
張哥兩口子吃飽喝足,也不好意思鬧爹媽的洞房,打了招呼就走了。
只是臨走前,張哥又惡心了趙長英一句:“小趙,遇到麻煩隨時找張哥,你懂的?!?/p>
趙長英抽了抽嘴角,沒吱聲。
站在一旁的韓老魔卻咧嘴笑道:“張哥慢點?!?/p>
目送閨女女婿離開,韓老魔瞄了趙長英一眼:“能不能對我女婿禮貌點?人家一心替你著想,你擺什么臉色?”
趙長英張了張嘴,沉凝良久后說道:“我在我女婿面前擺擺譜,怎么了?他有意見?”
“你跟人家熟嗎?就一口一個女婿的喊?!表n老魔點了根煙,皺眉道。
“又想吵架?”趙長英冷冷道。
“我只是教你怎么跟女婿相處,如何當(dāng)一個稱職的丈母娘?!表n老魔說罷,話鋒一轉(zhuǎn)道?!翱诳柿?,給我泡壺大紅袍,就在我?guī)淼哪莻€行李箱最底層?!?/p>
“哦。”趙長英淡淡應(yīng)了一聲,扭身去泡茶。
韓老魔則是干體力活,收拾了桌椅,打掃了衛(wèi)生,窩在沙發(fā)上喝茶,看古早偶像劇。
趙長英非但煮了茶,還準(zhǔn)備了幾盤瓜果送茶。
瞧著樂呵喝茶看劇的韓老魔,趙長英不咸不淡道:“你箱子里有把刀?!?/p>
“你沒手賤拔刀吧?”韓老魔放下茶杯,皺眉問道。
“沒有。”趙長英搖頭,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視著韓老魔。
“沒有最好?!表n老魔挑眉道。“我這把刀,染血無數(shù),殺氣太重,戾氣橫生,你要是拔出刀,我怕傷著你。”
“在我面前提這些?!壁w長英抿唇說道?!澳阌X得合適嗎?”
“那我也瞞不住你啊。”韓老魔聳肩道?!胺堑没ハ嘣谶@裝蒜?”
趙長英沉凝半晌,緩緩說道:“我是想問你,為什么要帶這把刀?!?/p>
“因為用得上?!表n老魔沒藏著掖著,平靜道?!岸疫@把刀,是身份的象征。”
“刀在人在聽過沒?”
“刀不在,人也得在?!壁w長英一字一頓道。
“盡量吧?!表n老魔撇嘴道。
喝完茶,吃光了趙長英準(zhǔn)備的瓜果,韓老魔起身收拾了茶幾,問道:“你不打算去洗個澡?”
“然后呢?”趙長英反問道。“趁著我洗澡,你拎刀出門?”
“男人的事,你少插嘴?!表n老魔眼神平靜道。
“老公的事,也不能插嘴?”趙長英冷冷問道。
“理論上可以?!表n老魔猶豫了下,點頭道。“但你要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可能更危險?!?/p>
“所以我有可能二婚當(dāng)晚,就喪偶?”趙長英瞇眼問道。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韓老魔唏噓道。“都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一把年紀(jì)了,沒準(zhǔn)簡單聊一聊,抽根煙,事兒就解決了?!?/p>
“對了,把那幾包喜糖給我準(zhǔn)備好?!表n老魔努嘴道?!拔业脺?zhǔn)備點禮物?!?/p>
“哦。”
趙長英淡淡點頭,幫韓老魔把那幾包喜糖包好,然后深深看了韓老魔一眼:“今晚要我等你嗎?”
“廢話?!表n老魔斜睨了趙長英一眼?!跋箓浜?,等我回來?!?/p>
趙長英唇角囁嚅,眉宇間,寫滿沉重之色。
韓老魔帶上喜糖,和一把刀,出門了。
臨出門前,還提醒了趙長英:“別節(jié)外生枝,這是爺們的事,是我的事。”
趙長英點頭。
直至目送韓老魔離開別墅,她的心,始終松弛不下來。
攥在手里的手機(jī),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卻始終沒有撥通任何一個電話。
她知道,只要打出一個電話,今晚的燕京城,必血雨腥風(fēng)。
對韓老魔,或許也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爺們的事,要用爺們的辦法解決。
靠權(quán)勢,她有,韓老魔有,對方也有。
毫無意義。
他們之所以熬到今天才復(fù)婚,才決定官宣。
不是怕別的,只是因為,一旦復(fù)婚,他們就將面對一場難以想象的浩劫。
在雪寶還需要他這個霸總老爸之前,韓老魔不想冒險。
今晚。
他身心愉悅,迎著皎月,吹著口哨,出門了。
手里拎著刀,就像三十年前那樣。
坐上車,韓老魔放下刀,拿起手機(jī),打了一個電話:“我復(fù)婚了,給你帶了喜糖,在哪兒碰頭?我請你吃糖?!?/p>
“哦?!?/p>
電話那邊,響起一把晦澀的,冰冷的嗓音:“就在黃泉路碰頭吧?!?/p>
韓老魔眉頭微微一挑:“燕京城還有這條路?你修的?”
“對,我修的,為你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