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歲禮坐在他的椅子上，霸占他的書桌，擺滿燒烤，油滋滋的，可香了，她吃嗨了，周程輿點不少，她扒拉一圈，怎么還有烤腰花，她不吃內(nèi)臟，什么內(nèi)臟都不吃，她挑出來問周程路：“輿子哥給你點的烤腰花？”

“我不吃腰花，他點自己吃的，我拿給他?！?/p>

周靳聲口味清淡，他們一家口味都跟著清淡，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唯獨周程輿變了樣，周程輿的室友有兩個外地的，來自吃辣的地區(qū)，周程輿的口味跟著有點變了。

張歲禮喂他吃一塊烤牛肉，“啊，張嘴。”

周程路低下頭配合，說：“你先吃，我拿給周程輿，免得冷了?！?/p>

“好?！?/p>

周程路敲響周程輿的房間，周程輿吼了句進來。

周程路說：“你小點聲，爸媽都睡了。”

“哦，我戴著耳機沒聽見?！敝艹梯泬旱吐曇袅?，“咋了，你不吃腰花？”

“嗯，給你吃。”

周程輿說：“放那，這么好吃的你不吃，等你和張歲禮結了婚，你就知道了。對了，我還給你點了韭菜和生蠔，哥，好好養(yǎng)精蓄銳?！?/p>

“你從哪學來的？”

“我室友說的唄。”

“學些有的沒的。”

周程輿說：“羞什么，都是男人，不用害羞?！?/p>

“你拍拖了？”周程路正要走，回頭問他。

“我哪來的對象拍拖，沒拍。”

“沒女生喜歡你？”

“怎么可能，我這臉，杠杠的，要是沒女生喜歡，不是給爸媽丟人，我就是不想談，拍拖太費錢了，又不是誰都能找到張歲禮那種，她還愿意和你aa，對你不要求這不要求那，那么支持你，也不會為了什么節(jié)日硬跟你要什么禮物?！?/p>

周程輿當了一晚上的情感主播，聽到的那些故事，一個比一個嚇人，男生女生都一樣，他是真怕遇到晚上上麥那些人，遇到真就麻煩，還不如單身，一人賺錢一人花。

周程路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張歲禮不會跟他要儀式感，不會很黏人，她的精神世界充足，會換位思考，替他考慮，感情不可能全部都是一方付出，也不能一方當舔狗，要兩個人都有所付出。

周程輿絮絮叨叨，“為什么棠姨不多生一個，卓叔有女兒也行，唉，好len煩?！?/p>

“行了你，吃完早點睡覺，別打太久游戲。”

“知道曬，唔曬急，慢慢嚟?！?/p>

周程路回到房間，張歲禮在打電話，嗲嗲地，和她媽媽講電話，“知道啦，媽咪，我等陣就返去，我同朋友系度食宵夜?！?/p>

她對周程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手機。

周程路明白，站在她身后，拿過她用的筷子，吃了幾口炒飯，夾了塊藕片喂她，她張口咬了一小口，他吃掉剩下的半塊藕。

張歲禮滿頭大汗打完電話，掛斷鎖屏：“差點露餡，我差點說在你家?！?/p>

“在我家也沒事，棠姨都懂的。”

“那不行，一天沒辦婚禮，我一天還是單身少女?！?/p>

“好，單身少女?！敝艹搪纺罅四笏哪橆a，“單身少女吃飽了？”

“還沒呢，我想等你一塊吃，快來?！?/p>

周程路找來一張椅子，陪她吃完宵夜，他收拾垃圾，把東西拿出去丟了，又回來，碰上周靳聲，周靳聲下樓來，問他：“還沒睡？”

“沒。爸，你也沒睡？”

“你媽媽口渴，我下來倒水?！?/p>

周靳聲穿著睡衣，問他：“吃宵夜了？”

“明天記得加練?！?/p>

“好?！敝艹搪访嗣亲?，他這個爹對熱量攝入有過分的執(zhí)著，經(jīng)常和他說要管好身材，對女生好，對自己也好。

他健身的習慣，便是跟周靳聲學的。

只有周程輿不愛練，擺爛到底，說什么反正又不拍拖，練了給誰看，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嫌棄自己的。

周程路回到房間，他倒是不怕被家里人知道，是張歲禮不好意思，難為情，她還聽到動靜了，跟周程路說：“周叔叔是不是起來了？”

“你聽見了？”

“聽見他剛剛和輿子哥說話，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來找你。”張歲禮心臟撲通撲通跳，“果然不能做壞事，一做壞事，這底氣就是不足?！?/p>

周程路笑得不行，“你怎么這么怕，不是有結婚證在手？”

“不一樣，總之，你不懂?！?/p>

周程路親親她的臉頰，“好，我不懂。反正壞事做了都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張歲禮連忙拒絕：“不行?！?/p>

“那你穿這樣走？”

“我換衣服啊。”

她的衣服剛剛弄濕了，只能穿他的睡衣。

周程路繼續(xù)誘騙：“別走了，歲歲，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打電話和棠姨說一聲?！?/p>

“周程路，你干嘛呀，舍不得我?。俊?/p>

“嗯，好幾天沒一起睡了?！敝艹搪伏c點頭。

“一個人睡又不會怎樣，不準矯情，我去換衣服，我媽說我再不回去，她開車來接我?！?/p>

……

樓上，周靳聲回到房間，程安寧還沒睡著，在醞釀睡意，聽到開門動靜，她輕哼一聲，說：“路路和輿子睡了？”

“這兄弟倆都沒睡。”

“他們倆干嘛，都幾點了，快十二點了?！背贪矊幏瓊€身，嘟囔著。

周靳聲把水杯遞給她，她爬起來喝了大半杯，是真渴了，他把杯子放一旁，躺了下來，很自然摟過她，說：“歲歲好像在路路房間。”

“?。空娴募俚?？”

周靳聲說：“聽到動靜了。”

“歲歲還沒回家嗎，我去問問，等下棠棠要著急了?！?/p>

周靳聲輕笑一聲，摟緊她不讓走，說：“倆個都不是小孩，由著他們?nèi)チ?，都結婚了，心里有數(shù)的，別什么都管。我們那會不是也是這樣過來的，孩子大了，還年輕，正是荷爾蒙躁動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p>

程安寧翻白眼：“你好意思說，我二十幾歲被你帶壞，都是你，你兒子肯定也隨你，一條基因線?！?/p>

“有其父必有其子，說明是親生的，倒是輿子不像我，你看輿子多清心寡欲，眼里只有游戲?！敝芙曃⑽⑻裘?，好笑的表情。

“你意思是輿子不是親生的？”

“我可沒這意思，要么是路路把最像我的那些優(yōu)點都吸走了，輿子像你?！?/p>

程安寧服了他胡說八道，這還能吸走的，她說：“你這么快想當爺爺??？”

“確實到了當爺爺?shù)哪昙o。”周靳聲親她臉頰，聲音壓低，“早點享受三代同堂。”

程安寧掐他的腰，“你就想三代同堂，路路工作還沒穩(wěn)定，歲歲回來等于重新開始，唉，要不你投錢，給你兒媳婦搞個寵物醫(yī)院?！?/p>

“不是不行。她要是想，就給她開間寵物醫(yī)院，盈利自負。”

“倒也不是不行。”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周靳聲熄燈，摟著她睡覺，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兩個人一時半會睡不著，周靳聲晚上聚會喝了酒，應該很困的，摟著程安寧卻不困了，親吻她的頸側，沉聲喊她：“寧寧。”

“嗯？干什么，不要發(fā)酒瘋。”

“沒發(fā)酒瘋。”

程安寧握著他的手，十指緊扣，說：“你別喝酒了，都一把年紀，孩子有樣學樣，等下路路跟你一樣?！?/p>

“不會的，我兒子什么樣我知道，何況喝酒應酬，不可避免，我要是不在了，他總要學的，大環(huán)境如此。”

“總說大環(huán)境，那要是人人改一下不就好了?！?/p>

“太理想化了。”

程安寧其實懂，就愛和他犟嘴，“你怎么這么沒用，生的兩個都是兒子，我要貼心小棉襖。”

“我能控制就好了，寶貝，我也想要女兒，女兒貼心，這要是有女兒，我不會讓她嫁人的，誰都別想碰我女兒?！?/p>

程安寧笑出聲，說：“有沒有可能，人家張賀年就是這么想的，但架不住歲歲喜歡路路。你要是有女兒，一樣的，就跟我一樣，喜歡就控制不住，往外跑，心都在你身上?！?/p>

他們偶爾會聊年輕時候的事，跟對罪證一樣，對著對著，她就暴跳如雷，罵他當年是真沒有心，壞得透透的，又不肯說，經(jīng)歷那么多才卸下盔甲，和她交心。

周靳聲習慣了，但凡聊到以前的事，他隨時隨地做好被“揍”的準備，程安寧又掐又咬，絲毫不手下留情，到現(xiàn)在還是一樣，嬌慣她了。

沒辦法，他自找的。

這樣也好，打打鬧鬧的，感情越來越好。

打著打著，周靳聲說：“寧寧，今年結婚紀念日要去哪里?！?/p>

“哪里都行，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周靳聲說：“萬一我比你先走，你也要跟著？”

“呸呸呸，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你要長命百歲，路路和歲歲孩子都還沒有呢，不過他們不想生都行，我都支持。反正你就是要長命百歲，不然我下輩子不要遇到你了?！?/p>

“好，我長命百歲?！敝芙曏s緊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比你活的久，不讓你難過?！?/p>

程安寧挺傷感的，說：“感覺都沒和你過夠?！?/p>

“我也是，不怕，還有時間，別忘了，還有下輩子?！?/p>

“別安慰我了，什么下輩子，人一死，地上一埋，什么都沒有了?！背贪矊幱|景傷情。

周靳聲理解她的心情，哄了好久，她漸漸睡著，等她睡著，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溫聲說：“會有下輩子的?！?/p>

程安寧睡的不安穩(wěn)，做了噩夢，早上起來和他說：“我又夢到你變成渣男了，周靳聲，你再敢渣我，我下輩子都不理你?！?/p>

“我哪敢，肯定是認錯人了?！?/p>

程安寧狠狠滴咬他一口，他吸了口冷氣：“寶貝，輕點?！?/p>

程安寧發(fā)泄著呢。

“爸媽，你們又在干嘛？”周程輿醒了，揉著眼睛下樓，又看到他親愛的爹地媽咪在廚房“恩愛”。

他從小看到大，已經(jīng)免疫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一嘴，今天又是什么新花樣。

周靳聲說：“少兒不宜，轉過身去?！?/p>

周程輿：“……”

程安寧改為親他一口，吧唧一聲，周靳聲親回去，周程輿聽到動靜受不了了，就跑了。

吃飯的時候，周靳聲給程安寧剝雞蛋，周程輿伸手拿過來就吃，不管三七二十一，周靳聲剝好喂程安寧吃，周程輿想拿拿不了。

“昨晚歲歲什么時候走的？”程安寧問了句。

周程輿說：“我回來的時候就走了吧，沒看見張歲禮?！?/p>

周程路淡定平靜極了：“很快就走了，沒待太久?！?/p>

“真的嗎，路路?！背贪矊幉[著眼睛，“雖然說領了結婚證了，你不能亂來，知道嗎，亂來萬一傷到歲歲，很危險的?！?/p>

程安寧盡量說得委婉，就是提醒他，不能亂來。

周程路聽得懂：“我知道分寸，您別擔心?！?/p>

吃完飯，周程路要出去一趟，周靳聲在院子和他說幾句話，“你媽媽是不想你犯你爸的錯，步后塵，所以才說的。”

“您和媽放心，我很清楚，不會傷害她?！?/p>

周靳聲拍拍他肩膀，“別往心里去?！?/p>

“放心了，爸，我又不是叛逆期，聽不得勸告，我清楚你們的意思?！?/p>

周程路笑笑，“爸，等我畢業(yè)回寧聲干活，您該怎么著就怎么著，不用給我開后門?！?/p>

“沒打算給你開后門，憑你自己的本事?！?/p>

周靳聲遞給他一支煙，“偶爾抽抽，感覺到壓力大再抽，要是和歲歲有要孩子的計劃，就別抽了?！?/p>

“爸，您又抽煙，小心被媽知道，又找你麻煩?！?/p>

周靳聲說：“偶爾，沒經(jīng)常抽?！?/p>

“周靳聲！”

說曹操曹操到。

周程路說：“您進去吧，罪證給我，小心被搜身?！?/p>

周靳聲把打火機都給周程路，咳了咳，進屋去了。

周程路開車去張家了。

張歲禮還沒醒，在賴床，昨晚鬧太晚，張賀年和秦棠在客廳等到她回家才去休息，看不到她回來，都不放心。

周程路來她房間，她故意嚇他，從被子里鉆出來，沒嚇到人，她嘟囔著：“你怎么不配合一下。”

“好，被你嚇到了，好怕怕。”

“敷衍。”

“今天出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