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聲不喜歡寵物,毛掉得哪里都是。
但是程安寧喜歡。
她跟其他小女生一樣的,從小對貓貓狗狗的感興趣,周老太太不讓養(yǎng),她小時候又怕老太太,不敢往回撿什么貓貓狗狗。
卓岸養(yǎng)過一段時間貓,她一有空就往卓岸家里跑,抱抱摟摟,愛不釋手,搞了一身毛回來,被老太太看見,板著臉教育她邋里邋遢,不干凈。
周靳聲想起這些,嘴角蕩著笑。
李青問:“那這貓您打算什么時候送給程小姐?”
“剛帶回來,先養(yǎng)一段時間,大一點再送過去?!?/p>
“對了,那律所的事……”
“可以提上日程了?!?/p>
“是要在桉城還是去樺市?”
“樺市?!?/p>
李青斗膽問:“是不是程小姐在樺市的原因?”
周靳聲冷颼颼地,“知道還問?!?/p>
李青嘟囔:“不過……”
“有什么說什么,別支支吾吾?!?/p>
“周家要是知道您從承源離開開辦律所,會不會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周宸……”
周靳聲辭職的消息才傳出去,周家應該會在這幾天知道。
李青很擔心周家那邊會有所阻撓。
這種事不是沒有過。
而且周家手里還有周靳聲的一些把柄……
周靳聲剛拿到執(zhí)業(yè)律師執(zhí)照接案子,百分百能獲勝的案子,被周宸暗地里動過手腳,好幾次差點贏不了,最后能贏,過程也很艱苦。
李青是一步步見到周靳聲是怎么過來的,知道他這一路有多難。
周靳聲其實老早想離開承源自己開事務所,他有這方面能力渠道,今晚的局是原主任牽線搭橋,一場同門,活絡關系,多點人脈渠道以后總歸能派上用場。
“他泥菩薩過江。”
他跟姜家鬧掰,無疑會影響到周宸,不過那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讓周宸自個想辦法解決。
周靳聲撓了撓毛茸茸的下巴,毛茸茸舒服閉著眼睛抬起下巴,他輕嗤一聲,眼前不自覺浮現程安寧有過的類似表情。
那是舒服到極致的時候,閉著眼睛,臉頰潮紅,下巴微抬,脖子高仰,難耐的時候扯過被子蓋住臉,不讓他看她。
李青還以為要過幾天周家才有動靜時,周老太太的電話便來了。
周靳聲接通,聽到周老太太高高在上的語氣響起:“你在外面搞什么動靜?怎么有人說你跟姜倩沒領結婚證?”
他承認也干脆,“嗯,沒領。”
“誰準你們沒領的?婚禮都辦了,不領結婚證?”
周靳聲說:“我沒說要領證?!?/p>
“周靳聲,你膽子越來越大,不領證居然還敢瞞著,你打算什么時候坦白?還是一直不坦白?”
周老太太那把嗓子中氣十足,能再活三十年的感覺。
周靳聲稍微把手機拿開一點,吵到了,“您說的是辦婚禮,沒說要見結婚證?!?/p>
“周靳聲,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到底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敝芙曔€是一副散漫的語氣,身上的小貓又縮成一團繼續(xù)睡,“沒領就是沒領,省了財產掰扯的麻煩?!?/p>
周老太太不接受他的解釋,“荒唐!誰說的不領證,是不是你?”
周靳聲唇角掀弄淡淡的嘲諷,“是我?!?/p>
“你究竟想干什么?”
“剛說了,省去一旦離婚掰扯財產的問題,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周靳聲,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p>
周靳聲往后一仰,涼涼反問:“什么身份?”
“你可別忘了,當年是我?guī)慊貋?,沒有周家,你有今天?你居然敢陽奉陰違!”
周靳聲意味不明復述一遍,“沒有周家,確實沒有我的今天,至于陽奉陰違,怎么說都行?!?/p>
若要不是周家,他父母不會含冤自殺,他不會,忘記名字和身份,背負仇恨茍且偷生。
跟喪家之犬沒什么兩樣。
周老太太沒聽出來異樣,“你大哥的公司需要姜家?guī)兔?,你別在這個時候添亂,趕緊找時間哄好姜倩,跟姜家解釋清楚,不要再鬧什么誤會!”
“哄不了?!?/p>
“周靳聲,你活膩了?家里什么情況,你凈添亂,姜倩哪里不好,她還有過你們的孩子!”
“孩子?”周靳聲不禁嗤笑,“這年頭能無性繁殖?”
周老太太察覺他態(tài)度的轉變,問他:“你什么意思?”
“您慢慢琢磨,我還有事,先不說了?!?/p>
周靳聲干脆利落掛斷。
他摸摸小貓咪的小腦袋,想到什么,拿手機拍張照片發(fā)給程安寧,跟李青說:“你早點回去休息,不用在這待了?!?/p>
李青走后,周靳聲繼續(xù)騷擾小貓咪睡覺,它不滿意嘟囔一聲,眼睛還是沒睜開,繼續(xù)睡,很困的樣子,剛買回來放出籠子,小貓膽子很大,到處聞聞嗅嗅,在他坐到躺椅上,它慢吞吞爬過來抓他褲腿,沿著褲腿爬到他身上睡覺。
不過這位置不是給它睡的。
周靳聲拎起貓咪的后頸放回貓窩,它不愿意睡貓窩,踉蹌爬出來,趴到他腳背上,小奶貓叫聲嘹亮,嗷嗷叫,離不開人。
等程安寧回微信,周靳聲坐在地板上,伸手撐著下頜,屏幕亮起,是程安寧回了微信。
程安寧:【哪來的貓?】
周靳聲:【買的?!?/p>
程安寧看到周靳聲買的貓覺得很奇怪,他不是一向不喜歡寵物嗎,不管貓還是狗,她之前幫秦棠照顧貓咪,一天到晚被他嫌棄,他擺著那張面癱臉,意見很大。
程安寧問他:【你不會那么變態(tài),虐貓吧?】
周靳聲:【……】
他是應該服氣她的腦回路,還是無奈于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經崩塌到這種程度了?
……
程安寧這段時間被母親盯的很緊,和秦棠、卓岸他們聯系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能避開她講電話,有什么得當著她的面說。
一下班就得回來,哪都不能去,尤其是周末,不讓她單獨出門。
程安寧有種坐牢的感覺,又不能表達不滿,獨自承下所有壓力,沒跟任何人說過。
包括秦棠和卓岸。
他們倆最近倒是頻繁打來電話,尤其是卓岸,明顯有話要說,問他怎么了,又說沒事,多問一句,他尿遁,找諸多借口掛電話。
程安寧放心不下,去上班路上打給卓岸,再三追問,卓岸心不甘情不愿說:“周靳聲跟姜倩沒領證結婚的消息在圈子傳開了,兩家關系僵到零度,還有人說周靳聲被律所辭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