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再度緊張起來,人還在他腿上坐著,渾身神經(jīng)緊繃著。
張賀年一只手還在她腰上輕輕揉著,黑暗里,他凝視著秦棠的臉蛋,借著慘淡的月光,勉強看清楚她不安的神色。
“晚點送她回去?!?/p>
秦棠咬唇,真要窒息了……
張徵月,“你帶她干什么去了?”
“和朋友喝酒去了,她給我當(dāng)司機。”
“你真是,家里有司機你不要,故意折騰秦棠?”
“我沒要她房租,她給我當(dāng)司機,抵債不行么?”
“你怎么就跟和秦棠過不去,人是我請你照顧的,你要房租我給你就行了,你別折騰她了,地址發(fā)來,我叫司機過去接她回來?!?/p>
張賀年沒說話了,手掌用力摁著秦棠的軟腰壓向自己,她軟軟貼著他,眼眸閃動,透著強烈的不安,生怕他說些什么不該說的出來。
張徵月催他:“聽見沒有,把地址發(fā)來?!?/p>
“晚點我會送她回去?!睆堎R年聲音往下壓了壓,說:“怎么,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你胡說什么,她可是我繼女,你別開玩笑?!?/p>
“行了,結(jié)束我會送她回去?!?/p>
說完,張賀年不等張徵月說話,便直接掛斷了。
車里瞬間陷入安靜。
秦棠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我先回去吧……等下他們會懷疑的……”
“這么怕他們知道?”
她怕,怕得要死。
手機被張賀年扔回置物架,“怕也沒用?!?/p>
“……”
剛被打斷,張賀年繼續(xù)剛剛沒完成的事,勾住她的唇,與她熱吻,難舍難分。
她怎么抵觸都無濟于事。
他如同野獸,滿心滿眼都是占有。
不過他只是吻她,沒有再進行其他事。
車里沒有準備防護措施,所以一開始沒想碰她,純粹是意外。
最后,手掌托著她的臀用力rou了幾下,隨即將人松開,他氣息很亂,她也是,大口大口喘氣,過了會,稍微平復(fù)了些,他吻了吻她的側(cè)臉,呼吸灼熱,“你越是欲蓋彌彰,他們越覺得有問題。棠棠,你不想公開,我可以等,但前提是,除此之外其他事你得聽我的?!?/p>
秦棠沒說話,頭皮一陣陣發(fā)緊,不敢反抗。
張賀年的腕表壓著她的肋骨,又冷又硬,挺難受的,硬是沒吭一聲。
……
張賀年剛和張徵月說要和朋友喝酒,讓秦棠當(dāng)司機,是真的。
方維組的局,特地喊上了張賀年。
還有其他幾個朋友。
張賀年帶秦棠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方維一下子愣住,沒認出來,還是張賀年簡單介紹她的名字,方維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秦家那個?”
也是張徵月的繼女,張賀年名義上的外甥女。
方維是知道秦棠的,只是鮮少見到她本人,照片都沒有幾張。
張賀年坐下來后,秦棠還拘謹站著,不知道該坐在哪里,還是張賀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秦棠乖乖過去坐下,其他人她不認識,下意識挨著熟悉的人坐,其實她不想來,是張賀年要她當(dāng)他司機。
在場包間就只有秦棠一個女孩子,在場的男士想要抽煙,考慮有女孩子在,紛紛很自覺收起煙盒。
張賀年一搭沒一搭和方維他們聊天,秦棠很安靜坐著玩手機,突然眼前有人遞過來一個剝好的橘子,抬眼一看,是張賀年遞過來的。
秦棠是很喜歡吃橘子的,越酸越喜歡,桌子上那么多水果,他就拿了橘子,應(yīng)該還記得她的喜好,她接過,說:“謝謝。”
“想喝什么?”
秦棠搖頭。
“不渴?”
張賀年意有所指。
秦棠頓時一梗,低聲說:“不渴,我要喝東西我會拿?!?/p>
她又不是行動不便。
張賀年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開車,非常強烈,甚至不加以掩飾,看起來只有他們倆心照不宣,但這一切都被坐在對面的方維看在眼里。
就在方維百般糾結(jié)的時候,包間門被人推開,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到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來晚了?!?/p>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去,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穿著打扮很精致,連頭發(fā)都是精心打理過的。
來的不是別人,是葉繁姿。
秦棠還記得葉繁姿的臉,在看見她的一瞬間,便想起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各懷心思。
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張賀年和葉繁姿的關(guān)系,但又都是一個圈子的,葉繁姿也算他們的朋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即便她和張賀年是前任關(guān)系,該來往還是得來往。
就是今晚的氣氛是雪上加霜般的微妙。
特別是方維。
方維是最了解張賀年的,他們是從小一塊長大,年紀相仿,又都是男人,他剛要是沒看錯的話,張賀年看秦棠的眼神和表情……完全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錯不了。
方維心里肯定想著。
葉繁姿打過招呼,最后落在沙發(fā)一角上,坐在那的男人閑淡慵懶的,利落的短發(fā),棱角分明的五官,即便是坐著,仍舊是一群人里最矚目的存在。
葉繁姿很輕舒了口氣,又見面了。
“賀年,好久不見?!比~繁姿主動上前打的招呼。
張賀年握著酒杯,他今晚難得喝酒,眼神微醺,半瞇著,有些迷離,過了好一會兒才鼻音很重應(yīng)了一聲。
挺冷淡的。
葉繁姿不在意,她直接在張賀年另一邊坐下來,旁邊的人很自覺騰位置挪開,她看到張賀年身邊坐著一個女孩,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了,不過她低著頭,頭發(fā)擋著,看不太清楚模樣。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葉繁姿熱情開朗,仿佛和張賀年沒有分開過,還是和以前一樣。
張賀年懶懶回答:“剛回來?!?/p>
“回來過個年嗎?”
“嗯?!?/p>
“什么時候走?還是回北城?”
張賀年沒回答了,應(yīng)都不應(yīng)一下,拿起杯子,薄唇微張,含著杯口,仰頭一飲而盡,有幾滴沿著下巴滾過喉結(jié),沒入鎖骨,酒香四溢。
有幾分不羈的野性。
葉繁姿視線跟釘死似得,一直看著張賀年。
張賀年卻沒看她,過了會才說:“方維,我讓你辦的事呢?”
在一旁暗戳戳看熱鬧的方維被點到名字,連忙反應(yīng)過來:“哦哦,你說那個啊,已經(jīng)辦妥了,差點忘了。”
他拿出一份合同和鑰匙遞給張賀年,“那是房產(chǎn)證還有鑰匙,都辦妥了?!?/p>
葉繁姿好奇問:“賀年找你幫忙買房子?是要回北城定居了嗎?”
方維說:“得問他,我只是幫忙跑腿?!?/p>
葉繁姿又看向張賀年,說:“你要回北城嗎?”
張賀年沒理,把房產(chǎn)證和鑰匙給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棠,說:“你收好?!?/p>
輪到秦棠被點名,她跟觸電一樣,木然接過,就當(dāng)是幫他拿一下,沒有想那么多。
被冷落的葉繁姿這才又看向秦棠,仔細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認出來是誰,她不禁好奇問:“賀年,你旁邊的女孩怎么不介紹一下?”
方維看氛圍很微妙,趕忙出聲圓場:“她是秦棠,蔣老師的女兒?!?/p>
方維也認得秦棠母親,曾經(jīng)也在秦棠母親那學(xué)過一段時間國畫,不過沒堅持下來,也沒張賀年堅持久。
葉繁姿緊了緊手指,“原來是蔣老師的女兒,秦小姐,你好,還記得我么。”
秦棠這下再想躲也躲不開了,抬起頭來,說:“不記得了,我們見過嗎?”
葉繁姿說:“也是,我和你之前沒怎么說過話,就見過面,蔣老師帶你來過教室?guī)状?。那會你年紀還小,不記得很正常。我記得你就好啦,都長成一個漂亮的大美人了?!?/p>
秦棠禮貌笑笑,“姐姐,你也很漂亮。”
心里頭根本笑不出來。
她沒想到葉繁姿會來,倘若知道,她肯定不會跟張賀年過來。
“哪里,還是不如你,你這么年輕,又漂亮,追你的男生很多吧?”
“沒有?!?/p>
葉繁姿又問:“你有男朋友嗎?”
秦棠沒回答。
是張賀年出聲:“查戶口?”
葉繁姿說:“我只是好奇問問?!闭f著對秦棠道歉,“不好意思,我真就隨便問問,是不是冒犯你了?那我跟你道歉?!?/p>
葉繁姿太過坦蕩,說話密不透風(fēng),還有回旋余地。
秦棠要是較真了,就是她小肚雞腸,人家只是好奇問問,沒有惡意,她要是不較真,但剛剛確實感覺被冒犯了,她們原本也不熟,感情的事,是她的隱私。
有些邊界感強的人,肯定是會覺得被冒犯的。
秦棠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束,起身便說去下洗手間,她需要透氣。
張賀年沒攔著,目送秦棠的身影出了包間,他的神情一下沉下來,陰沉沉籠罩其中,沒了耐心。
葉繁姿一直都在看他的表情,頓時有不好的預(yù)感,表面還是裝作沒什么事模樣,緩緩喊他名字:“賀年……”
張賀年對方維說:“辛苦了,既然拿到了東西,沒什么事先走了?!?/p>
方維也不敢留,今晚的局雖然是他組的,但也叫上了葉繁姿,誰知道局面會變得如此復(fù)雜。
葉繁姿跟了出來,小跑追上張賀年,就在走廊上,她叫住張賀年,“你等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剛剛包間里那么多人,葉繁姿也不好開口。
張賀年正要抽煙,手掌虛握擋風(fēng),點燃煙絲,冷眼瞧著葉繁姿,沒有感情的語調(diào)問:“還有什么事?”
葉繁姿醞釀了會情緒,笑著開口:“見到你,我很開心。”
過道的燈光比包間里亮,葉繁姿靠他近了一些,正要接著說下去時,注意力被張賀年鎖骨下的牙印吸引,他抬手抽煙,領(lǐng)口敞開,雖然很淡,但是能看得很清楚。
葉繁姿仿佛晃了一下,都是成年人,她也有那方面的經(jīng)驗,加上位置太過曖昧,正常人怎么會咬在那,多半是情趣才會留下……
他……是有女人了?
到了什么程度?
睡過了?
葉繁姿清楚張賀年今年都快三十了,這樣的男人,不可能一直素著,何況對他虎視眈眈的女人也不少,他不缺女人,可……那會是誰?
腦海里突然閃過前段時間蔣楚和她說的,張賀年和他的外甥女關(guān)系不正常。
那會蔣楚打電話和她敘舊無意間提起的。
葉繁姿也不好多問,分了那么多年了,還是她甩的張賀年,她也就不想被蔣楚知道她還惦記著張賀年。
吃回頭草挺丟人的。
也說明一件事,她這么多年沒找到一個比張賀年還要好的男人,才想著吃回頭草。
說來說去,都挺沒面子的。
她和蔣楚雖然是朋友,但暗地里都在較著勁。
因為蔣楚對張賀年有意思。
張賀年不太耐煩:“說完了?”
葉繁姿回過神來,問他:“你有女人了?”
“不然?”
他沒打算瞞著,對前任沒瞞著有女人,要么是報復(fù),要么是無所謂了。
前者是分的時候鬧得不堪,后者是對新感情的認真,沒想和前任欲擒故縱,直接挑明有主了,斷絕某些不該有的念想。
葉繁姿心情復(fù)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張賀年拿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在等接通的過程,他說:“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能告訴我你女朋友是誰么?”
張賀年說:“無可奉告?!?/p>
語氣又冷又淡漠。
葉繁姿不太甘心,她回來這么久,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張賀年,后悔分手的話說不出口,她有驕傲,有自尊。
和前任見面,多半是希望對方過得不好,要么死了。
她不是,她希望張賀年身邊沒有人,希望張賀年心里還有她一定位置,不是說么,白月光的殺傷力可抵一切,她就是張賀年的初戀,是他的白月光,是心上的朱砂痣。
“賀年,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葉繁姿軟下態(tài)度,在他和她擦身而過的瞬間,伸手攥住他的衣服,想要拉住他……
張賀年抽身離開,沒有一刻停留,電話也在這一刻接通,傳來秦棠軟軟的喂了一聲,他語氣一瞬變得溫柔,“我在會所門口等你,上完洗手間出來?!?/p>
葉繁姿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