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們結(jié)婚多年,還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北gS開口道,“厲總,您真不應該忘記太太,您不知道,自從您出事之后,太太受了多少苦,她以為您死了,就差沒去殉情了......”
厲霆深微怔。
他明明不記得那個女人了,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胸口突然漫出一抹尖銳的刺痛,席卷著他的四肢百骸。
這種心痛幾乎令他快要窒息!
“厲總,太太她......”
“別說了!”
保鏢剛開口,便被厲霆深打斷。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裝好的炒飯,大步走了出去。
保鏢很快跟上。
回到賓館的時候,厲霆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開門走進房間。
“怎么就買了一份?。俊彼{靜好問道。
“我不餓,你吃吧。”
“那怎么行,你的身體還沒恢復,當然要吃飯了?!彼{靜好去拿來一個一次性打包盒,“這是昨天用過的,我洗干凈了?!?/p>
她盛出小半份的飯,把剩下的給厲霆深,“我們一起吃。”
“我真的不餓?!眳桍罨氐酱采峡恐?,“你慢慢吃?!?/p>
藍靜好唇角微抿,有些不高興。
她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開口道,“我跟門口盯著我們的那些人打聽過,但他們的嘴巴都好嚴啊,我問什么,他們都不回應,裝聾作啞的?!?/p>
厲霆深沒說話,像是在失神。
藍靜好拿著一次性筷子的手緊了緊,埋頭吃起了飯。
......
云悅灣。
晚餐過后,程序趕來匯報。
“太太,查清楚了,跟厲總在一起的女人叫藍靜好,生活在沿海一個落后的小漁村,一周前來到帝都,掛了一個腦科專家號,應該是帶厲總來看病的?!?/p>
“厲總出事的時候,身份證沒在身上。醒來后失憶了,身上又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也買不了車票,所以他們是坐黑車輾轉(zhuǎn)來到帝都的?!?/p>
“巧的是,咱們之前找厲總的人,去過這個小漁村,也挨家挨戶打聽過,但奇怪的是,當時并沒有找到厲總?!?/p>
“我已經(jīng)派人去小漁村,調(diào)查清楚前因后果?!?/p>
顧眠沒回應程序的話,而是一直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
“太太?”程序好奇,“您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聽見了?!鳖櫭哌煅实?,“顧醒在醫(yī)院生孩子那晚,我在電梯前好像聽見霆深的聲音了......”
“原來,我沒有聽錯,真的是霆深,那晚我和他擦肩而過了......”
程序走上前,看見電腦屏幕上是兩個監(jiān)控畫面。
顧眠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厲霆深扶著藍靜好,和護士一起走進了電梯。
“都怪我,如果那天,我能相信自己的直覺,叫人查一下就好了,我就能早點找到他了。”
“太太,現(xiàn)在找到厲總也不晚?!背绦虻溃拔乙呀?jīng)安排了最好的腦科專家,隨時可以為厲總做檢查?!?/p>
“我明天會去找他,帶他去醫(yī)院做檢查。”
“是?!?/p>
......
晚上,顧眠哄念念睡下后,回到了主臥。
她沒什么睡意,索性來到露臺上透氣,盯著如墨般的夜色失神。
手機突然響起,顧眠這才收回游離的神思,劃開接聽。
“哥,這么晚了還沒睡?。俊?/p>
“你不也沒睡嗎?”葉君臨溫柔悅耳的嗓音傳來,“開門吧?!?/p>
顧眠起身去開門,果然看見葉君臨站在門外,手里還拿著兩瓶紅酒。
“哥,這么晚了還找我喝酒?”
“路過,看見你房間的燈還亮著,就猜到你今晚不好入睡。”
“進來吧?!?/p>
兩個人來到露臺上,葉君臨倒出兩杯紅酒,“這是我的私藏,一般人喝不到,嘗嘗?!?/p>
顧眠拿起高腳杯輕抿了一口,“果然不錯。”
“眠眠,厲霆深還活著,我很高興?!比~君臨邊喝邊開口道,“他沒死,你的心也能跟著活。”
“可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失憶......”
顧眠輕晃著手里的高腳杯,“哥,我曾經(jīng)在心里祈求,只要霆深能活著,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回來?!?/p>
“而現(xiàn)在,他真的活下來了,沒有缺胳膊斷腿,已經(jīng)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澤了?;蛟S失憶,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p>
“可是他忘了你,并且身邊有了別的女人?!比~君臨直接說破,“他們現(xiàn)在在那間破舊的賓館里共處一室,說不定現(xiàn)在正在......”
“哥!”顧眠立刻打斷他的話,“別說了......”
“你睡不著覺,不也是在想這件事嗎?為什么要逃避?”葉君臨看著她,“眠眠,你應該去阻止的?!?/p>
顧眠扯了扯唇角,“他們住在那里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他能克制,不用阻止。但如果克制不了,現(xiàn)在阻止估計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葉君臨道,“不管怎么說,我都不會任憑他們胡來?!?/p>
“你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要是厲霆深在失憶期間,真碰了別的女人,你還能接受他嗎?”
顧眠沒有回答,只是拿起酒瓶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葉君臨臉色微沉,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杯璧,若有所思。
......
賓館房間里。
借著窗外的微弱燈光,藍靜好望向隔壁床鋪上的男人。
“小顧,今天隔壁房間怎么沒有那種聲音了啊?”
這里隔音差,隔壁房間每晚都會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床板咯吱咯吱晃動,她尷尬得難以入睡,倒是另一邊的男人,像是沒聽見似的,平靜無波。
她看得出來,他有著超出常人的自制力。
他越是克制,她就越迷戀他。
可是今天出現(xiàn)的那個女人,令她慌了神。
家里條件不好,她高中一畢業(yè)就沒再繼續(xù)上學了。
那個女人,有著令詞匯匱乏的她難以形容的漂亮。
那是一種令男人無法自持的美貌。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小顧的太太,那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拿什么跟她爭。
厲霆深閉著眼睛,沉聲開口,“看外面那些保鏢的架勢,應該是把這里包下來了。”
“這么多房間空著不住,好奢侈啊。”藍靜好感慨道,“那個姐姐也太不會過日子了吧?”
厲霆深沒有說話。
藍靜好猶豫片刻,掀開被子,來到厲霆深的床邊。
她剛要爬上他的床,厲霆深突然睜開了眼睛,眉心一蹙,“你干什么?”
藍靜好羞澀地開口道,“小顧,我不想一個人睡......”
“這里很安全,不需要害怕,回去吧?!?/p>
“小顧,你是不是嫌棄我?”
藍靜好委屈地開口道,“你答應過我會娶我的,可是你連親都沒有親過我,更別說碰我了。”
“小顧,你是不是后悔答應娶我了?”
“我沒這么說。”厲霆深坐起身,嚴肅地看著她,“你是女孩子,應該學會保護自己?!?/p>
“我早就說過我們不能住在一個房間,但你哭著堅持,我妥協(xié)了,但我的底線是必須住兩張床的房間?!?/p>
藍靜好頓時更委屈了,“多開一個房間就要多花一份錢,我們的錢本來就不多,哪來的閑錢浪費?”
“而且我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住在一起是正常的?!?/p>
厲霆深重復道,“所以我妥協(xié)了?!?/p>
藍靜好唇角微抿,抬起手,解開身上的衣服扣子。
厲霆深立刻別過臉去,“你干什么!”
“把衣服穿好!”
“小顧,我本來就是你的......”藍靜好一邊脫衣服,一邊羞澀地開口道,“雖然我們還沒有結(jié)婚,但是今晚,我愿意把自己徹底交給你......”
她喜歡上網(wǎng),網(wǎng)上說,太隨便的女人不容易被珍惜。
男人都是犯賤的,越是不容易得到手,就越是視若珍寶。
所以她在小顧面前一直都是矜持的,并沒有準備這么快把自己交出去。
可是今天,她徹底慌了。
這個世界上,認錯人的概率太低了,而且小顧的的確確是失憶了,所以那個漂亮女人,很有可能真是他的太太。
萬一他記起一切,回到他太太身邊,那她該何去何從?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趁著他沒恢復記憶之前,牢牢抓住他的心!
她下定決心獻出自己的身體。
只要他們有了夫妻之實,小顧就不能擺脫她了。
她拿著手機研究了一晚上,學習怎樣讓男人欲罷不能,準備一會兒使盡渾身解數(shù)讓他快樂。
“藍靜好!”厲霆深臉色一沉,“我再說一遍,把衣服穿好!”
藍靜好把衣服扔在地上,心一橫,剛要不管不顧去抱他,外面突然傳來不小的動靜。
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撞開。
五六個黑衣保鏢看著眼前的一幕,紛紛傻眼。
“??!”
藍靜好猛然從怔愣中反應過來,嚇得驚呼一聲,急忙跑回到一旁的床上,躲進了被子里。
“你們是什么人??!”藍靜好哭著尖叫道,“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保鏢走到厲霆深面前,恭敬頷首,“厲總好,我們是葉總......也就是您的大舅子派來保護您的?!?/p>
“男女授受不親,請厲總跟我們?nèi)ジ舯诜块g休息?!?/p>
厲霆深毫不猶豫下了床。
“小顧!”藍靜好探出腦袋,哭著道,“你別走!我好害怕......”
保鏢笑笑,“厲總放心,這里很安全,而且我?guī)Я伺畟騺碚疹欉@位小姐?!?/p>
門口的兩個傭人立刻走了進來。
厲霆深沒說話,直接邁開長腿離開。
等厲霆深進了隔壁房間后,厲家的保鏢才壓低嗓音開口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強闖?”
“要是不強闖,他們兩個現(xiàn)在就滾在一起了,你讓我們家小姐情何以堪?”葉家的保鏢明顯是個硬茬,“葉總說了,誰敢傷害我們家小姐,都別想好過!”
“還有,剛剛的事我會如實跟葉總匯報?!?/p>
......
顧眠沒有酗酒的習慣。
厲霆深剛出事那會兒,她痛苦到生不如死,都沒有用酒精麻痹過自己。
而且她酒量不好,一喝就醉。
一瓶紅酒下肚,顧眠醉倒在躺椅上。
葉君臨拿掉她手里的紅酒瓶,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了房間。
剛把顧眠放在床上,手機便響了起來。
葉君臨接起電話,“說?!?/p>
很快,葉君臨的臉色便黑了下來,“......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p>
四十分鐘后,葉君臨來到賓館,直接敲響了厲霆深的房門。
門很快被打開,露出厲霆深俊美無瑕的臉。
葉君臨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拳頭就狠狠往他臉上砸去。
厲霆深被打得連連后退,跌坐在地上。
“葉總!”
保鏢急忙上前拽住了葉君臨,“您息怒!”
“衣服都脫了,我怎么息怒!”葉君臨怒不可遏,“厲霆深,你失憶了,不代表可以亂玩女人!”
厲霆深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站起身,冷冷地看著面前的葉君臨,薄唇輕啟,開口道,“出去?!?/p>
他身上穿著最普通的廉價衣褲,但骨子里漫出來的寒意卻讓人顫栗。
葉君臨的氣場跟他不相上下,渾身上下透著刺骨的冷意。
“厲霆深,你最好跟那個女人沒有發(fā)生過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但凡有過一次,你永遠都別想好過!”
葉君臨說完,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厲總,您沒事吧?”保鏢急忙問道,“您的嘴角流血了,我去拿藥箱!”
“不用?!眳桍罾渎暤溃俺鋈?。”
保鏢不敢違抗,只能頷首,“是。”
......
翌日。
顧眠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了。
她急忙拿起手機給保鏢打電話,“霆深呢?”
“太太,厲總一早起來就去醫(yī)院了,現(xiàn)在正在排隊。”
“我馬上過來?!?/p>
顧眠洗漱下樓,被厲老夫人叫住喝了碗燕窩后才出了門。
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遠遠看見戴著口罩的厲霆深和藍靜好坐在就診室外等著。
保鏢遠遠守在不遠處。
顧眠上前問道,“不是說一早就來了?怎么還在排隊?”
“太太,這是專家號,普通人看病就是得等的?!北gS解釋道,“沒有您的吩咐,我們也不敢擅自做主開后門。”
“知道了?!?/p>
顧眠走到兩個人面前,“在這里排隊太浪費時間了,跟我來?!?/p>
藍靜好抬頭,看見顧眠,眼底閃過一抹一閃而過的幽怨,“這可是帝都最好的腦科醫(yī)生,我好不容易才掛上號的,就這么走了,想再掛上可就難了?!?/p>
“小顧的身體是最要緊的,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一個人心疼他,有我在,誰都別想阻攔他看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