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羽正帶著李酒罐飛到廣州,梁東安排曹哥護(hù)送,兩人當(dāng)天深夜就抵達(dá)陳哥的飯館。
…………
七天期限,像一把懸在李志雄頭頂?shù)睦麆Α?/p>
他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幾乎將虎門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可那個在酒吧里對豹子下狠手的人,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毫無蹤跡。
洪興的電話一個比一個催得緊,語氣一次比一次陰冷。
李志雄每次接起,后背都沁出一層冷汗,只能絞盡腦汁地用各種借口拖延,聲音里都帶著他自己能察覺到的諂媚和虛弱。
第七天的傍晚,李志雄坐在辦公室里,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空氣污濁得令人窒息。
當(dāng)電話再次響起,看到又是洪興的電話,他知道躲不過去了。
“李領(lǐng)導(dǎo),七天到了,你應(yīng)該交人了吧?!焙榕d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波瀾,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
“洪……洪興,”李志雄喉嚨發(fā)干,聲音艱澀,“我已經(jīng)盡力在查了,手下的人日夜不停,可那家伙太滑頭,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你再寬限幾天,我保證……”
“保證?”洪興打斷他,冷笑一聲,聲音驟然拔高:
“李志雄,我兄弟還躺在醫(yī)院里,你一句‘盡力’就想打發(fā)我?看來,你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把度假村那些‘紀(jì)念品’當(dāng)回事啊。”
“度假村”三個字像毒針,狠狠扎進(jìn)李志雄的心口。他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濕透了襯衫?!安弧皇?。”
他努力鎮(zhèn)定下來,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接著道:“洪興,你聽我解釋……”
“沒什么好解釋的?!焙榕d再次打斷他,冷聲道: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既然你找不到人,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那些東西,很快就會送到該送的地方去,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等等,洪興,別……”
李志雄再也無法顧及殘存的一點顏面,幾乎是對著電話吼了出來,“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我一定能找到辦法。”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洪興似乎在權(quán)衡什么。這短暫的沉默對李志雄來說如同酷刑。
“好,”洪興終于再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李志雄,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明天這個時候,如果我還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你知道后果?!?/p>
“啪?!彪娫挶粧鞌唷?/p>
李志雄握著大哥大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癱軟在寬大的皮質(zhì)辦公座椅上。
他安排的人,已經(jīng)多次去酒吧詢問,里面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看到打人者,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別說一天,就是再費十天半個月,他也沒有把握找到那個神秘人。洪興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自救,向東升再次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
雖然沒有確鑿證據(jù),但他總感覺洪興能掌握這些把柄,與向東升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因為阿城進(jìn)去,是向東升第一時間從他家人手里拿到了那些錄像帶。
他不敢告訴向東升,洪興是用度假村的證據(jù)威脅自己,以免觸怒向東升。
深吸了幾口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撥通了向東升的大哥大。
“向領(lǐng)導(dǎo),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您?!崩钪拘鄣穆曇魩е桃鉅I造的焦慮和委屈,稱呼由以前稱兄道弟的“東升”,換成了“領(lǐng)導(dǎo)”。
“志雄,什么事?”向東升的聲音透著幾分慵懶,似乎正在休息。
“向領(lǐng)導(dǎo)。”李志雄斟酌著詞句,“洪興不知道從哪里掌握到一些關(guān)于我的黑材料,一直在借此要挾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想請你出面給他打聲招呼。”
向東升聽聞,沉默了片刻,想著李志雄已經(jīng)替他干了不少臟活,現(xiàn)在周麗君杳無音訊,自己還能不能得到晉升,也是一個未知數(shù)。
即便如愿晉升,李志雄也是不錯的幫手,如果對方垮臺,對他而言也是個麻煩,同時也意味著他需要重新物色和培養(yǎng)一個這樣的角色,費時費力。
“洪興?哼,真是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p>
他故作憤怒地低吼了一聲,隨之又緩和下來,安撫道:“志雄,我們是兄弟。這點小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打個電話敲打一下他就行了?!?/p>
在李志雄連聲的道謝中,向東升掛斷了電話。
想到上次在麗晶酒店,洪興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向東升深信自己打個招呼,對方必然不敢再糾纏李志雄。
他找出洪興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洪興的聲音傳來,背景十分安靜。
“我,向東升?!毕驏|升端著架子,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電話沉默了片刻,洪興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聽起來還算客氣,但遠(yuǎn)沒有向東升預(yù)期中的那種恭敬和惶恐:“哦,向領(lǐng)導(dǎo)啊!難得您親自打電話來,有什么指示?”
這反應(yīng)讓向東升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悅,但還是按捺著說道:“洪興,李志雄是我的人。聽說你最近在找他麻煩?差不多就行了,別搞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他以為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足以讓洪興知難而退。
然而,洪興的反應(yīng)卻出乎他的意料。
“向領(lǐng)導(dǎo),”洪興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既不緊張,也不買賬:
“我知道李志雄是您的人??晌倚值墁F(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如果您一句話就能‘算了’,手下那么多兄弟怎么看我?”
“醫(yī)院?”向東升詫異地追問道:“你兄弟怎么了?”
李志雄在電話里可只字未提,只模糊地說洪興要挾。怎么還牽扯到人進(jìn)了醫(yī)院?
洪興的聲音里摻雜進(jìn)一絲恰到好處的憤懣和無奈:
“向領(lǐng)導(dǎo),您可能還不知道。除夕那晚,我安排兩個兄弟去給李志雄拜年,表表心意。畢竟大家平時也有來往,禮數(shù)不能缺?!?/p>
他省略了派豹子和小五前去是威脅李志雄,將一場暗藏的交鋒粉飾成單純的人情走動。
“可結(jié)果呢?”洪興的話調(diào)陡然升高:
“我一個叫豹子的兄弟,剛從李志雄那里離開沒多久,就被人堵在酒吧廁所里,一雙胳膊被人硬生生打折。下手那叫一個狠,醫(yī)生說就算接好,以后能不能恢復(fù)如常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