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薇連忙問馬義:“這里的東南方向,是通往哪的?”
事關親生父親的下落,歐陽薇稚嫩的小臉顯得很是焦急,很希望從馬義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地址坐標。
解放路13號,中山路97號之類的。
馬義低頭看了眼地圖,說:“機場附近地形開闊,我只知道東南方向有片樹林子,再往后通向哪,我就不清楚了?!?/p>
沒了陽樓磁場的阻隔,我和野狐禪世界再次建立了連接,我耳邊終于傳來青丘熟悉的聲音:
“李狐貍,為師要恭喜你啊,你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中陰打工仔!”
這只大妖狐能讀出我的記憶,我來陰間前經歷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我說師父啊,我這還有正事要辦呢,我可沒心思聽你講笑話。
青丘笑了幾聲,問我:“你那個岳父,周昆呢?”
他這一提醒,我猛地想起來,周昆和姜幼初父女雙修已經有段時間了,這一人一鬼,道行都是突飛猛進,如今的周昆,已經成為了接近陰物的存在了。
這么猛的關系,我干嘛不用呢?
我立刻起身,對眾人道:“這里是周昆的地盤,咱們先去陰樓,把周昆喊上!請他給咱們帶路。”
大伙都沒異議,這里是陰間,強如馬義這樣的人,都不能保證自身安全,大霧深處,各種扭曲的厲鬼,死物,以及說不上名字的未知物種橫行,有周昆押這趟鏢,找起人來就方便多了。
馬義指向我們身后:“陰樓在北邊,離這倒是不遠,我認識路?!?/p>
二話不說,我們立刻出發(fā),朝著北方前行。
走過機場區(qū)域,我們來到一條僻靜的馬路上,公路上的霧淡了許多,視野擴充到十米開外,我邊走邊瞧向遠方,假如這里是末世,公路上一定停滿了廢棄的車輛,可路偏偏干干凈凈,連輛紙車都看不到,這也將原本沉悶的氣氛,壓的更加陰森和嚇人了。
四人小隊,在詭異的寂靜中前行著,馬義轉過頭來沖我們笑了笑:
“別那么緊張,這片區(qū)域還算安全,死物一般不來這。”
“咱們更多要防著點同行,這地方可沒有法律可言,在陰間碰到陌生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戒備地注視著路兩旁的灌木樹叢,我想說,這陰間真不是活人該來的地兒,霧大也倒罷了,主要是那鋪天蓋地的紙灰味,聞的人太上頭了。
連植物的枝葉,都呈現出不詳的死灰色。
好在這一路,我既沒有遇到活人,也沒遇到鬼。
走了大概三公里遠,李富強嗆的受不了,大聲咳嗽著:“這該死的紙灰雨,啥時候才能停啊?”
馬義拍打著頭發(fā)上的灰:“都是陽間燒下來的,啥時候人間沒人燒紙了,陰間的雨才能停?!?/p>
李富強厭惡地捂著鼻子:“中陰該給咱們配上防毒面具的,照這樣式走下去,咱們非得一氧化碳中毒不可!”
我笑道:“你人在陰間,你跟我扯一氧化碳中毒呢?你咋不說你手機連不上陰間的wifi了呢?”
看著李富強抓耳撓腮的滑稽模樣,歐陽薇邊忍著笑,邊伸手拍他的肚子:“這胖的,給人愁的,你可別回到人間一稱,結果給胖了五斤??!”
李富強氣喘吁吁地提了提登山包:“姐,你不說不要緊,你這一說,我一下就餓了……”
“噓!”
歡快輕松的氣氛,瞬間被馬義打斷!
前方橫著一顆水缸粗的大樹,我們貓著腰,躲在樹后邊,探出腦袋往前張望著。
我已經能看到陰樓了,它就在公路盡頭的大霧深處,有幾扇窗戶亮著燈,非常顯眼。
可我們過不去。
陰樓跟前,不遠處的空地上,躺著一個人。
確切地講,那是一只死物,外形是一位消瘦的老婦,老婦身上的衣服不知穿了多少年,都快要風化了,她滿頭白發(fā),雙腳呈現出畸形病態(tài)的小,老婦直挺挺躺在那,一動不動,只有口鼻微弱地吐息著,像是睡著了。
我從老婦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場能判斷出,這玩意可比大厲鬼兇的多,可她又不是陰物。
那她是什么呢?
馬義瞳孔劇烈收縮著,神色陰沉無比,捂住嘴,沖我們密語道:“這是聻(ni)!”
南朝宋宗室劉義慶集合門客所撰的《幽冥錄》中有記載:人死成鬼,鬼死變聻。
什么意思呢,就是說即使陰間的鬼,它也不是永恒存在的,陰間的鬼,是可以被活活餓死的,要不咋能稱這地方為“餓鬼道”呢?
大厲鬼被餓死后,就成了聻,這里,我也不講那么多專業(yè)術語了,就通俗把它理解成餓死鬼吧。
馬義說,餓死鬼這物種,是非??植赖模@玩意陰物看到了都得遠遠避開,倒不是說它比陰物厲害,主要是餓死鬼這玩意,是殺不死的,它都已經死過兩回了,不能再死第三回了。
一旦被餓死鬼發(fā)現,甭管你是人是鬼,它一定會纏著你不放,不死不休。
跟特么一張發(fā)餿的破抹布一般,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
所以哪怕兇如陰物,也很忌諱遇上餓死鬼。
這只躺在公路上睡覺的老婦,正是一只貨真價實的餓死鬼。
李富強哆嗦地收回腦袋,指了指一旁的灌木叢,小聲道:“咱們繞路吧!”
馬義臉色難看到嚇人,沖李富強道:“你往路邊挪一下試試?”
李富強就蹲在地上,往路邊爬了兩步,這時候,最特么駭人的一幕出現了!
胖子這一動,遠處那老婦也跟著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