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茍子鑫一聽這話,會忙不迭地往里走。
畢竟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
專業(yè)上很靠譜,但在閑暇的時間里,下半身思考模式還是會占據(jù)大腦。
時隔多日,她主動發(fā)出邀請,雖說脖子受了點傷,但其實也不妨礙什么。
送到嘴邊的肉,哪有理由不吃。
按男人的常規(guī)思維,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衍生到待會兒能夠使用的姿勢了。
誰知,一道遲疑地嗓音傳來。
“呃,不太好吧?”
童冉:“?”
只見男人抿了抿薄唇,桃花眼還輕曬了她一眼,像是不好意思似的。
隨即他四下看了看,最后一指沙發(fā):“你就坐那邊吧,夠亮堂,房間里太暗了?!?/p>
這是暗不暗的問題嗎?!
童冉被按著肩膀坐下時,還在發(fā)愣,她望著對方滿臉嚴肅地把醫(yī)藥箱放在茶幾上,那模樣像是要做一臺高難度手術(shù)似的。
雖然在她眼里其實是有點可笑的,可更多是惶然和悸動。
茍少架勢擺得很足,可惜既沒有理論基礎(chǔ),更沒有實踐經(jīng)驗。
扒著箱子翻找了半天,最后撓了撓后腦勺,低聲問道:“冉冉,咱第一步先做什么呀?”
一副丟人丟到家的懊惱樣。
三十歲的大男人,羞澀起來,跟十多年前一樣,滿身的少年氣。
這種情況下,童冉根本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與其嗆聲,使用嘲諷技能來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
她幾次張嘴,都不敢開口說話,唯恐一不小心就道出什么不該說的。
“先把……紗布解開?!?/p>
最后,擠出這么一句,兩個人相視一眼,都覺得對方很傻。
傻傻小姐和傻傻先生,一個語無倫次的指揮著,一個手忙腳亂的照做。
上完藥,重新纏繞好紗布時,雙雙松了口氣。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肯定能做得很好的?!逼堊遇伪WC道,唯恐女人嫌棄自己笨手笨腳,叫那個什么師兄過來幫忙。
一想到那人,心里開始發(fā)堵。
其實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但那時候他沒有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還以為只是單純地擔心童冉被騙。
畢竟,在他眼里,那人就長著一副陰險奸詐的模樣。
現(xiàn)在才明白,或許人沒什么大問題,是他自己早早的戴上了有色眼鏡,在亂吃飛醋。
“嘖,原來這就是吃醋的滋味啊……”他摸著下巴,不禁暗暗感慨。
“什么?”一旁的童冉皺起眉。
她總覺得茍子鑫今天嘀嘀咕咕的很是奇怪,加上那些不同尋常的舉動,仿佛被奪舍了。
“啊,沒什么……”男人合上醫(yī)藥箱,先放到一旁,又挪過來坐到另一邊的沙發(fā)上,搓了搓手指頭,試探著問道,“那天,你那個師兄過生日,你去了?”
“嗯?!?/p>
童冉悄悄伸手到脖子后面。
綁得太緊了,勒得她有點難受。
不過她不想看到對方歉然的眼神,于是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那個結(jié)。
“你給他送祝福了?”
“嗯?!苯壍暮孟袷撬澜Y(jié),居然扯不開。
“你還給他送了禮物?”
“嗯?!焙簟K于松開了一些。
童冉又調(diào)整了下紗布的位置,一抬頭,對上一雙水汪汪的眼。
眼尾耷拉著,泛著點點粉,像是盛滿了委屈。
她一怔,下意識問道:“怎么了?”
“你都沒給我送過生日禮物?!逼埳僬0椭请p看石頭都情深的眼,語氣可憐地說道。
“……”
她想像往常那樣,口吻淡漠地說,以他們的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深入?yún)⑴c到對方的私生活中去。
可此情此景,根本說不出口。
猶豫了半天,委婉道:“不是也送過你東西么?!?/p>
“那不一樣啊,那是你不愿欠我人情才禮尚往來的,送的還都是些什么銀行發(fā)售的紀念金幣,每次都送一枚兩枚的,你自己看看像什么……”
聽著句句譴責,童冉心中升起點不過意。
她解釋道:“金幣保值?!?/p>
要是送領(lǐng)帶啊手表啊之類的,她怕等分開后,那些東西最終的歸宿會是垃圾桶。
而金子就不一樣了。
哪怕再有錢,也不會把它們?nèi)拥簟?/p>
“我要保值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兩個字滑到嘴邊,又吞吞吐吐地咽了下去。
向來在百花叢中自由穿梭的茍少,頭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小心翼翼。
要是別的姑娘,他表白也就表白了,就算不成功也可以死纏爛打,何況他開局就有百分之五十的信心。
但對方是童冉。
這女人對自己有多冷淡,多無所謂,他一直看在眼里。
從前不在意,那是因為反正是床伴關(guān)系,走腎不走心,只要愿意躺下就行。
可現(xiàn)在……
他一直覺得,成年的身體和心可以分開,這樣很好。
卻沒想到有一天,會非常痛恨這種存在。
“沒什么?!彼淠卮瓜履X袋,喃喃道,“之前可以不算,反正今年我過生日,你一定要給我送禮物,要是親自去挑選的……不準是金幣?!?/p>
童冉想了想,鄭重點頭:“嗯?!?/p>
到時候,他大概已經(jīng)確定了結(jié)婚對象,就當做,是祝福的禮物吧。
茍子鑫渾然不知兩人的想法隔了十萬八千里遠,得到女人的承諾,他十分高興,想著那個師兄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個生日祝福么,他也會有的。
既然還沒登堂入室,就說明兩人并沒有多大進展。
何況要說親近,不管怎么樣,過去一年多的床伴不是白做的。
他絕對略勝一籌。
“你繼續(xù)回屋好好休息吧,放心,我會收拾干凈這里,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嗎?”
童冉捂著沉甸甸的胃,搖了搖頭:“到時候簡單點就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就不麻煩你了?!?/p>
“好,我明白了?!逼堊遇窝b作沒聽見最后一句話,挽起衣袖往餐桌走去。
不過,等人一進臥室,他就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到哪了?嗯?門口了?好。”
他躡手躡腳地打開大門,一個保潔模樣的人躋身進來。
“里面人睡了,動作輕點?!逼堊遇味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