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就打算,讓她這樣,一直待在你的身邊?你們甚至還有個孩子,那小臻算什么?你也從沒想過,要讓孩子認祖歸宗?!”
茍子鑫見勢不對,連忙拉了好友一把:“老鄒……”
但還是晚了,只聽鄒言字字清晰地說道:“對,從沒想過,至于姜海吟,她愿意這樣跟著我,因為她愛我,愛得無法自拔?!?/p>
其實這一句,乍一聽像渣男語錄,但如果仔細分析,會覺得哪里怪怪的。
可惜,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茍子鑫,沒人察覺得到異樣。
陳品清氣得渾身發(fā)抖,連陳穎芝都忍不下去了,兄妹倆指著門外,一齊吼道:“滾!”
五分鐘后,兩個大男人站在醫(yī)院樓下,出眾的相貌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被推搡到皺巴巴的衣物也令人分外好奇。
茍子鑫望著好友面無表情地整理好大衣,那張臉依然無動于衷,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即將迎來什么。
他嘆了口氣,抬手搭上對方肩膀:“走吧,去所里聊聊?!?/p>
“為什么?”
“我就問你一句話,姜小姐還要不要了?”
鄒言瞥了對方一眼,眸色有點涼。
“要的話,就跟我走一趟,還是說,你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去忙?”茍子鑫突然想到,好友今非昔比,分分鐘幾千萬上下。
仿佛印證了他的猜測,手機響了。
鄒言拿出來看了眼,接通道:“嗯,有事,先不去了,回頭開完會,把數(shù)據(jù)和會議記錄發(fā)給我?!?/p>
說完,果斷掛斷。
茍律張了張嘴:“什么會議?”
“股東大會?!?/p>
對方往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人沒跟上,轉(zhuǎn)過頭,表情狐疑:“怎么不走?”
“……”
不敢動,怕鄒氏的大股東們會沖過來找他算賬。
再三確定不去也沒多大影響之后,茍律這才松了口氣。
也因此讓他確定,接下來的這段談話,是很有必要的。
“茍律早?!?/p>
“主任,您今天來挺早啊!”
幾個人聚在前臺,笑嘻嘻地打完招呼后,調(diào)侃道:“今天這位當事人肯定是位大美女,否則這大冷的天,您怎么……”
話說一半,另一個人走近,剎那間,大家的舌頭仿佛被貓給叼走了。
“鄒、鄒律……不、不,鄒總……”
面對昔日的同事,鄒言內(nèi)心沒多少感覺,但大腦已經(jīng)快速根據(jù)場景性,給予了適時地反應(yīng)。
他微微勾起唇角,點了點頭,作為禮貌回應(yīng)。
可惜,仍然沒能扭轉(zhuǎn)這突然變得沉默的氣氛。
茍子鑫笑了起來,揮手道:“行了,這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你們的鄒主任了?我們聊點事,小東,前幾天我不是帶了包紅茶過來嗎,幫忙泡兩杯送到辦公室?!?/p>
“好、好的!”
辦公室還是老樣子,窗臺邊的發(fā)財樹依舊郁郁蔥蔥。
接過茶杯,放到桌子上,茍子鑫一轉(zhuǎn)頭,見好友雙眼直視著前方,似在出神。
“別站那兒了,過來坐?!彼噶酥皋k公桌對面的位置。
鄒言挑了下眉:“怎么,真把我當做當事人?”
“沒錯,待會兒你還得付我咨詢費。”茍律端起茶杯,自己先喝了口,評價道,“嘖,我還是覺得,這玩意沒有咖啡好喝,你覺得呢?”
“都能接受,主要看場合?!?/p>
“不是看心情嗎?”
鄒言微微沉了眸色:“你明白的,對于心情,我沒有太多的感知?!?/p>
“但對于我國的傳統(tǒng)文化,你應(yīng)該有所了解的吧?”
雖然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他還是點了點頭。
茍子鑫組織了下語言,道:“在我國,男女之間相處,其實不僅僅是兩個人,還包括了對方的家庭……”
見狹長的眼眸瞇起,他立刻補上一句:“當然,也要看什么家庭,你的可以不算?!?/p>
鄒言低下頭,抿了口紅茶。
“姜小姐原生家庭的事情,我多少也有所耳聞,過去的二十多年,她活得很辛苦,好不容易與陳家相認,雖然不是直系親屬,但也算是終于有了可以依靠的長輩?!?/p>
“她不需要依靠別人?!?/p>
茍律不知道要如何怎么解釋,幸好明白該怎么拿捏。
“你這樣說,是又想重蹈覆轍嗎?”
果然,這句話過后,鄒言渾身一僵,眼中的冰冷頓時淡了許多。
“她和你不一樣,她需要更多的感情來滋潤,友情,親情……甚至由于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情,因此其他方面的感情,更加地必須,那些可以用來平衡和穩(wěn)定她的情緒,否則,她有可能就會和之前一樣?!?/p>
“你說了這么多,究竟什么意思?”
茍律有些無奈:“簡單來說,陳家現(xiàn)在可以算是姜小姐唯一的親戚了,你想要她,就必須對人家的家人好一點,態(tài)度,表現(xiàn),各方面,只有陳家人對你滿意了,你才能一直一直地擁有姜小姐,明白嗎?”
狹長的眼眸一片平靜。
說實話,鄒言仍然不明白。
只要姜海吟愛他,不就夠了嗎?為什么還會牽扯上別人。
他無法理解,并且感到煩躁。
茍律深吸口氣:“再說得簡單點,就是你對陳品清他們好一些,姜小姐會更加開心,覺得你在重視她。”
這回,鄒言點了頭。
“嗯,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注意,多謝?!?/p>
出了律所,茍子鑫為難又糾結(jié)的表情,一直在鄒言的腦子里徘徊。
他閉了閉眼,忽然感到一絲茫然和無助。
就像是有一種所有人都能看見的東西,唯獨自己看不到。
然后只能在別人的描述和形容下,勉強抓在手里,卻始終沒有踏實的感覺。
嗡,嗡。
手機發(fā)出震響,是一條短信。
【鄒先生,我已經(jīng)回國,您隨時可以過來了】
他動了動手指,回道:【好】
Z國邊境。
幾輛重型卡車緩緩前行,經(jīng)過關(guān)卡時,司機降下車窗,遞過去一包煙。
工作人員接過瞥了眼,煙盒里是一卷一卷的紙幣,臉上立刻露出意味不明地笑。
“停下,例行檢查?!?/p>
“好的,好的?!?/p>
司機陪著笑,看向坐在后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