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留她在地藏殿聽經(jīng)吧,慢慢度化她的戾氣和怨氣?!?/p>
“你這個禿驢……”林思瑤咒罵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金光已經(jīng)將她禁錮。
三寶法師的法力,是毋庸置疑的。
涂然當(dāng)初心存一善,如今看來,也算是正確的選擇。
不然,她一旦怨氣太大,成了氣候。
指不定又要多少人被害……
林思瑤的事情解決后,就輪到顧惜行了。
涂然原本是想單獨讓顧惜行跟三寶法師聊的。
但顧惜行沒讓她走。
“涂然,你也一起吧。”
“我這個情況你也都知道了,沒什么好隱瞞的。”
“這……”涂然有些猶豫。
“你就一起坐吧?!比龑毞◣熤李櫹袑ν咳坏男乃肌?/p>
最終,三人靜坐禪房內(nèi)。
“三寶法師,我……”顧惜行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開口說。
“我知道,你病了?!?/p>
“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太好的醫(yī)療手段,所以才來找我解惑的。”
“法師料事如神?!鳖櫹悬c點頭。
“已經(jīng)是中晚期,并且沒什么可用的藥?!?/p>
“手術(shù)也意義不大?!?/p>
“我今日前來,其實想問問法師,我還有多少時日?”
涂然微微一怔。
她鼓勵顧惜行來白云寺,是想求助的。
看看三寶法師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他治病。
但顧惜行似乎沒有求助,只是問了還剩下多少時間。
三寶法師沉默片刻,回道,“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p>
一句話說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涂然甚至難受的有些想哭……
出家人不會打誑語,三寶法師的話,不用懷疑真實性。
甚至半年都已經(jīng)說多了,三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顧惜行只剩下最后倒計時的三個月了。
“三寶法師?!?/p>
“有其他辦法嗎?”
“能不能救救他?”這話,涂然替他開口求了。
三寶法師看了一眼顧惜行,“如果我讓你跟我出家,一心修佛,放下塵緣和所有雜念,你能做到嗎?”
“做不到?!鳖櫹兄苯泳芙^。
“即便我有辦法多讓你活二十年,你也做不到嗎?”三寶法師問。
“是,您哪怕就算讓我多活五十年,我也做不到?!?/p>
“法師,我就是一個俗人,貪戀人間的一切。我放不下家族事業(yè),放不下親人,也放不下在意的人。我也不喜歡青燈古佛的生活。這樣幫我延續(xù)了生命,對于我來說,也沒什么意義?!?/p>
“那你不怕死嗎?”三寶法師問。
“怕,當(dāng)然怕?!?/p>
“但我更怕孤獨和無聊的活著。”
“我沒辦法違背本心,為了茍且偷生,假裝自己看透紅塵?!?/p>
“這樣即是欺騙佛祖,也是欺騙自己?!?/p>
“說得好?!比龑毞◣煕]有因為他拒絕而失望,反而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在生死面前,許多人都是過不了這個關(guān)的。
只要能活著,大多數(shù)人都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顧惜行這個時候,還能堅持自我,實在難能可貴。
“三寶法師,還有別的辦法嗎?”涂然心急如焚。
“不如就順應(yīng)天道吧……”
“很多東西強(qiáng)求不來。”
聽到這些話,涂然心里一涼。
但也不好再繼續(xù)為難三寶法師。
三人喝了一壺茶后,談話結(jié)束。
三寶法師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顧惜行隨著涂然下山。
“你要不要……給白云寺捐助一筆錢?”涂然提議。
顧惜行笑了笑,“積累功德嗎?現(xiàn)在做晚了吧,不過我這些年一直有給白云寺捐助,但都是沒有目的性的。我不希望有目的性的做善事,這本身就不純了。”
涂然沉默不語……
“顧總?!?/p>
“你還有什么心愿嗎?”
“有啊,但實現(xiàn)不了了?!鳖櫹行α诵?。
“什么心愿?”
其實涂然難受的點在于,她覺得自己有能力救他。
但卻不能在出手。
之前為了謝南城的母親,做了一次后,差點遭天譴。
蝴蝶效應(yīng)太大,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強(qiáng)行挽留將死之人,本就是逆天。
涂然承認(rèn)自己是有私心的。
若是謝南城,她可能會不管不顧,不計后果。
但她確實不愛顧惜行,所以不太可能為了一個好友,搭上自己性命。
但,正因為這件事她太理性的。
理性的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冷漠,所以對顧惜行心生愧疚。
顧惜行緩緩看著車窗外,一字一句,“我的心愿很奢侈,我想跟你結(jié)婚?!?/p>
涂然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這個心愿確實太大了,她無法滿足。
顧惜行側(cè)頭看了看她,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別當(dāng)真。”
“你要問我,怕不怕死?!?/p>
“我是怕的?!?/p>
“但只要想到死了后,可以見到我母親,我父親?!?/p>
“又覺得沒那么怕了?!?/p>
“如果人到了死的那一刻,都是父母來接,想想也覺得很溫馨?!?/p>
“顧總,事情還沒到了那一步,我會給你配藥的。”
“我有百年參王在手,哪怕治不好你的病,我也會給你續(xù)命。”
“你別有壓力?!?/p>
“我相信,一切都是命?!?/p>
“你能陪我來白云寺,其實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p>
“許久都沒跟你這么單獨的說說話,一起開車出門?!?/p>
“謝南城能同意,我都覺得奇怪,他最小心眼了?!?/p>
涂然沒心情接話,甚至不知道說什么。
白云寺之行,解決了林思瑤的魂魄去處。
但卻沒有解決顧惜行的絕癥。
涂然帶著沉重的心情回了暮云齋。
一回來就鉆進(jìn)藥房,瘋狂去調(diào)配藥物。
但越著急,心越亂。
主要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萬一用藥有差錯,很可能顧惜行都活不到三個月。
另一邊,邵紫寧拿著手機(jī)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打電話。
邵紫寧:據(jù)我所知,他們應(yīng)該是和好了。
邵紫寧:民政局那邊,婚姻關(guān)系都恢復(fù)了,這些是謝南城暗箱操作。
邵紫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是沒有辦法。
邵紫寧:我倒是有個主意,寧可我身敗名裂,也會跟謝南城捆綁在一起。到時候涂然就算明知道是個局,她也不會接受跟我共事一夫。只不過怕是要搭上我的一生幸福。
邵紫寧:我為上面做事,這點犧牲不算什么,但這一步走出去,就沒辦法回頭了。
邵紫寧:我若出手,必然成功,上面若想好了,我今日就去找謝南城。
邵紫寧:明日,他和涂然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但過后謝南城可能會殺了我的心都有了,也許會真的殺了我,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