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不錯眼的盯著秦淮瑾,就是跟木頭也有感覺了,更何況秦淮瑾的感覺還比常人更靈敏。
他把勺子送進柳沉魚嘴巴里,“這么看著我,有什么不妥么?”
收回勺子,秦淮瑾低頭看了眼著裝,除了衣服上有些褶皺,其他的也還好。
褶皺是抱著柳沉魚壓的,他現(xiàn)在坐著也不明顯。
柳沉魚搖搖頭:“只是在想,我們身體上磨合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從感情上再磨合磨合?”
她一向有什么說什么,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那她就不會藏著掖著。
熱烈而美好的戀愛,想想也挺不錯的。
秦淮瑾握著勺子的手捏緊了,垂眸又擓了一勺送到柳沉魚嘴邊,看著她吃下去才滾了滾喉嚨。
“好?!?/p>
其實有什么磨合的,只要柳沉魚把數(shù)據(jù)調(diào)整好,他可以無限配合。
他一直準(zhǔn)備著。
柳沉魚見他答應(yīng)得痛快,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想干巴巴地解釋了兩句,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之前確實是她有點渣,既想享受人家的身體,又不想付出自己的感情。
因為秦淮瑾的包容和她的心大,她好像確實忘了這對于一個七十年代土著來說這不是件正常的事兒。
不過現(xiàn)在好啦,秦淮瑾不再是一廂情愿了。
秦淮瑾看她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著勺子攪了攪手里的粥,嘴角微微上揚。
柳沉魚這個決定確實是他沒想到的,他原本打算慢慢軟化她的。
秦淮瑾承認自己想要的太多,他想要柳沉魚跟自己一樣,還想要把她就在身邊。
他根本就不想離婚。
可是她身邊總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把她包裹得緊緊的。
秦淮瑾感受到了,所以想慢慢軟化她的態(tài)度,一點一點走進她的心里。
最壞的結(jié)果他都想過了,柳沉魚對他有好感但不愛他,可那又怎么樣,他愛她就好了,他會在她身邊一直照顧她。
總會等到花開的。
可是現(xiàn)在她說了什么?
她告訴自己她準(zhǔn)備好了!
這對秦淮瑾來說無異于久旱逢甘霖,一瞬間他心里那朵小花破土而出。
柳沉魚也看到他微翹的唇角,知道這人高興,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她真怕這人突然翻舊賬。
“輸完液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她是真不愿意在醫(yī)院待著。
秦淮瑾放下手里的粥碗,伸手把她身上的床單往上拽了拽。
“現(xiàn)在是退燒了,不過要看今天晚上會不會再燒起來,醫(yī)生建議咱們觀察一宿?!?/p>
看出她神情里滿是抗拒,秦淮瑾想了想道:“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去給你買兩本書看?”
縣醫(yī)院不遠處就有書店,前幾天在京城賀家,他就發(fā)現(xiàn)她很喜歡看書。
柳沉魚知道今天不能出院之后,情緒低落,聽見秦淮瑾的話點了點頭:“那我要連環(huán)畫?!?/p>
這年代大毒草太多,想買本小說都買不到,還不如買連環(huán)畫,看著省心還能帶回去給三個孩子看。
“對了,你知道家里連環(huán)畫的目錄么?”
秦淮瑾:“知道,那些書平時都是我跟老二整理?!?/p>
老大回家就忙著做飯,小老三纏著柳沉魚畫圖,就連上個縫紉機都要柳沉魚幫著踩。
確定柳沉魚沒問題之后,秦淮瑾抻了抻衣裳,出去給她買連環(huán)畫。
他怕柳沉魚在醫(yī)院等急了,又找劉大夫借了自行車,買了連環(huán)畫又去百貨大樓買了蘋果罐頭。
她一天沒進食,就剛剛那點兒粥能到哪兒。
都說吃罐頭好得快,只要她不發(fā)燒了,天天吃罐頭都成。
病房里,隔壁床的大姐看著秦淮瑾出門之后,支起上半身,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柳沉魚,“小姑娘,你家這個當(dāng)兵的不錯?!?/p>
這邊兒駐地多,當(dāng)?shù)睾枚喙媚镎业牧硪话攵际钱?dāng)兵的,隔壁床大姐親妹子就是。
柳沉魚無精打采地看向她,點了點頭:“確實還不錯。”
大姐一聽這個,捂著嘴小聲說:“哪兒是不錯啊,你那會兒沒醒,你男人那是不錯眼珠地盯著你?!?/p>
她又指了指病床下的盆子:“就這熱水換了至少五盆?!?/p>
大姐伸出一個巴掌,夸張地比畫了兩下。
“看他穿四個兜,應(yīng)該是干部吧?”
她妹夫就是個班長,平時住在營地里,也就放假的時候能見一面,不過津貼比普通工人強,也算不錯。
等著他提干隨軍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只希望他退伍之后能有個好工作吧。
柳沉魚腦海里浮現(xiàn)出秦淮瑾一臉嚴肅地給自己換毛巾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我們是兩口子,他照顧我不是應(yīng)該的么?!?/p>
隔壁大姐搖了搖頭:“這話說的,咱也不是沒男人,你看我都住院了,我男人也就是早晚送個飯,讓他在這兒伺候我,那是比登天都難?!?/p>
她住院了家里就少一個上班的,她男人一個工都不敢欠。
再說了,他平常連家里的鍋鏟都不知道放哪兒的人,讓他來醫(yī)院照顧,到時候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柳沉魚:“那他是不錯了?!?/p>
剛來的時候,家里一切都沒安置好,柳沉魚忙活了兩個月,過年之后他們家老大覺醒了廚師圣體,搶著做飯。
柳沉魚只需要他做飯的時候在一旁指揮就夠了,也算是間接遠離廚房了。
家里的衛(wèi)生,柳沉魚主要負責(zé)自己,三個小子的衛(wèi)生都是秦淮瑾負責(zé)。
需要力氣的秦淮瑾會提前做完,不怎么用力氣的老二就能收拾。
這么算起來,真正讓她費心的就是小老三了。
不是他不好好學(xué)習(xí),而是他在服裝配色上總能出其不意。
她覺著,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踩個縫紉機沒啥問題,設(shè)計衣服就算了吧。
不要去嚯嚯老百姓的審美了。
大姐嘆氣:“你就好命了,我妹子不成,不能隨軍小兩口分居兩地?!?/p>
“妹子,你們隨軍家屬部隊里是不是會給安排工作?”
要是妹夫爭氣點兒提干,她妹子估計還能弄個工作干干。
這樣她妹子也不用總是被婆家發(fā)電報罵了。
柳沉魚挑眉:“大姐你說錯了,我們之間的嫁娶沒有誰命好誰命不好?!?/p>
“你妹子可以豐富自己,與其指著男人,不如自己立起來?!?/p>
大姐被柳沉魚說得臉色尷尬,梗著脖子道:“你是嫁了個好人家說這話輕松,我妹子沒上過兩年學(xué),又沒有工作,咋立起來?!?/p>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妹子要是跟這小丫頭一樣長得好,也能找個大干部。
柳沉魚渾身無力,不想跟這人糾纏,反正不管說什么,隔壁床的都會認為她說風(fēng)涼話。
不是每個人都是項雪,她當(dāng)初懟項雪是因為那三個可憐的小丫頭。
眼前這人估計認為她能嫁給秦淮瑾就是因為這張臉吧。
她阻止不了別人怎么想,只能不去理會。
柳沉魚是不介意了,買了東西回來的秦淮瑾卻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