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口,
姐弟倆下車,給了司機(jī)付了錢,“師傅,新年快樂?!?/p>
“謝謝,新年快樂?!?/p>
姐弟倆提著箱子,朝著村子深處走,
寂靜的,好多人家燈都亮著,大家都在等零點(diǎn)時(shí)出來放煙花。
村子里沒有燈,只有路邊人家的屋檐燈,
云澈小時(shí)候很愛和姐姐說話,趴在姐姐背上,他不覺得害怕,沒有了媽媽他還有姐姐。
后來跟著曹氏他們?nèi)チ顺抢镒×藥啄辏踔泻?,他就沉默寡言了,對姐姐也是?/p>
高一,天才隕落,令人惋惜。
后來他仍舊沉默寡言。
老遠(yuǎn),姐弟倆看到那個帶著帽子移動的身影還抽著煙斗,云清開口,“阿澈,是爺爺了?!?/p>
云澈抬眸看著佝僂的聲音,步伐還很健碩,他眸子里星光亮了些,走上前,佯裝路人問路,“大爺,辛七隊(duì)怎么去???”
“順著后邊的坡,你上去就是了?!?/p>
云爺爺還得去接孫女呢。
云澈攔住,“我想去辛七隊(duì)的云家?!?/p>
“哪個云家,一隊(duì)都姓云,你說名我給你指。”云爺爺多少有點(diǎn)不耐煩,他還得接孫女呢。但是一個村的,人家問路自己給指一下吧。
云澈說了父親的名字,“云博延家?!?/p>
云爺爺忽然定住腳步,驚愕的回頭看著問話的年輕人,他湊近看著帶口罩的男孩兒,看他的眉眼,
云澈摘了口罩,“我是云博延的兒子,云澈?!?/p>
云爺爺愣在哪里,半天沒回過來神,只是眼眶氤氳的濕潤,讓他心中一直在回響他的名字,“澈兒?孫兒?我的大孫兒!”
云爺爺驚訝的嘴巴都沒合上,雙手震驚的都不敢撫摸孫子,渾褐的雙眸不可置信,老淚縱橫,“澈兒啊,你都,你,”
“爺爺,”
“哎!”云爺爺哭了。
云清推著箱子走到爺爺身邊,“爺爺,小澈回來了?!?/p>
云爺爺也看到了自己的孫女,感動的擦淚時(shí)候帶了把鼻涕,一下子抱住了孫子。
冬日是凄冷的,他的心是暖熱的。
沒有什么比一家人團(tuán)聚在一起過年更令他幸福了,云爺爺替孫子提著書包,又要替孫女拉行李,那沒抽完的煙,他直接捻滅了,“走,回家,回家了。”
云爺爺?shù)牟较露驾p快了,一推開門,“老婆子,你快出來,快點(diǎn)快點(diǎn)?!?/p>
云奶奶聽到聲音,“叫喚啥,是不是孫女回來了?我開始添水煮餃子了啊?!?/p>
“你快點(diǎn)出來!”云爺爺著急,聲調(diào)拔高,隔壁的鄰居都聽到了。
云奶奶還嘀咕,什么事兒還得讓她趕緊出去,
厚重的棉簾子掀開,忽然看到院子里站著的男孩兒,云奶奶瞇眼看了看男孩兒的身形,低聲嘀咕了句,這也不是孫女的男朋友啊。難不成孫女又換了個對象?
云清還笑著,“奶奶,你走進(jìn)了看?!?/p>
云奶奶是有點(diǎn)心虛的,這個要是登門,再給一萬紅包可有點(diǎn)消化不了啊……忽然!
云奶奶湊近看著那酷似兒子的外姓,云奶奶彎腰,看著孫子的臉頰,看了不敢相信,又看著笑的兩眼淚的老伴兒,再看著男孩兒,一句話也發(fā)不出來,只是眼眶紅潤了,指著云澈,這是,
“奶奶,澈兒回來了?!?/p>
云奶奶像是被定在原地,久久沒回神,腦海里一直在回蕩那句話,澈兒,是澈兒回來了。
“澈兒??!”云奶奶一下子抱著大孫子哭了起來,緊緊的擁抱著,她可憐的孫子回來了,好多年都沒見了,太久了,久的她都不敢認(rèn)。
7年了,整整7年,每次打個電話,她們都只想聽聽孫子聲音,但二老最怕他們活不到孫子回來的歲數(shù)。
沒想到今天一聲不吭忽然的回來了,
云奶奶哭得幾乎無聲,云清扶著奶奶,替奶奶擦了淚,“奶奶,我們回去吧,阿澈好久沒吃你包的餃子了。”
“回,奶奶給你們煮餃子,今天咱家團(tuán)圓了?!痹颇棠汤鴮O子的手,朝著中屋里引。
家里,還是云澈印象里的樣子,墻上的水泥掉皮了,爺爺奶奶撿了許多柴。
禽類的籠子里,爺爺都給圍起來了不至于冷到。
火勢已經(jīng)上來了,云爺爺去添煤,云清洗了手和奶奶一起在包餃子,云澈脫掉了厚重的衣服,他想陪著一起搟皮,像小時(shí)候一樣,還沒案板高,就站在那里,弄的一身面,小手在捏著面團(tuán),后來他只會搟餃子皮。
云爺爺洗了個一塊錢的硬幣,“老伴兒,包進(jìn)去?!?/p>
水燒開,電視上的新聞聯(lián)播也開始倒計(jì)時(shí)了,一家四口也開始煮餃子了。
云奶奶看著孫子孫女都在身邊,抹了一下眼淚,“今天都多吃點(diǎn)。”
云清笑起來,“嗯?!?/p>
等餃子熟期間,她打開了拉桿箱,取出給爺爺奶奶買的過冬棉衣,“是阿澈給你們買的,我給參考的,你們快試試?!?/p>
“買啥呀你們倆傻孩子,錢多難賺了,澈兒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壓力更大,你在醫(yī)院,一上班就是一整天覺都睡不好,賺點(diǎn)辛苦錢,你女孩子要拿好傍身?!痹颇棠讨肛?zé)。
云爺爺說老婆子,“掃興,孩子們好不容易回來給你買個衣服,你喜歡著就行了,還說風(fēng)涼話?!彼s緊穿上棉襖,高興的一直照鏡子,“爺爺喜歡,這衣服合身,好看?!?/p>
云奶奶這不是心疼孫子孫女,但孩子們買的衣服,她都不舍得穿。
云澈看著爺爺奶奶,像是一塊冰,還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融卻還是冰冰的,像不是這家人似的,他離開家真的好多年了……
晚上吃著餃子,聽著外邊的放炮聲,還伴隨的煙花,
云清一嚼,“嗯!”
她立馬從嘴里拿出那個硬幣,驚喜,“是我吃到了!”
云爺爺云奶奶看著兩個孩子,笑的一臉慈祥,“看來孫女今年有好事啊?!?/p>
云澈無聲也嚼著嚼著,忽然嘴巴一硬,他也緩緩從嘴里拿出那個硬幣,云清好奇,“爺爺奶奶,你們放了兩個?”
二老笑著,一開始是包過硬幣的,就是等云清回來吃,后來孫子回來了,她們又現(xiàn)包的時(shí)候,多包了一個硬幣,團(tuán)圓的硬幣就得兩個孩子都吃到才是真的團(tuán)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