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沒有拴住楚明川,放楚明川出來咬人嗎?!
問題是,這事兒被揭發(fā)了,死的又不是他一個??!
楚家難道能得到什么好結(jié)果?
楚明川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藥,竟然連這種蠢事都做得出來?
戚震和戚老侯爺在心里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元姐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但是這結(jié)局解氣??!
楚博如果知道是自己兒子告發(fā)了徐有慶,還不知道心里會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楚博此時正在跟楚明豐交代:“你哥哥的性子,是個扶不起來的。往后也少不得要你多看顧著些了?!?/p>
楚明豐自來就知道自己老爹看不上大哥。
現(xiàn)在聽見他這么說,也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都說長子繼承家業(yè)。
但是到了他們家,長子也繼承不了什么家業(yè)。
他答應(yīng)了一聲:“父親您放心,兒子心里清楚,不管怎么樣,一定不會讓大哥一家吃虧的。”
楚博心里舒服了許多。
兩父子正說著些貼心話,房門忽然砰砰砰的被急促的拍響了。
巨大的拍門聲甚至把他們都給嚇了一跳。
不過還不等楚博發(fā)怒,管事的就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大人,二爺,出事了!錦衣衛(wèi)來了,錦衣衛(wèi)來了!”
錦衣衛(wèi)來了有什么好慌的?
賴成龍都被他調(diào)走去了山西。
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實際上是被他提拔的南鎮(zhèn)撫司的鄭宇,他們就算是來了又如何?
有什么值得這么大驚小怪的?
楚明豐知道自家老爹心情不好,當(dāng)即便咳嗽了一聲:“有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
他也十分不滿。
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
管事的如喪考妣:“二爺,鄭大人說,說奉旨緝拿方先生!”
這下子屋子里的兩個人一時都怔住。
楚博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問:“你說什么?!”
好端端的,為什么會緝拿方先生?!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廟橫梁垮塌的事。
隨即便心里咯噔了一聲。
如果真的是這件事,那可就真的天塌了!
楚明豐則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楚博,不大明白為什么楚博看上去如遭雷擊。
他低聲喊了一聲父親。
楚博到底是做了幾十年的首輔,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推了兒子一把:“去!找到方繼長!”
去哪兒找???
楚明豐難得的有些發(fā)懵:“爹,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您.....”
“別問那么多了!”楚博嚴(yán)肅的望著他,冷冷的壓低了聲音:“找到他之后,跟他說,事發(fā)了,讓他自己心中要有數(shù)!”
雖然具體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楚明豐也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
他忙往外走,不小心在桌角絆了一下險些摔倒,急忙又扶著桌角站穩(wěn)了,回頭看了楚博一眼。
就見楚博滿臉都是肅殺。
印象當(dāng)中的父親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條不紊,好像什么事都盡在掌握。
像是今天這樣的模樣,算來算去都還是頭一次。
楚明豐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緊張的出門去了。
等到他出了門,家里已經(jīng)到處都是舉著火把的錦衣衛(wèi)。
他一眼就看見了鄭宇。
從前的鄭宇每次見到他都是笑嘻嘻的。
這一次卻是例外,見到了他,鄭宇的臉色有些難看,一面對著下屬發(fā)號施令,過了片刻,才借機上前,湊在了楚明豐耳朵旁邊:“二爺,聽我一句忠告,若是找到了方繼長,一定要第一時間殺了他!”
楚明豐更慌了,還想問什么。
但是同來的萬元順卻忙喊:“鄭宇!你等什么呢?!快去拜訪元輔大人!”
鄭宇大有深意的的看了一眼楚明豐,才轉(zhuǎn)身跟著萬元順進花廳了。
分明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樣子。
但是卻又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成這樣?
萬元順跟鄭宇一道進了花廳的門,就見楚博已經(jīng)坐在上首了。
這花廳的墻上還掛著四個大字-----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清心寡欲。
萬元順在心里呸了一聲。
也不怪他對楚博的怨念深重。
大家一同在朝為官,也沒有什么政見上的分歧,更沒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怨。
但是楚博做了什么?!
別說不關(guān)楚博的事兒!
不可能!
徐有慶是楚博的弟子,逢年過節(jié)往楚家跑的比誰都勤快。
方繼長更是在被貶之后,就直接在楚家當(dāng)了楚家的幕僚。
鬼才信太廟橫梁垮塌的事兒跟楚博會沒關(guān)系。
他跟楚博無冤無仇的,楚博卻險些害的他家破人亡。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也就沒怎么客氣了,一進門便不顧?quán)嵱畹淖柚?,直截了?dāng)?shù)膯枺骸霸o,您可知道我們?yōu)楹味鴣???/p>
楚博知道出了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到底出自哪里,此時聽見了萬元順這么問,他挑了挑眉,臉色淡然的問:“這話應(yīng)當(dāng)是老夫要問你們才是,不知道你們這一次來,是為何而來???”
鄭宇抿了抿唇,咳嗽了一聲:“元輔大人,是......太廟垮塌之事。”
“真是奇了。”楚博毫不留情的冷斥:“太廟垮塌,應(yīng)當(dāng)首先去問工部,是否偷工減料,是否玩忽職守,或是去問內(nèi)侍省,平時是如何維護,再不濟,也應(yīng)當(dāng)去問太常寺,怎的會出現(xiàn)如此之事,怎么會找到老夫家中來?”
鄭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
但是鄭宇給楚博面子,萬元順可不給。
他是一肚子的氣。
此時便冷笑了一聲:“哦,這個下官倒是可以答復(fù)元輔大人,元輔大人大約是不知道吧,之所以找到您家里來,是因為,首告之人,乃是令郎啊!”
楚博素來八風(fēng)不動的面色此時也陡然忍不住變了。
他的臉皮劇烈的抖了抖。
令郎?
他兒子?
楚博不是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一想到楚明川至今未歸,當(dāng)即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隨即面目有些猙獰。
廢物!
這個天地不容的廢物!
他竟然敢!他竟然敢!
萬元順心里總算是順暢了,堵在心里的這一口惡氣也總算是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