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戒指我太熟悉了。
我追求慕北川三年,當(dāng)他終于愿意對我敞開心扉時,我真的太開心了,那一刻的快樂,足以讓我一生難忘。
我們交往的第一年,他很冷淡,哪怕是最炙熱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吻。
可他總能夠克制住。
我那時一度懷疑,到底是他太能忍,還是我沒有魅力。
為此,我糾結(jié)了好一陣子。
甚至還跟他鬧了小別扭,準確說是我和他單方面冷戰(zhàn)了半個月。
他對我的態(tài)度也一如往昔,平靜而淡漠,我不主動,他也不會聯(lián)系我,所謂的冷戰(zhàn),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聊天框里永遠是我單方面輸出。
他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我曾與他冷戰(zhàn),最后還是我受不了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主動與他和好。
然后,我們?nèi)コ粤藸T光晚餐。
我們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約會。
回去時,我牽著他的手和他撒嬌,說要散步回家,他皺著眉,很不情愿。
最后還是如了我的意。
我們路過了這家珠寶店,我站在櫥窗外看到了擺在里面的這對戒指。
這對戒指不是最昂貴的,甚至是店內(nèi)那些琳瑯滿目、珠光寶氣的戒指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商品。
可我偏偏最喜歡。
但是在這種奢侈品牌店內(nèi),即便是最不起眼的戒指,價格也是那時一窮二白的我們承擔(dān)不起的。
他問我,在看什么。
我怕打擊到他的自尊心,只在心里默默地告訴自己。
我要嫁給身邊這個人。
結(jié)婚當(dāng)天要戴這對戒指。
可是諷刺的是,這對戒指如今戴在了另一個女人手上。
原來不光是感情,就連那段回憶我也即將守不住了。
“何姐,何姐?你想什么呢?怎么都不理我?”
我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
“抱歉,剛才在想工作上一些事,戒指你看好了嗎?把它包起來,我們就回去吧?!?/p>
“可是我還想再看看……”
陳畫對著手指上的戒指,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她手指纖細,素白色的戒指圈戴在手指上顯得非常好看。
我移開目光。
陳畫對著柜臺里的戒指挑挑選選,我就站在旁邊繼續(xù)當(dāng)一塊沉默的石頭。
“嘶?!?/p>
我循聲看去,卻發(fā)現(xiàn)陳畫不知怎么的劃傷了手。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你……”
我剛要幫她處理,一道身影從我身側(cè)掠過,我怔怔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慕北川。
此時他捧著陳畫的手,低垂著眉眼,很是清俊,同時也蘊滿了溫柔。
“沒事吧?”他心疼地詢問。
陳畫嬌笑著,“沒事的,就是一個小傷口而已?!?/p>
我恍然想起。
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知道他胃不好,為他洗手做羹湯。
但廚藝上我實在沒什么天賦,也因此我的手不知道傷了多少回。
可他從來沒有流露過心疼的情緒,每每只扔給我一張創(chuàng)可貼,并且告訴我以后不許再做了。
那時我還以為他是心疼我。
可是有了對比才發(fā)現(xiàn),他大概只是覺得麻煩吧。
我移開目光,窗外陽光正好,梧桐花開了。
春意盎然的季節(jié),卻并不屬于我。
“你是怎么照顧的人?”
慕北川責(zé)備地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卻無從解釋。
誰又能想到,不過就試戴戒指也能劃傷手。
最后,陳畫為我解圍。
“沒事的,北川,這不能怪何姐,我自己不小心,戒指我看好了,我們回去吧?”
“嗯?!?/p>
她說話當(dāng)然管用,慕北川連一個責(zé)備的眼神都不曾再給我,帶著她和那對戒指離開了珠寶店。
我抬眸,對上店員同情的目光。
忽然有點想笑。
短短兩天內(nèi),我第二次被人用這樣的眼光注視。
我離開珠寶店時,陳畫和慕北川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我在路邊站了一會兒,還是認命地回公司繼續(xù)工作。
公司里并沒有見到陳畫。
同事說,她壓根沒有回來。
也不知是不是心頭憋著一股氣,我下午的工作進行得格外順利,而且效率極其高。
一到下班時間,我就走了。
到家給母親做飯,喂她吃完,扶著她在樓下散步。
當(dāng)然不敢走太遠。
也不敢時間太長,因為媽媽不知何時可能犯病,萬一傷到別人,這后果不是我能承擔(dān)的。
20分鐘后,我?guī)е鴭寢尰丶?,同時接到了閨蜜的電話。
“今天酒館生意不忙,你來找我呀?咱們兩個好久都沒見面了,親愛的,你不想我嗎?”
“想你,這就來?!?/p>
聽到這個聲音,我也忍不住笑了。
將媽媽安頓好之后,我就出門趕往閨蜜的小酒館。
文漪和我多年交情,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
她的家庭不算大富大貴,但是要比我家強上很多。
她的父母對她也很寵愛,在她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提出想要開一家小酒館時,拿出家里一半的存款支持她。
文漪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將小酒館經(jīng)營得紅紅火火。
酒館內(nèi),果然如她所說,今天的客人并不算多。
但也不算少。
一見到我,她一把抱住我。
“你總算來了,這段時間忙什么呢?都不來找我,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你好意思嗎你?”
文漪很漂亮,笑起來時,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甜美動人。
我笑著說,“是小的不對,待會兒罰酒三杯?!?/p>
文漪一怔。
我知道她驚訝什么。
我這個人向來不會主動提出喝酒,忽然提起,足以證明我的反常。
我沒給她開口詢問的機會,直接拖著她進了屋。
小酒館內(nèi)什么酒都有,但我尤其鐘愛啤酒。
五六瓶下肚,我有點微醺。
文漪擔(dān)心地看著我,“歡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我見到慕北川了?!?/p>
文漪知道我們曾相愛過,但不知道我們?yōu)楹畏质帧?/p>
這會兒也只能拍拍我的手背,無聲地安慰我。
我繼續(xù)喝酒。
腦海中不停閃過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親密的,幸福的,痛苦的,分離的,最后匯聚成一幅畫面。
慕北川看著陳畫。
那眼神中蘊滿的溫柔,令人動容。
我解開領(lǐng)口的第一顆扣子,在文漪驚愕的目光中扯出一根紅繩,紅繩的底端掛著一個吊墜。
準確地說是護身符。
文漪眼神復(fù)雜,“你還留著呢?你們都已經(jīng)分手了,慕北川送你的東西,你就應(yīng)該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