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同事?!?/p>
私事上可以撇清關(guān)系,但公事上卻不能含糊。
因私廢公,是大忌。
慕北川目光深深的凝望著我,那眼眸復(fù)雜又深邃,里面似乎藏了許多未知的情緒。
如暗潮翻涌,令人心驚。
我本能的不愿去探究,“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回去開車小心。”
我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身離開。
心里思索著回去要做的工作,卻冷不防聽見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低沉而不容忽視。
“你還放不下他?!?/p>
我腳步一頓。
他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是想跟他做同事,還是想舊情復(fù)燃?”
無論我怎么選,好像都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吧?
我忍了忍,終究沒有問出口。
……
入了夜,我躺在窗邊的搖椅上,望著外面的星空,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間閃過慕北川的話。
莫名其妙的一陣煩躁。
清晨。
我的辦公桌上照舊被放了一束鮮紅的玫瑰花,今天還多了一張卡片。
——不喜歡就扔,明天還有。
連個落款都沒有。
但這龍飛鳳舞的字跡,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的主人。
在同事包圍我之前,我面無表情的抱著玫瑰花,直接扔進(jìn)垃圾桶。
第三天。
一束冰藍(lán)玫瑰。
第四天。
一束嬌艷欲滴的百合。
而且每次花上都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
同樣的沒有落款。
我煩不勝煩,師父把我叫到辦公室。
“最近有人給你送花?”
我沒想到這件事都傳到師父耳中了,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卡片上有沒有寫落款,他就是純有病,我收到的花都扔掉了,并沒有影響到其他同事?!?/p>
解釋的聲音在師父微笑的注視中越來越小。
她好像……沒有怪我。
師父的確沒有責(zé)怪我,“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有追求者是好事,收到花也是好事,你不用反應(yīng)太大,也不用害怕,我叫你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是因為,馬上要到公司一年一度的團(tuán)建時間了?!?/p>
公司團(tuán)建!
這個是我最喜歡的活動。
由公司出錢,讓我們?nèi)ヒ粋€地方盡情的游玩。
不用花錢,這就讓我特別喜歡。
“你該不會想把這個活動交給我來策劃吧?”
師父唔了一聲,“你想嗎?”
“不想!”
策劃團(tuán)建要從公司財務(wù)撥款,而且還要策劃活動內(nèi)容,組織員工,是一個勞心勞力的工作。
我是去玩兒,我要放松。
師父也沒勉強(qiáng)我,“行,那這件事我交給別人去辦,你就準(zhǔn)備一下,安安心心出去玩。”
“謝謝師父!”
這次團(tuán)建我是一定要參加的,忽略掉我的個人喜好,最近每天一束花實在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正好趁此機(jī)會出去躲躲。
每天到辦公室都能看見桌子上有一束花,幾乎要形成習(xí)慣,這天早上剛踏進(jìn)門,我下意識往桌子上掃了一眼。
沒有花。
這讓我松了口氣。
看來,那人是放棄了。
我今天背了一個大包,和同事們一起出發(fā),坐上了去團(tuán)建的車子,公司包了一輛大巴車。
我們大家坐在車上,看著沿途的風(fēng)景,享受車上的音樂,說實話,多多少少有點亢奮。
主要車上播放的是dj。
勁爆的鼓點讓人心臟跟著跳。
難得的,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睡著。
這次團(tuán)建的地點是溫泉山莊。
師父提前訂好了酒店房間,根據(jù)我們?nèi)藬?shù),每人一間,拿了房卡,大家都找到自己的房間。
我這間房位置不錯,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能看到不遠(yuǎn)處層巒起伏的山峰和郁郁蔥蔥的樹木。
溫泉山莊一般建造地點都是在山上,或者是半山腰的位置,這里的空氣比城市中要好。
推開窗戶,我?guī)缀跏瞧炔患按纳钌钗艘豢跉狻?/p>
余光瞥見一個熟悉人影,這口氣直接卡到嗓子眼。
我被嗆到了。
一邊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拼命睜眼去看那個身影。
不見了。
好像只是一閃而過。
難道我看錯了?
不死心的找了又找,樓下有不少人進(jìn)入溫泉山莊,但的的確確沒有看見那個身影。
我拍了下腦袋。
真是傻了,今天是我們公司在組織團(tuán)建,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公司團(tuán)建的事并沒有大肆宣揚(yáng)。
他不可能知道的。
知道也不可能追來。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是安旭冬通知我們下樓吃飯,我到達(dá)餐廳時,同事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已經(jīng)到了。
小希沖我招手,“歡姐!”
她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不參與這次團(tuán)建,但我不忍心自己一個人跑來享受溫泉。
所以自費,讓她也來玩一玩。
我們倆坐在一桌,安旭冬端著餐盤也過來了,我現(xiàn)在看到他本能的就會有些緊繃。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顧慮,“只是一起吃個飯,我們還是同事,對吧?”
我點點頭。
小希看了看安旭冬,又看了看我,熱情的自我介紹,“我是小希,歡姐的助手?!?/p>
安旭冬笑著,“我是安旭冬,歡歡的同事?!?/p>
小希是個社牛,安旭冬又是一個很有耐心擅長傾聽的人,這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莫名其妙的熟起來了。
他們聊天我就專心吃飯。
吃完飯,我們準(zhǔn)備回去,誰知在餐廳門口,我不知道踩了什么,腳下忽然一滑。
一頭朝門上栽了過去。
我當(dāng)時就閉上了眼睛,心頭只有一個想法,我要頭破血流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
安旭冬和小希扶住了我,兩個人看著我的目光都充滿關(guān)懷。周圍的同事們也被我嚇了一跳。
小希問,“沒傷著吧?”
我搖搖頭,也有些驚魂未定,“謝謝你們?!?/p>
小希拍了拍胸脯,在我滑倒的地方看了看,“這地上好像是油?不行,我得去找經(jīng)理說一說,他們這的保潔也太不敬業(yè)了!這地上的油都不擦干凈,真要是摔倒,腦袋磕破了,他們能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嗎?”
她說去就去,我抓著她的手都落了空,有些無奈又尷尬,“這丫頭,性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安旭冬一臉嚴(yán)肅,“的確應(yīng)該跟經(jīng)理說一說,萬一有老人或者孩子在這里摔倒,就麻煩了?!?/p>
我正色道,“是,我不放心那丫頭一個人,我過去看看。”
話說完,我卻沒走。
因為他還扶著我的手,沒有松開。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后知后覺的松開手。
他目光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我下意識抬頭看去,一群人簇?fù)碇奖贝ň驼驹诓贿h(yuǎn)處,他的黑眸,定定的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