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畫也有點忐忑,“北川,我們真的要玩嗎?要不然還是和平一些吧,萬一出事怎么辦……”
“不會。”
他一如既往的自信。
陳畫吶吶應聲。
“你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雖然只是競速,但并不代表沒有危險?!?/p>
慕北川冷冷警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輕輕的掃了我一眼。
但是當我定睛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
安旭冬看了我一眼。
“別害怕,相信我。”
我扯了扯嘴角。
這個時候說不信也沒用啊,這兩個男人都跟瘋了一樣,感覺好像腦子進水了。
我心里瘋狂吐槽,抓著安全帶的手卻絲毫未松。
“慕總,開始吧?!?/p>
安旭冬用態(tài)度表明一切。
這個向來謙遜從不與人爭鋒的男人忽然就開始展露自己血性鋒銳的一面。
他率先發(fā)動車子。
和剛才的悠閑緩慢不同,此時的卡丁車速度飆升到了極致,那一刻竟讓我恍惚覺得自己在乘坐專業(yè)賽車。
風化作利刃,刮在臉上,皮膚一陣疼痛。
我瞇起眼睛。
眼前只有一道化作電光般的紅色卡丁車,慕北川也不落后,車子的速度同樣飆升!
“砰”的一聲!
兩輛車子并肩齊驅(qū),誰都不肯落后,瘋狂前進。
我這時候才知道,碰碰車原來一點也不可怕。
競速才最可怕!
為了贏,都必須要將車子的速度提升到極致,那一刻,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耳邊只聽到車子行駛的聲音和風聲。
甚至不能張嘴說話。
否則會灌風進去。
和我的緊張不同,陳畫的聲音卻從一開始的膽怯到興奮。
“北川加油!”
我很想也給安旭冬加油,但實在張不開嘴。
兩輛車子并駕齊驅(qū),誰也不愿意落后一步,只要稍稍被對方超過一點點,就會立刻沖上去。
戰(zhàn)況一時膠著,難分勝負。
我只看了一眼就閉上眼睛,靜等結(jié)果,誰輸誰贏都已經(jīng)不重要。
我只盼望著自己能平安下車。
說起來也是好笑,我10多歲時無法無天,如一團烈火,可我卻很怕飆車。
慕北川淡漠高冷,卻偏偏喜歡這種刺激又危險的活動。
現(xiàn)在想來,我們兩個完全不同。
早已經(jīng)注定無法走到一起。
就在胡思亂想之中,我忽然聽到陳畫的一聲驚呼。
下意識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不受控制,就連周圍的起哄歡呼聲也一瞬間消失。
天地之間似乎都變得安靜。
直到車子忽然翻倒,我身子不受控制的歪了下去,我錯愕的睜開眼睛。
眼前是朝我伸過來的一只手。
這只手修長寬厚,手腕上帶著一枚昂貴精致的男士手表,它的主人表情緊繃。
“小心……”
“北川,啊……救我!”
陳畫驚恐的聲音響起,在我面前的那只手顫了下。
我心頭一緊。
那一刻,難以形容心中的感覺。
就像是,等死的囚犯,瞬間緊繃而惶然。
那只手,收了回去。
這一切似乎很漫長,可其實也僅僅是剎那之間,我看著那只手收了回去。
他救了另一個人。
而在我身側(cè),安旭冬過來拉我,卻在車子的翻滾之下,一頭撞在了旁邊的護欄上。
他直接暈了過去。
我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拼命用兩只手臂撐住身體,才沒有讓自己跌出護欄外。
手臂傳來一陣劇痛,額頭上麻木之后是刺痛。
模糊的雙眼,看到有一個人向我沖了過來。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
再度醒來,我身在醫(yī)院。
身上穿著病號服,躺在潔白的床上,左手臂綁著石膏,額頭上也纏著紗布。
我輕輕吐了口氣。
真是沒有一處不痛。
安旭冬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個飯盒。
“你醒了?餓不餓?”
我現(xiàn)在渾身哪哪都痛,實在是沒有胃口,“我不餓,你吃吧?!?/p>
他動作一頓,慢慢坐下來。
“對不起……”
我安慰他,“沒事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況且這種游戲本來就有危險性,我在上車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可當時你勸過我不要和他比,是我一意孤行,才害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他滿臉黯然和愧疚。
我看著他頭上的紗布,“你不是也受傷了嗎?”
他摸了摸紗布,“我這點小傷不礙事的,醫(yī)生說輕微腦震蕩,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但是你的手臂……”
“輕微骨裂,你的左手可能暫時不能使用……”
他聲音越來越低。
整個人都被愧疚給淹沒了。
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反正我做事情更多用的是右手,“咱們的車子都翻過去了,只是輕微骨裂,我已經(jīng)覺得很幸運了?!?/p>
安旭冬目光溫柔的注視著我。
“你永遠都是這樣包容?!?/p>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事情本來就不能怪你?!?/p>
安旭冬畢竟也是病號,在我的病房沒待多久,就被醫(yī)生給抓回去了。
我用右手艱難的支撐坐起來。
盡管我已經(jīng)足夠小心,可還是不小心牽扯到左臂,頓時一陣疼痛蔓延。
我不由得呲牙。
可真疼?。?/p>
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背,這只手非常有力,輕松將我扶著坐起,還在我身后墊了一個軟枕。
我抬眸,看到慕北川低垂的眉眼。
他似乎忽然間變得溫順。
但下一秒,他一開口就讓我知道這是一個錯覺。
“你什么時候變這么脆弱?”
我愣住。
心頭剛剛浮現(xiàn)出來的感動漸漸消失。
就連眼神都冷了下來。
他并未察覺。
“陳畫也摔了,但并沒有大礙,你回去應該好好補一補身體,骨頭太脆了?!?/p>
他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無端的讓人心頭一陣怒火中燒。
我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只要不搭理他,他自然會覺得無趣,自己就離開了。
事實證明,我永遠都猜不到這個男人的心思。
他非但沒走,還沒完沒了。
“你這段時間就在醫(yī)院住著,好好休養(yǎng)?!?/p>
他居然也會關心我?
我想沖到外面看看今天是不是下紅雨了。
他淡淡道,“不要耽誤工作,后續(xù)項目可能還需要你?!?/p>
很好,這才是他。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成功的將我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