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guī)е氐皆\所,萬幸的是那位醫(yī)生還沒有離開,給我們拿了藥,一點(diǎn)驚訝的意思都沒有。
見我看他,他還解釋。
“我都習(xí)慣了,這孩子從6歲之后就不會說話,一直以來,在這附近都是被那些熊孩子們欺負(fù)的對象,有的時候大人看見了還能幫忙,看不見的時候……”
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每個人時刻盯著小女孩。
我也能夠理解。
帶著小女孩離開診所,我牽著她細(xì)細(xì)軟軟的手,只覺得一顆心似乎都化成了水。
你我注意到她垂在身側(cè)的手,一直緊緊的攥著。
就連剛才上藥時也不曾松開。
想來是小女孩的寶貝,我沒打算探究,她卻主動將手舉到我面前。
“給我看?”
她點(diǎn)點(diǎn)頭。
一雙眼眸晶瑩而明亮。
小小的掌心里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生得俊秀,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這是……你爸爸?”
我記得剛才那幾個孩子說過,小女孩的爸爸是警察。
既是警察,怎么一直不回來?
小女孩將照片收起來,很寶貝地放在小裙子前面的小包包里。
我莞爾一笑。
將她平安送到家,路過巷口時,幾個熊孩子又出現(xiàn)。
瞧見我,才轉(zhuǎn)身跑了。
女孩媽媽看到女孩臉上的傷,立刻怒瞪我,“是你,你對我懷恨在心,也不能傷害我女兒!”
我真是萬般無奈。
眼看又要鬧成一場誤會,萬幸的是小女孩及時拉住媽媽的手,小手比劃著有些緩慢的手語。
女人神色漸漸緩和,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對不住,我誤會了……”
“沒事,如果你真覺得歉意,能不能請我進(jìn)去坐會兒,實(shí)不相瞞,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頭暈?!?/p>
女人掃了一眼我的額頭,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將我迎進(jìn)客廳,先前給我倒水的杯子又拿了出來。
而小女孩已經(jīng)去臥室了。
畢竟她身上實(shí)在太臟了。
女人在我對面坐下,語氣略帶歉疚又僵硬地說:“我剛才不是要打你,是你忽然冒出來……反正不管怎么說,害你受傷是我不對,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能辦到的一定不推辭,只是我們家沒什么錢……”
“我也不是來跟你要錢的。”
我就算再缺錢,也不至于訛這對母女,恰恰相反,正因為我們有相似之處。
同樣都被苦命纏身。
我反而能夠感同身受。
“你別擔(dān)心,我這傷也不是很嚴(yán)重,過幾天自己就好了。我剛才在小巷子口看見有人欺負(fù)你女兒,又擔(dān)心那些熊孩子們會去而復(fù)返,才親自把她送回來。”
女人的臉上是憤怒又無力。
“這些小兔崽子,就仗著我們囡囡的爸爸沒有回來,才敢猖狂!”
“我聽說孩子爸爸是警察?”
女人點(diǎn)點(diǎn)頭。
“那他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嗎?”
女人看了我一眼,不回答了。
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我覺得應(yīng)該是問到了重點(diǎn)。
“方便請教一下您姓什么嗎?”
“方?!?/p>
“方姐姐,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還是想跟你聊聊,關(guān)于拆遷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搬離這里,至少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也許我能幫你爭取到更多的權(quán)益……”
“我說過了,我不會搬走?!?/p>
我還想再爭取,可不知哪句話觸動到了女人的心事,她突然一改剛才難得的和善。
“我不想跟你談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來,想讓我從這里搬走,除非我死?!?/p>
話說到這份上,已然陷入僵局。
我沒有辦法再說什么,余光掃見窗臺下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女人和孩子我都很熟悉了,男人正是孩子手中照片上的人。
不過看著比孩子照片里的要成熟蒼老一些,大概30多歲。
“可以讓我喝杯水再走嗎?”
女人不滿的瞪了我一眼,雖然很不情愿,卻還是去給我倒了杯溫水。
趁著她去倒水的功夫,我將桌上的照片拍下來,剛把手機(jī)收起來,女人端著水回來了。
“喝完趕緊走?!?/p>
她臉色淡淡的。
我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自然是喝了水就離開了。
出了門我才拿出手機(jī)。
把照片發(fā)給安旭冬。
讓他幫我調(diào)查一下這個男人。
身為警察,多年不歸家,這其中恐怕還有什么緣由。
我總有預(yù)感,只要探出這緣由,也許能夠解決眼前困境。
將手機(jī)收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一輛黑色豪車停在路邊。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慕北川線條冷硬的側(cè)臉。
我很想裝作沒看見,轉(zhuǎn)身就走。
但很不巧的是,我們視線有一瞬間的對視,此時我要是離開,恐怕慕北川又會借題發(fā)揮。
我不情不愿的蹭了過去。
“慕總?!?/p>
他淡聲道:“站那么遠(yuǎn)干什么?”
我看了一下,將近兩米的距離。
不遠(yuǎn)啊。
我都覺得有些近了。
“我站在這里,你說話,我也聽得見。”
“我是炸藥嗎?”
“——差不多吧?!?/p>
我低下頭,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
我低咳一聲,“慕總,你今天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琢磨著以他的性子要是繼續(xù)磨蹭下去,指不定要耽擱多少時間。
我在車旁站定。
下一秒車門打開。
“上車?!?/p>
“干什么?”
“我讓你上車,你哪來的那么多的問題?”
他倒是有些不耐煩了。
但今天這車我是說什么都不能上的,“你要是不說清楚,我是不會上車的?!?/p>
“送你去醫(yī)院?!?/p>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表情,“慕總,我的傷已經(jīng)包扎過了,不用去醫(yī)院了,還有,我也沒打算回城中。”
“你還要干什么?”
他擰起眉頭。
瞧那表情,好像我有多么不讓他省心一樣。
“我有事要辦?!?/p>
沒有搞定這個孩子的媽媽,我不打算就這樣離開,誰知道在我走后會出什么變故。
我必須第一時間知道她們的狀況。
“你就這么想要那筆獎金?”
他盯著我打量了好一會兒,突然問出這么一句話來。
我愛財,這一點(diǎn)在他眼中似乎是一件很骯臟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人活在世上,誰不愛財?
沒有錢,寸步難行。
“是,為了這筆獎金,這次任務(wù)我一定會完成,感謝你的好意,但我的傷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去醫(yī)院?!?/p>
我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
相信以這男人的脾氣,聽了這話就不會再勉強(qiáng)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