刏我的內(nèi)心一片冰冷,整個后背都隱隱發(fā)麻。
那是一種無形的恐懼與后怕。
只要想到,奶奶曾因我的疏忽被人下了藥……我就不寒而栗。
一定要查出這個人是誰!
但安旭冬給我?guī)Щ貋淼南?,卻并不樂觀。
什么都沒查到。
針管上干凈的沒有一個指紋。
可越干凈,就越顯得蹊蹺,如果不是心虛,何必擦掉指紋?
“你先別著急,我再讓人查查?!?/p>
安旭冬安慰我。
我感激不已,“謝謝你?!?/p>
這時,我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劉姐的聲音聽起來很嚴(yán)肅。
“歡歡啊,你快來公司一趟,慕總來了,都等著你呢。”
我看了眼ICU的門。
安旭冬道:“你放心去,我?guī)湍闶刂??!?/p>
“可是你……”
也是公司的員工啊。
安旭冬卻說:“我請假了,而且,慕總找你肯定是要說項目的事,我沒有參與,不熟悉,在不在都無妨?!?/p>
他摸了摸鼻尖,嘟囔了一句。
“我要是不在,興許你還能好過點……”
我只聽清楚前半句,后面的就沒聽清。
“什么?”
“沒什么,你快去吧?!?/p>
他輕輕地推了我一下。
劉姐的電話又來了,簡直催命一樣,我只好先趕去公司。
早在路上,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免不了被訓(xùn)一頓了,結(jié)果進了會議室,才發(fā)現(xiàn)是三堂會審。
韓董,慕北川,劉姐都在。
三個人都看著我。
“你要是不想干,就直說,我可以換人?!?/p>
慕北川上來就是這么一句話。
我直接愣住,“我沒有不想干啊?!?/p>
“那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
我不想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奶奶的事情,免得別人覺得我賣慘,“我請假了,家里有事?!?/p>
“請假?”
慕北川隨手將桌上的文件甩給我。
我不明所以的打開,這是一份關(guān)于項目的資料,但不是當(dāng)下的那份,這份項目方案,我們經(jīng)過無數(shù)次修改。
有很多種版本。
但唯一的,最新的版本,在我和劉姐手中。
“這……”
慕北川看著我的眼神很冷。
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求救的看向劉姐。
劉姐低咳一聲,“今天慕氏財團的董事忽然來視察,恰好,當(dāng)時我和你都不在,陳畫和老王接待的人……”
“這份資料……”
“她給的?!?/p>
劉姐這句話聲音很小。
我都想要笑了。
陳畫身為我的助理,我所知道且擁有的資料,她都是有的,就是為了防止哪天我不在公司,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慕北川冷聲道:“她對這個項目本就不是主要負(fù)責(zé)人,對方案具體細(xì)節(jié)不明白是正常的,你如果在,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p>
所以,陳畫犯的錯。
到頭來挨訓(xùn)的人卻是我。
“我所知道的資料,她都有,她給錯了,關(guān)我什么事?”
奶奶的事本就讓我心煩意亂,一時也壓不住火。
話里就帶了幾分質(zhì)問的意味。
慕北川瞇起狹長的眼眸,口吻中含著淡淡的冷意,“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公然質(zhì)問上司。”
一旁韓董察言觀色,立刻訓(xùn)斥我。
“何歡,你瘋了嗎?”
“我很清醒?!?/p>
前所未有的清醒。
慕北川幽暗的眼眸盯著我:“你身為二組組長,方案匯報,本來就是你的工作,哪有人三天兩頭請假,你自己說,這個月,你請了多少天了?”
說得好像我愿意請假似的!
難道上次請假,不是為了給他看婚禮場地嗎!
我心底怒火升騰,勉強隱忍,“慕總,我請假,上司批準(zhǔn),那么這一天的工作就不再是我的責(zé)任,陳畫是助理不假,但當(dāng)初是你讓她來摻和這個項目的,她能力不足,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句話可以說相當(dāng)?shù)牟豢蜌狻?/p>
慕北川臉色當(dāng)即就冷了下來。
韓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何歡,你說什么呢?哪兒有你這么說話的?這可是慕總,人家也沒說什么,只是訓(xùn)你幾句,你怎么還頂上嘴了!”
奶奶出事,給我的精神套上了枷鎖。
本來就心緒未平,這又莫名其妙因為別人犯錯來訓(xùn)斥我。
我心里的委屈和憤怒無處訴說,無法傾訴,一股腦的全都化作怒火涌上了天靈蓋。
完全控制不住。
“所以呢,就因為我是組長,陳畫要是殺了人,也要我背鍋嗎?”
“你再說一遍?!?/p>
慕北川的眼神冷到了極致。
我毫不懷疑,若是眼神能夠化為實質(zhì),早已將我冰凍。
眼看氣氛焦灼僵硬,劉姐連忙打圓場,“哎呀,慕總消消氣,這年輕姑娘嘛,總是受不得委屈,絕對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頂嘴,何歡,你說說今天為什么請假?”
她朝我擠眉弄眼。
我知道那意思,是讓我賣慘。
但是,我不愿意。
“都出去?!?/p>
慕北川忽然說。
劉姐和韓董對視一眼,還想留下來打打圓場。
可慕北川一個冷漠的眼神掃過去,兩人頓時就蔫了,韓董走了,劉姐擔(dān)心的看了我一眼,臨走前小聲地跟我說了一句。
“該服軟就服軟?!?/p>
我梗著脖子,脊背挺直。
慕北川沉聲道:“你以為,我讓陳畫去你手下是為什么?”
我不吭聲。
“想讓你帶帶她,讓她的履歷也好看一些,但你現(xiàn)在很失職,當(dāng)初讓你重新接手項目,你不會不知道原因吧?”
他平靜的,淡漠的,說出鋒銳的話。
我的心臟一陣緊縮。
明明早就知道原因,可當(dāng)他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感覺一陣難受,無法言說的難受。
“所以呢?我活該給她背鍋!”
“不然呢?”
他輕描淡寫的反問。
仿佛在說:不然你還有什么價值嗎?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從未想過,他能說出這樣直白的,殘忍的話。
那一刻,我忽然就不想隱忍下去了。
既然不想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你知道我為什么請假嗎?”
“不知道,也不重要?!?/p>
“呵,當(dāng)然,因為病危的是我奶奶,對你而言當(dāng)然不重要?!蔽以缇皖A(yù)料到他會說出怎樣的話,心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和你說,不要你的同情,而是我奶奶病危,疑似有人下藥。”
慕北川神色有瞬間的波動。
“所以?”
我一字一頓,“根據(jù)現(xiàn)有的證據(jù)和調(diào)查,一切跡象都指向陳畫,最近幾天只有她來看過我奶奶,然后我奶奶就出事了,你說,這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