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急著去跟他的老朋友敘舊,根本不理會我們,我把行李送回房間,發(fā)現(xiàn)這竟有超大落地窗。
從這里望出去,可以將遠處的風(fēng)景盡收眼底。
大概是在飛機上睡飽了,我這會兒一點兒也不困,倒是有些餓了,于是決定去餐廳吃飯。
吃完飯,我想出去走走。
這個國度,這座城市,對我而言不算陌生。
我曾經(jīng)來過一次。
和慕北川一起。
那是我們剛剛交往沒多久,他要出來出差,我那會兒正黏著他,走到哪里都要跟著。
他原本是不想帶我的,后來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妥協(xié)。
我一到這里就玩瘋了。
去看了各種各樣的風(fēng)景,吃到了千奇百怪的美食。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的話……那次旅行也算是圓滿。
拐過一條僻靜小路,耳邊忽然出現(xiàn)了人聲嘈雜的熱鬧繁華。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我站在路口,猶豫要不要進去。
這是一條繁華街道,屬于是城市的最中心,人流眾多,路邊的攤販更是賣什么的都有。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
應(yīng)有盡有。
“小心!”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我剛要轉(zhuǎn)身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我踉蹌了一下才站穩(wěn)。
從我身側(cè)踩著滑輪飛速跑過的青年回過頭來劈頭蓋臉對我一頓罵,“你這人是怎么回事?都不看路的嗎?我都喊著讓你小心小心趕緊避讓,你還杵在這兒,跟個電線桿子似的!存心的吧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摔了?”
這人還理直氣壯的。
“剛才好像是你撞我?!?/p>
“要不是你杵在這兒,我會撞到你嗎?你知不知道踩滑輪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我就容易摔破相了?”
他還兇巴巴的。
我要不是這場事故的主人公,我都要以為委屈的人是他了。
跟這種人沒什么好說的,我將手插進口袋,準備拿手機報警。
但還沒等實施,一個人推開人群朝我們跑了過來。
慕北川。
我很難相信,此刻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焦急和憤怒。
……看錯了吧。
“你沒事吧?”他風(fēng)衣的扣子開著,行色匆匆的跑到我面前,目光銳利的在我身上掃過。
我搖搖頭。
他抿了抿薄唇,看向那個青年。
他的個子很高,有1米86,而眼前的青年最多1米7。
和我對比,我是小矮人。
但和慕北川對比,青年矮的不是一點半點。
他頓時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后退了一步,臉上還勉強保持著憤怒,不過是色厲內(nèi)荏。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nèi)硕嗑拖肫圬撐覇??小心我報警??!?/p>
我無力吐槽,“咱們兩個到底誰才應(yīng)該報警啊?”
“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p>
青年踩著滑輪轉(zhuǎn)身就跑。
這可真是欺軟怕硬啊!對著我時的囂張勁兒呢?
“你傻嗎?”
我一轉(zhuǎn)頭,慕北川就訓(xùn)了我一句。
“……我怎么了?”
“就你這小身板,還站在路邊跟人家爭起來了,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摁倒?!?/p>
我沉默半晌。
“其實我剛才是打算報警的?!?/p>
我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報警號碼,就差點一個撥號鍵了。
慕北川一僵。
看著他明明尷尬,卻還要保持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突然有點想笑,但我還是忍住了。
“總之,謝謝你幫我解圍?!?/p>
其實我也清楚,即便我真的報警,我和那個青年都會被帶到警局,就算最后我什么事情都沒有,但總歸是破壞了想要出來游玩的心情。
我抬步就走。
走了沒幾步,回頭看向慕北川。
“你跟著我干嘛?”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淡淡道,“這條街是你家的?”
我一噎。
他跟上來與我并肩前行。
“更何況就你這瘦弱的小身板,如果再跟別人發(fā)生沖突,被人打死怎么辦?”
“……太毒了吧?”
這是法治社會,即便真發(fā)生矛盾,也不會有人上來就把我給打死啊!
“李老師囑咐過我,讓我在外面多照顧你一些,我會跟你一起,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p>
總算說了句人話。
雖然話不中聽,但還是有道理的,真和別人發(fā)生什么沖突,我不指望自己能打得過人家。
而他。
隨隨便便往那里一站,什么威脅的話都沒有說,也沒有跟人動手,就已經(jīng)足夠產(chǎn)生威懾感。
有人主動要跟我當(dāng)保鏢,我也沒道理拒絕不是。
只是剛一進入這條街道,我就開始有些后悔了。
故地重游,本是好事。
但是身邊跟了一個當(dāng)年一起來這個地方的人……
心緒難免就有點復(fù)雜。
原本對這個地方的惆悵,通通都變成了和他有關(guān)的回憶。
一個棉花糖被送到我面前。
“吃嗎?”
一個高大冷峻的男人,手中握著一個粉色的軟綿綿可可愛愛的棉花糖,畫面極具反差感。
但,這畫面不是我第一次見。
上次來這里的時候,他主動給我買棉花糖,是因為我生氣了。
當(dāng)時我跟他來這里出差,他為了工作一直沒有理我,我就自己出去游玩,等到他忙完工作才拉著他一起來。
可他不愿意。
滿心滿眼就只有工作。
于是我生氣了,一個人氣鼓鼓的跑到這里來,他追上來什么也沒說,只是給我買了一個棉花糖。
我就被哄好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我,怎么那么好糊弄?。?/p>
他又把棉花糖往我面前送了送。
我回過神來,直接繞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口味了,不喜歡吃棉花糖了?!?/p>
余光瞥到他默了默,卻還是把那個棉花糖給買下來了。
只是我們誰都沒有吃。
它從粉色的飽滿的像云一樣的糖,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地上都是化下來的糖水。
我有些看不下去,“你不吃,干嘛要買它呢?”
這不是浪費嗎?!
“是你不吃。”
他糾正我。
我咬了咬唇,轉(zhuǎn)身就走。
算了,就算浪費花的也是他的錢,我操什么心?!
我答應(yīng)奶奶,這次會給她買回去一些特產(chǎn),于是在逛了一圈后,手上就拎了不少東西。
奶奶的,安奶奶的,慕奶奶的……
嗯,有點重。
走著走著,手上忽然一輕,原本被我拎著的東西全部握在慕北川手里,而且他只用了一只手。
我剛才雙手齊上,就差用手臂了。
我悄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想帶個“保鏢”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有人給我拎包,我可以更放心的買買買了。
我看見一家服裝店,不要進去,一個陌生男人忽然攔住我。
他滿臉興奮,摩拳擦掌。
“你,你很漂亮!”
我心頭一跳,這是要……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