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聲晚在他后背看到一道長長的劃傷。
從右肩胛骨到右后腰上方,大約十五公分長的一道口子。
不算深,但創(chuàng)口較寬,且一直在流血。
應(yīng)該是她剛剛腳下打滑他接住她時,被尖銳樹枝劃傷的。
她當時都聽見他的悶哼了!
可他上來后卻什么也沒提,只顧著給她檢查身體。
邱聲晚十分自責,眼眶紅紅的。
明錦佑捏了捏她的手,“沒事,只是小傷?!?/p>
他不說還好,一說,邱聲晚的眼淚就憋不住了。
豆大的淚珠不住的往下滾,怎么也止不住。
“對不起……”
明錦佑見不得她掉眼淚。
以前只覺得女人哭起來很煩,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但看到她哭,他心里的情緒很復(fù)雜。
甚至下意識的想要給她靠。
明錦佑在眾人視線中,將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前。
憋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別哭了,丑死了?!?/p>
“邱醫(yī)生沒事就好,明醫(yī)生受傷了,趕緊把明醫(yī)生弄回營地包扎傷口?!崩酌芍笓]著眾人。
明錦佑攥著邱聲晚的手回到小路上。
原本黑漆漆的樹林被數(shù)十只手電照亮。
邱聲晚這才看清她滾落山崖有多高,心里頓生恐懼。
明錦佑感覺到她的恐懼,捏了捏她的手,“沒事了?!?/p>
宋亞也紅著眼,“是啊,沒事了,還好你命大,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殘廢。”
明錦佑攏回她的臉,不讓她再看,拉著她的手一直沒松開過。
邱聲晚跟著明錦佑往回走,卻總覺得后背有一道幽幽的目光射在她身上。
定定的,涼颼颼的,帶著隱隱的酸意。
明錦佑的傷不算多嚴重,但還是驚動了容北。
容北直接下了死命令,讓人把明錦佑帶回融城。
明錦佑要是不從,打暈了也得給他把人弄回去。
大老板都發(fā)話了,雷蒙只能去求明錦佑。
邱聲晚正在給明錦佑處理傷口,看出了雷蒙的為難,就勸明錦佑,“要不,還是回融城吧?!?/p>
“你呢?”明錦佑答非所問。
邱聲晚想了想說,“我和你一起回去?!?/p>
明錦佑這才松了口。
雷蒙如獲大赦,感激的沖邱聲晚點了個頭。
半小時后,那架停留在營地旁的直升機起飛,載著明錦佑和邱聲晚離開營地。
……
一夜顛簸,落地融城。
邱聲晚暈機,下車時吐得昏天暗地的。
明錦佑給她拍背,遞水,遞紙巾。
等她緩和了點,才回頭和等了有一會兒的容北說話,“幫我準備一間病房。”
容北剛要應(yīng)承。
他又補了一句,“床寬一點兒的?!?/p>
容北會意,“馬上安排?!?/p>
邱聲晚吐完,臉色很白,隨著明錦佑一同下了樓,去了容北為明錦佑安排的病房。
很快就有專門的醫(yī)生過來給明錦佑處理傷口,另外還有醫(yī)生來給邱聲晚做肌肉拉傷理療。
容北看到明錦佑的傷口后,一直在碎碎念,“這得留疤了,我怎么跟明叔交代啊?完了完了?!?/p>
明錦佑嫌他吵,“出去,我要休息了?!?/p>
容北,“……”
媽的!無情!
算了,看在他能救自己小命的份上,容北忍了。
“小邱醫(yī)生,阿佑就拜托你了。”容北笑吟吟的跟邱聲晚說話。
邱聲晚總覺得他的笑有點怵人,但她還是回答他,“明醫(yī)生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就算你不交代,我也會把他照顧好的?!?/p>
容北只知道明錦佑受傷,但他并不知道明錦佑是為救邱聲晚受的傷。
他神色復(fù)雜的看了明錦佑一眼,才轉(zhuǎn)身離開。
一番折騰,已是凌晨兩點。
明錦佑趴在床上,沒睡覺。
邱聲晚催促他趕緊睡。
他動了動說,“沒洗澡?!?/p>
“……”
潔癖又發(fā)作了,她懂。
“你背上有傷,不能洗澡?!?/p>
“不洗睡不著?!?/p>
邱聲晚想了想說,“我給你擦身子?!?/p>
“行?!彼饝?yīng)得過于爽快,讓邱聲晚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投羅網(wǎng)。
她取了熱水和毛巾,動作麻利的給他擦拭背部。
傷口已被紗布覆蓋,看不出原本的猙獰。
可那道長長的傷口,不僅僅劃在他的后背,也劃在了她的心上。
她仔細而溫柔的擦拭著男人的后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讓眼底的情緒翻涌,“明醫(yī)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蹦腥怂坪鹾芟硎芩姆?wù)。
“為什么冒著生命危險救我?”邱聲晚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她想了一路,腦子里怎么也揮之不去那黑漆漆,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谷。
換做是她,也未必敢伸手幫忙。
可明錦佑毫不猶豫的做了。
之前她冒著恐高的危險救黃蕓的時候,他還罵她蠢來著。
那他自己呢?
明錦佑半張臉埋在枕頭里,閉著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聲音隨性而慵懶,“你覺得呢?”
邱聲晚咕噥,“我不知道。”
“蠢?!彼至R了一句。
邱聲晚擦完背部,準備收手。
明錦佑睜開眼,“這就完了?”
“嗯。”邱聲晚很認真的點頭。
明錦佑被氣笑了,“你洗澡只洗后背?”
“前面你自己來?!?/p>
“剛剛可是你答應(yīng)容北說會好好照顧我的,結(jié)果你就這么照顧你的救命恩人?”明錦佑嗓音涼薄透著譏誚。
邱聲晚憋紅了臉,“那你把褲子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