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夢棋不解,但下意識就會照做她的話,車子往前挪了挪,拐彎掉頭。
等開出去一段距離,終于問她:“干嘛去?”
“一點狀況。”
顧言說得很簡單,但臉色偏凝重,薛夢棋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果然,到了醫(yī)院,在場的就不只是剛剛那幾個人了。
叢溫、叢速還有賀白灼都在。
光從在場的幾個人薛夢棋就能推斷出來,肯定是陸聞檀有事。
“人呢?”顧言問叢溫。
叢溫領(lǐng)著她往里走,薛夢棋被留在了外面,也不知道里頭什么個情況。
顧言明顯跟不上叢溫的腳步,叢溫還是忍不住回頭催她,“太太,辛苦您快一點?!?/p>
顧言今天是從政務(wù)大樓過來的,高跟鞋六厘米左右,說慢也不慢,但要多快也確實不行。
“他怎么了?”她問。
叢溫苦著臉,“剛剛說腿有點疼,我怕像之前一樣蔓延到全身都疼,他疼起來只能破壞周圍的東西發(fā)泄?!?/p>
“發(fā)泄也就算了,要是在家里怎么都行,但是這會兒在醫(yī)院,黃旬、老爺子都在,萬一他們看四爺那個樣子,到時候送到精神病院就麻煩了!”
顧言蹙起眉。
“所以,他是精神類疾???”
叢溫?fù)u頭,“我不知道,但大概是的,憂思過重,精神極度壓抑,您消失這件事對四爺?shù)木翊驌羝鋵嵑艽??!?/p>
小時候就經(jīng)歷老夫人去世,現(xiàn)在又經(jīng)歷心愛的人被親爹弄死,任何人肯定都必然要發(fā)病的。
顧言現(xiàn)在真的相信陸聞檀說的憂思過重不是開玩笑。
到了病房外。
陸召徽臉色泛白,顯然是驚魂未定,他剛剛幾乎是被老四扔出來的。
然后老四把自己關(guān)在了他的病房里,不知道是砸了東西,還是摔了自己,剛剛的動靜很大,這會兒稍微有點緩和了。
說起來,三年了,陸召徽還是頭一次知道老四的病是這個樣的。
這幾年,老四跟他置氣,家不回,公司不去,說他當(dāng)初弄死了趙君蘭,現(xiàn)在又對顧言下手,連他這個親兒子都覺得難以正視。
陸召徽只氣他作為自己的親兒子,心卻是偏向別人的,所以忽略了很多東西,對于老四的置氣,他其實刻意回避。
只有今天這么直面的切身體會,到現(xiàn)在,手指還在緊張得發(fā)麻。
說到底,那是他親兒子,隔著那扇門,他也擔(dān)心老四在里面的情況,所以看到顧言的時候,陸召徽沒說什么。
“開門吧?!鳖櫻钥戳藚矞亍?/p>
叢溫聽著里頭沒什么動靜,但還是放輕動作,把門板一點點的推開。
顧言讓他們都在外面,她進(jìn)去就可以。
她腳步已經(jīng)很輕了,但是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時候,發(fā)出了一點響動。
緊接著,一個東西就直接朝著她砸了過來。
顧言也沒看清是什么,只覺得一個黑影,然后下意識彎腰往旁邊躲,皮鞋在地上敲出了“噠噠”幾聲。
也是這個聲音,讓陸聞檀一下子轉(zhuǎn)頭看過來。
他眼睛里都是血絲,衣服顯得凌亂許多,幾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好像意識才徹底清醒。
然后同一時間幾大步朝她邁過來。
顧言那會兒剛把東西躲開,猛然一個黑影過來,她以為又是什么東西,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而她的這個動作,讓陸聞檀大步過來的動作猝然停了一下,像是怕嚇到她。
“是我?!彼瘸雎?,但不敢挪步靠近她。
顧言拿開包,抬起頭看了陸聞檀,一眼只看到他目光緊張的盯著她,“打到哪了?”
她搖頭,“沒有。”
顧言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了一圈,除了衣服亂一點,倒是沒什么毀壞,然后看向了病房里的沙發(fā)。
老爺子住的病房,檔次自然不低,沙發(fā)不知道是什么皮,已經(jīng)被劃得亂七八糟。
病床上方的給氧線和呼叫鈴兩根都快被扯斷了,然后卷得亂七八糟繞在一起。
顧言又回頭看了他。
陸聞檀的視線也剛好從床頭撤回,很顯然是她看哪,他就跟著看過去。
大概是覺得局促,手在衣服上稍微搓了一下,然后啞著聲,“要不,你先出去?”
“我怕傷到你?!彼f。
顧言看著他,“然后傷你自己嗎?現(xiàn)在的項目一天都不能缺人?!?/p>
“我盡量……”陸聞檀稍微閉了閉目,喉結(jié)艱難的往下沉。
她已經(jīng)把陸聞檀的一個手握了過來,放在他的脈搏上,摸了一會兒,摸不真切。
他這會兒明顯是極度壓抑,如果不是她進(jìn)來,他肯定不會這么平靜。
所以,這會兒他能把自己控制住,得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你去坐著?!鳖欀噶酥改沁叺纳嘲l(fā),頓了一下,“坐椅子吧?!?/p>
陸聞檀倒是聽話,配合她的話,指哪走哪。
椅子也就那一把端正,其余的亂七八糟,顧言沒地方坐,只能半蹲在他的膝蓋前。
“我按下去會很疼,忍著,否則我會被你踹死?!?/p>
她幫他按的那個穴位在腿上,還有一處在下腹,都會很酸很痛。
他如果忍不住掙扎,她蹲著的位置絕對不會被他踢到。
所以陸聞檀忍住了,整個人僵硬的坐在那兒,下顎咬得很緊。
得有兩分鐘,他額角滲出冷汗,沒忍住顫抖著問:“多久?”
“十來分鐘?!彼椭^,很專注。
陸聞檀那么個大男人,十來分鐘都像是煎熬了十天半月,疼得感覺肺快炸了。
終于她停下來的時候,陸聞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后視線觸及到她的手。
指節(jié)都在泛紅。
看她伸手想握他的手腕,估計是要把脈,但手伸出來,手指因為長時間過分用力而關(guān)節(jié)僵死,第一個指節(jié)像雞爪一樣不成型,不聽使喚使不上力氣。
陸聞檀心底驀地緊了,想起她給老爺子施救的那天,手也是紅的。
那天時間比今天還長,那該多難受?
他有些冷汗的手翻轉(zhuǎn)過去握了她,“疼不疼?”
顧言神色平淡,“習(xí)慣了?!?/p>
陸聞檀記得她的手很好看的,那時候一雙手纖細(xì)柔軟,指節(jié)也是細(xì)細(xì)的。
現(xiàn)在這雙手雖然也好看,但是已經(jīng)很明顯能感覺出來關(guān)節(jié)比以前要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