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唯心著實被嚇到了,連忙上前去將小老太太托起,然后又退回到了謝母身后。
謝母伸手將她摟回來,彎腰摟著她的肩膀說道:“這位是喬老太,喬家陰香的繼承人,也是能幫你哥哥的人?!?/p>
鹿唯心抬眸,看到四合院的門頭上掛著一塊門匾,上書‘喬府’兩個大字。
她這才將視線收回來,定定地落在了喬老太的臉上,問道:“您果真能治我羨安哥的病?”
喬老太搖頭:“我治不了?!?/p>
鹿唯心頓時有些失望。
喬老太卻又說道:“但只要小主子用心跟我學(xué)制陰香,配合您的血做香引,應(yīng)該是可以緩解謝公子的病痛,甚至幫助他痊愈的。”
鹿唯心有些不解,為什么喬老太精通陰香卻治不了羨安哥的病,她一個門外漢跟喬老太學(xué)了,反倒能幫羨安哥了?
謝母看鹿唯心不應(yīng)喬老太的話,連忙晃了晃她的身子,問道:“唯心,你不想救你哥哥嗎?別忘了,你的命可是你哥哥給的……”
“我學(xué)?!甭刮ㄐ牟坏戎x母說完,當即表態(tài),“只要能幫羨安哥,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怕我沒有能力,學(xué)不好?!?/p>
“不會的。”喬老太篤定道,“您天生就是喬家陰香的傳承者,這世上,除了當初江城鹿家的那一位,沒有人比您更有天賦了?!?/p>
鹿唯心好奇道:“江城鹿家?”
喬老太笑著來拉鹿唯心的手:“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鹿家那位已經(jīng)是半歸隱狀態(tài),后繼無人,剛好是咱們大顯身手的時候?!?/p>
隨即她又對謝父謝母說道:“小主子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不出半年,我必定給你們一個好結(jié)果?!?/p>
謝父趕緊上前,塞給喬老太一張銀行卡:“這張卡里有十萬塊錢,是給您的酬勞定金,只要我兒有所好轉(zhuǎn),以后還有重謝?!?/p>
喬老太推脫了幾下,最終還是將銀行卡收下了。
鹿唯心目送著謝家父母離開,心里沒來由地突突直跳。
她被拋棄過不止一次,從小性格敏感。
這樣的離別會讓她很不安。
喬老太將銀行卡塞在了鹿唯心的手里,說道:“小主子別怕,比起他們,我才算是您的親人,以后您的生活起居跟以往一樣,該上學(xué)的時候上學(xué),放學(xué)、放假我教您制陰香,您隨時想回去探望謝公子,也可以,我不會干擾您的正常生活?!?/p>
鹿唯心聽了喬老太這一番話,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等喬老太牽著她的手進入四合院,穿過前面的門房往后走時,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迎面撲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她曾經(jīng)在這兒生活過很多年似的。
這是一座四進的院子,院子很大,里面卻只住了喬老太一個人。
越往后走,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等穿過兩進院門,進入主院的時候,鹿唯心猛然頓住了腳步。
她盯著院子里那棵足有五人抱粗的大槐樹有些出神。
喬老太問道:“小主子,怎么了?”
“那兒,”鹿唯心指著大槐樹的左側(cè)兩根粗壯的樹干問道,“那兒之前是不是有一架秋千?”
“有!”喬老太頓時滿臉欣喜,“小主子,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鹿唯心搖頭,轉(zhuǎn)而不解道:“您為什么一直叫我小主子?還有,為什么說您才是我的親人?”
喬老太沒有立刻回答鹿唯心,而是緊走幾步,打開了主屋的大門。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時,發(fā)出讓人牙酸的吱呀聲。
這座喬府大院一看就很有些年頭了,喬老太不知道在里面住了多少年。
喬老太一腳跨進高高的門檻,轉(zhuǎn)頭看向鹿唯心。
鹿唯心便跟了過去,緊隨著跨進門檻,抬眼便看到了正屋正堂上供著的那張牌位。
那張牌位上沒有刻名字,黑漆漆的,看起來有些瘆人。
牌位的旁邊卻立著一張被裱起來的照片。
照片里,一個長相偏陰柔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懷里抱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穿著一身紅色的小棉裙,懷里抱著一個洋娃娃,笑得很開心。
這是一對父女。
并且一看父女倆的感情就很好。
最重要的是,那小女孩的臉,跟鹿唯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可以說,鹿唯心就是長開了的小女孩。
鹿唯心十三歲了。
在鹿唯心的震驚之中,喬老太開了口:“小主子,您相信轉(zhuǎn)世嗎?”
鹿唯心的心再次狠狠一顫。
她伸手拿起照片,手指輕撫過中年男人的臉,鼻子莫名就酸了。
喬老太沒有再打擾鹿唯心。
一整個下午,鹿唯心走遍了整個院子的角角落落。
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她似乎都很熟悉。
這種熟悉感不得不讓她相信喬老太的話。
她是照片上那個小女孩的轉(zhuǎn)世。
她……回家了。
喬老太果然信守諾言,第二天一早就放鹿唯心回學(xué)校了。
鹿唯心剛上初二,學(xué)校是封閉式管理,一周就放一天假。
以往一放假她必定回謝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謝羨安,幫他翻身、捏腿、捶背……
一邊幫謝羨安做復(fù)健,一邊嘰嘰喳喳地跟他說這一周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情。
謝羨安少年時性格溫潤,可隨著年歲的增長,身體上的病痛折磨得他整個人略顯陰郁。
就連謝父謝母都有些怕他。
但只要鹿唯心一回來,謝羨安立刻就會柔軟下來,房間里充斥著兩人的笑聲。
這一周,謝羨安早早地就讓傭人扶著他坐起來。
他是不能久坐的,但每個周六的傍晚,臨近鹿唯心放學(xué)到家,他就會讓傭人扶他起來,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
他翹首以盼,等著心兒像往常一樣,跟一只快活的小蝴蝶一般飛進來。
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傭人把晚飯都端過來了,鹿唯心還是沒過來。
謝羨安問傭人:“小小姐還沒回來嗎?”
傭人端著飯菜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夫人說,小小姐這周不回來了?!?/p>
“不回來了?”謝羨安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學(xué)校有活動?”
傭人低著頭不敢答。
謝羨安操起床頭柜上的茶盞,抬手便砸在了傭人的額角上,頓時血沫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