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鋮奕沉默很久,緩緩說道:“查一下,這個(gè)所謂的姐姐,是什么人?!?/p>
“是,老板?!?/p>
“還有。把律師團(tuán)隊(duì)叫過來。”
這個(gè)案子要是能勝訴,他就不叫易鋮奕!
白舒真也沒想到綿綿這么剛,直接給寄了律師函。
“但,這官司能打贏嗎?易鋮奕是孩子的爸爸,而且還有地表最強(qiáng)的律師團(tuán)。”
“我沒想打贏?!?/p>
“???那為什么?”
“聲東擊西吧。我真正想要的是探視權(quán)?!?/p>
先有探視權(quán)。
再做進(jìn)一步深入。
但這個(gè)舉動(dòng)也果然找來了那頭大尾巴狼——
她看了一眼后視鏡,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后面。
她的眼神沉了沉,方向盤猛地一打,開始加速。
她是一年前考的駕照,但開車技術(shù)卻老練的像是十年的老司機(jī)。
當(dāng)她開始加速時(shí),后面的勞斯萊斯也跟著加速。
一黑一白,疾馳在道路上。
她因?yàn)椴皇煜ぢ?,走進(jìn)了一條死路,旁邊還沒建好的工地,她被迫停下車。
她嘆了一口氣,下車。
后面的黑車也跟著停下。
她揚(yáng)聲道:“易總,找我有事嗎?”
易鋮奕下了車,站在車前,神情冷漠。
“你是誰?!?/p>
“你大姨。”
他的臉色更差了。
“楚眠根本沒有姐妹。”
“你連楚眠都不記得了,又怎么會(huì)記得她有沒有姐姐?”
“撤銷訴訟?!?/p>
“她的孩子交給你,我不放心。所以我想完成她的遺愿?!?/p>
“說謊,她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遺愿?!?/p>
楚綿綿嘲諷的笑著道:“易先生,你根本不了解她,讓她無緣無故不清不白的去世,你不配當(dāng)一個(gè)丈夫?!?/p>
她無數(shù)次說服自己,安慰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忘記了。
可她心里又怎么能一點(diǎn)怨氣都沒有呢?
明明他可以幫她翻案,還她清白,可他什么都沒做。
“你在指責(zé)我?”
“楚眠是你的妻子,你卻不相信她,任由她死在監(jiān)獄里,被所有人謾罵誤解?!?/p>
面對(duì)她的指責(zé),易鋮奕心中涌出幾分暴躁,剛要開口,忽然楚綿綿的臉色一變。
“大叔小心!”
她沖過來,一把將易鋮奕用力拽開。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有什么重物墜落。
而易鋮奕身后的黑車被砸的變形,玻璃破碎,幾乎快成了廢鐵。
而砸下來的東西赫然一個(gè)巨大的鐵球。
鐵球被緩緩的吊起來。
兩人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吊機(jī),只見有人坐在里面操控著吊機(jī),將巨大的鐵球拉起,似乎還要再砸一下。
兩人臉色一變。
這絕對(duì)不是意外!
她爆喝一聲, “跑!”
兩人分開朝著不同方向奔跑。
而那巨大的鐵球直接朝著易鋮奕追去——
這是沖著他來的。
楚綿綿立刻坐上車,倒車,往來的方向開去。
后視鏡撇了一眼,只見易鋮奕狼狽的躲著鐵球的攻擊。
偏偏這條路是工地,四周用鐵皮圍起來,連躲都沒有遮擋物。
而他在里面成了明顯的攻擊目標(biāo)。
現(xiàn)在跑,完全可以跑出去。
但沒了車的他……
死路一條!
此刻她腦子里涌出一個(gè)聲音:
別管他!
快跑!
她不能被連累了!
而且他都不記得自己了,只要他死了,她就可以帶走安安和小天,遠(yuǎn)走高飛!
然而……
她咬牙,猛地停下車,“上車!”
易鋮奕沒有遲疑,拉開車門上了車。
她猛地打方向盤,原地掉頭,沒有開直線,而是用極致的s路線躲避鐵球。
一旦被壓下來,他們的下場(chǎng)就是一團(tuán)肉泥。
好幾次,她都差點(diǎn)被砸中了,幸好她的車技兇猛,狠狠避開。
她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招惹的仇家!”
“不是你?”
“混蛋!你以為是我把你引過來的?”
易鋮奕沉默了,顯然就是這么認(rèn)為的。
她氣得不行,“那你滾下去!”
“抱歉?!?/p>
“可惡!路被封了!”
他們開進(jìn)來的那條路不知何時(shí)被鎖上了,出路被斷,她只好拐彎又開始來回躲避。
易鋮奕指了個(gè)方向:“那里,沖過去?!?/p>
“那是鐵皮墻!萬一撞停了,我們都成肉餅!”
“不會(huì),信我。”
“我不信……喂!”
易鋮奕直接伸手搶過方向盤,固定一個(gè)方向,“踩油門!”
她沒有辦法,咬牙切齒,自暴自棄,“你最好不是亂來!”
她用力的踩下油門。
白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猛地朝著鐵皮撞過去。
一旦鐵皮的另一邊是建筑,他們就會(huì)車毀人亡!
“砰?!?/p>
車子破開鐵皮,狠狠飛出。
她差點(diǎn)嚇得閉上眼睛。
“繼續(xù)!”
幸好!
是空的!
而空位的兩邊就是兩輛巨大的泥頭車,一旦剛剛的方向有偏差,他們就會(huì)撞上泥頭車,爆炸。
砰砰砰。
她的心臟跳的飛快,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冒了冷汗。
白車沖上了路,離開了吊機(jī)可以操控的范圍。
很久之后,她緩緩?fù)O萝?,呼吸急促?/p>
“安全了?”
他掃視一圈,“暫時(shí)?!?/p>
她終于松開了方向盤,想著想著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易鋮奕回眸,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太刺激了?!?/p>
劫后余生令她的情緒起伏不定,此刻暢快極了。
易鋮奕勾了勾唇,“為什么救我?”
“我雖然討厭你,但不至于見死不救。”
他卻覺得這個(gè)理由不真實(shí),但也沒追問下去。
這會(huì)他的手下已經(jīng)找過來了,數(shù)十輛車停下,保鏢們神情慌張的圍攏。
易鋮奕下了車,眼神嗜血,“查一下吊機(jī)上的人?!鳖D了頓,又道:“還有,我的車上恐怕有定位器。”
那些人能這么準(zhǔn)確的找到他的行蹤,一定有定位器。
膽敢謀害他,找死!
楚綿綿沒跟著下車,看著他的人手過來了后,便默默的轉(zhuǎn)個(gè)彎,駛離了原地。
易鋮奕抬頭看向白車遠(yuǎn)去消失,抿了抿唇。
在剛剛危險(xiǎn)的剎那,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沖過來的。
對(duì)視的瞬間,她眼里純粹的擔(dān)憂做不了假。
還有,她脫口而出的那聲‘大叔小心’莫名的令他在意。
原本一片死寂的心湖泛起了圈圈漣漪。
回去的路上楚綿綿有些懊悔,嘀咕著:“我剛剛沒暴露吧?他應(yīng)該沒聽見……我干嘛那么在乎他?可惡!”
嘴上這么罵著,可她騙不了自己。
她心中只有慢慢的后怕和慶幸。
還好他沒事。
還好他沒死。
還好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