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一點點收回眼神,低聲道:“我知道了。”
易鋮奕看著她的側臉,很認真的說道:“楚眠,不會太久,不用擔心?!?/p>
她置若罔聞,垂眸看著地板。
他隱約察覺到不妥,正要繼續(xù)解釋時,楚綿綿抬起頭,笑了笑,“沒關系,易總有自己的打算,我明白?!?/p>
他深深的看著她,“不要用這個稱呼。”
易總,客套疏離。
她立即改口:“易先生?!?/p>
他想聽的也不是這個。
他竟開始懷念她當初甜甜的嗓音喊著‘大叔’二字。
“叩叩?!?/p>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
“老板,梁小姐那邊……”
話音戛然而止,崔秘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此刻楚綿綿臉上的妝容早就沒了,是她真實的樣子。
易鋮奕‘失憶了’,但崔秘書可沒失憶,瞬間就被驚呆了,連后面的話都忘記了。
前少奶奶復活了嗎?!
那樣的空難之下還能活著嗎?!
或者說,只是長得像?世界上還有長得如此之像的人?!
種種疑惑在崔秘書的腦殼里炸開了,他看了看楚小姐,又看了看似乎沒想起來的老板,心中糾結。
他突然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甚至恨不得轉身就走。
易鋮奕察覺是查到什么,但這個時候,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走。
“知道了,出去吧?!?/p>
崔秘書立刻轉身走,順便帶上門。
楚綿綿并不擔心被崔秘書認出容貌,只要大叔本人沒想起來,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只是她現(xiàn)在不想看見大叔了,干脆閉上眼睛,假裝疲憊:“我累了,我想休息了?!?/p>
易鋮奕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給她掖了掖被子。
“好,你休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喊我,不用忍著?!?/p>
她沒應聲,打算等他走了。
但是等啊等,他不僅沒走,還拉開椅子坐在一邊,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灼熱強烈。
她熬著熬著,竟然不自覺的睡著了。
卻不知道,她睡著后,易鋮奕站起身,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似是喃喃自語著:“綿綿,不會太久,很快我會處理她?!?/p>
半睡半醒間,身旁似乎一直有人在給她細心的擦臉擦手,時不時會觸碰她的臉頰。
她想睜開眼,但眼皮沉重,最后完全沉入睡眠。
直至她的呼吸平穩(wěn),他才起身離開。
門外,崔秘書已經(jīng)藏好了震驚的神情,還悄悄的確認一番,老板的確是沒有任何想起來的預兆,便壓下了話。
可能真的只是長得像吧。
否則真的是少奶奶的話,老板肯定會被刺激的回想起一切。
畢竟當年……
“你愣著作甚?!?/p>
崔秘書一個激靈,趕緊回神,道:“易總,前面發(fā)現(xiàn)有人冒充醫(yī)護人員潛入梁小姐的病房,準備注射氯化鉀,毒死梁小姐?!?/p>
易鋮奕的臉色一沉,“她一定知道什么。她醒了嗎?”
“尚未脫離危險?!?/p>
“加重人手保護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p>
否則那些人不會千方百計的想弄死梁海玲。
他可以解決一個梁海玲,但,只要她背后的人沒有揪出來,那么就永遠有無數(shù)個人前仆后繼的‘意外’。
他不允許再有意外!
……
李昭得知楚綿綿出事是在第二天了,還是在電視里看見的,爆了一句粗口,自覺驅車。
一路罵罵咧咧的趕來,將易鋮奕給問候了百八十遍。
等進到病房,表情秒換,掛上笑容,推門而入。
“綿綿??!哥來了!”
人未至,聲先到。
還提了一大堆昂貴的營養(yǎng)品過來。
李昭是真的擔心又惆悵,反倒是楚綿綿還安慰了他:“我沒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好好的,就碰到這樣的事了?!?/p>
“興許運氣太差了。”
楚綿綿倒是沒有多想。
畢竟她前段時間插手了太多因果事件,導致運勢變差也是正常的,往后她得收斂一些。
倒是李昭欲言又止,多想說,哪里有這么多巧合的意外,恐怕還是人為。
只是這話沒有證據(jù)。
“醫(yī)生怎么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再過幾天,最后檢查沒事了就好?!?/p>
“那就行,等哥找?guī)讉€最權威的醫(yī)生給你看看?!?/p>
身后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不用,已經(jīng)找過了。”
李昭扭過頭,發(fā)現(xiàn)是易鋮奕,當下眼神就變得涼颼颼的。
易鋮奕絲毫不懼,漫步上前:“今天還好嗎?”
楚綿綿垂下眼眸,“嗯?!?/p>
前一秒對待李昭還有說有笑,怎么他一來,她就冷淡了?
李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見他吃癟,還煽風點火:“我聽說易家的祭祖在即,你怎么還有空來這里?”
易鋮奕不緊不慢的懟了一句:“李伯母正在給你籌備訂婚宴,你不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嗎?”
李昭的臉色一變,咬牙切齒:“你比我還關心呢?”
他什么時候有未婚妻了???他媽到底在干什么!
易鋮奕扯了扯唇角,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聽說是白家的小姐?!?/p>
李昭刷的一下站起來,“什么?!那個小胖妞?!”
“李昭,你說話語氣改改?!?/p>
“臥槽,我他媽要和她訂婚?!我媽瘋了嗎!”
李昭明顯坐不住了,最后丟下一句:“綿綿,我下次再來看你!”說罷就匆匆走了。
楚綿綿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他已經(jīng)沒影了。
鮮少見到李昭這么著急的樣子。
反倒是易鋮奕卻注意到了他那句稱呼,綿綿。
他有點兒酸。
舌尖像嘗到了一顆未熟的青果,酸澀的叫人難以忽略。
楚綿綿疑惑的問道:“昭哥要訂婚了嗎?”
他緊抿著唇,還是沒忍住說道:“怎么,你很在意?”
酸,太酸了,這話酸的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他是李家繼承人,婚姻不受他控制,合適的世家中,白家最具有競爭力,李夫人很喜歡白家小姐,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訂婚的消息很快會傳來?!?/p>
楚綿綿忽然覺得有幾分同情,看來有錢人也沒那么自由。
就像當年大叔不也被迫娶了她?
誰比誰更可憐。
“我給你重新找了住處,你原來住的地方不安全。這幾個地方你挑一個喜歡的?!?/p>
說著,易鋮奕遞過來好幾分房子的圖集信息,并指了指其中一份:“我看中這個,安保最好,距離市區(qū)也近,周邊生活設施齊全?!?/p>
最重要的是,距離公館很近。
然而,楚綿綿連接都沒有接過,眼神略帶驚恐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