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眸色一閃,沖春香道:“你先回去,出來的時間長,謝婉柔察覺就不好了。”
“你妹妹的尸體我已經(jīng)命人幫你從怡紅院里弄出來厚葬了?!?/p>
“我在郊外的莊子上買了一處山地,最西面的那一處新墳便是你妹妹的,你得空兒過去祭奠一下?!?/p>
“你的爹娘我也安置妥當(dāng),只等此間事了,我會將你從謝婉柔的身邊摘出來,你和你爹娘好好過日子便是?!?/p>
春香跪在了黎清歡的面前,磕了幾個頭哭道:“多謝大小姐,奴婢替奴婢妹子謝謝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阿蠻將春香送了出去,隨后服侍黎清歡沐浴更衣。
阿蠻服侍黎清歡睡下,熄了燈,只留下一盞風(fēng)燈隱隱照個亮,她隨后退出了暖閣。
大小姐睡覺一向不喜歡底下人同房間里伺候,覺得不自在。
她去了隔壁的倒廈,按照老規(guī)矩,門口,窗戶處都綁了小鈴鐺。
黎清歡剛躺下,突然窗戶處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走動聲,小鈴鐺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誰?”黎清歡忙起身,隨即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匕首,疾步走到了窗戶邊。
黎清歡身手也算可以,一只手拉開窗戶的同時另一只手握著匕首猛地刺出。
不想刺出的匕首,薄利的刀鋒居然被人瞬間用手指捏住,竟是再也進(jìn)不了一寸。
黎清歡定定看向了窗戶外面站著的鄭泊然,頓時傻了眼。
“鄭將軍?”黎清歡真的是懵了,怎么一個兩個都喜歡半夜過來查看她的閨房。且都喜歡走窗戶。
一個個要么是世家大族出來的貴公子,要么是皇家貴胄,都挺不要臉的。
鄭泊然沒想到黎清歡警惕心這么強(qiáng),而且出手狠辣。
如果不是自己身手還可以,方才黎清歡那一戳,直接能將他的眼睛戳瞎了。
可自己大半夜守在人家女孩子的閨房前,還被人發(fā)現(xiàn),多多少少有些面子山過不去。
偏偏他是個性子冷清的,此時被抓了個正著,頓時慌了神,二話不說,轉(zhuǎn)身便走。
“鄭將軍,不解釋一下嗎?”黎清歡眉頭微微挑了起來。
鄭泊然腳下的步子打了個踉蹌,差點(diǎn)兒將自己絆倒了去。
他此番真的擔(dān)心黎清歡大喊大叫,將謝家的人引過來。
鄭泊然身體僵硬,不敢完全轉(zhuǎn)過身,只是別過臉咳嗽了一聲道:“我……我只是來問問我三天前訂好的香粉做好了嗎?”
“如果沒做好,我改天再來問,”鄭泊然不等黎清歡說什么,轉(zhuǎn)身逃走。
他腳尖點(diǎn)在了養(yǎng)魚的青花瓷魚缸上,隨后跳過墻頭沒入了夜色中。
黎清歡委實(shí)被鄭泊然這一出弄懵了去,她磨了磨后槽牙,覺得這些人都瘋了不成。
第二天一早,管家?guī)е粋€梳頭嬤嬤疾步走進(jìn)了南苑。
管家嬤嬤沖黎清歡躬身福了福笑道:“大小姐,老爺吩咐下來,讓老奴替大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一會兒進(jìn)宮面圣?!?/p>
“這位梳頭嬤嬤可了不得,是老爺專門花重金請來的,之前給宮里頭的貴人們梳過頭,后來上了年紀(jì)才被放出了宮,一般府上的女眷都請不到呢?!?/p>
黎清歡對著銅鏡看著自己那張清麗的臉,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謝煜這個老混帳,這是要將她打扮好強(qiáng)行賣進(jìn)大啟的宮城里嗎?
趨炎附勢,小人手段,被謝煜父子兩簡直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看來昨天搬出來夜王都沒有嚇住他們,黎清歡緩緩抬起手捏著一朵新摘的山茶花,在烏黑的發(fā)髻上擺了擺,暗自冷笑。
“既然你們父子兩個這般作死,那咱們就走著瞧。”
她沖梳頭嬤嬤笑道:“那就有勞兩位嬤嬤了,阿蠻?!?/p>
阿蠻忙拿出來袋子里的銀棵子,分別打賞了兩個嬤嬤。
宮里來的梳頭嬤嬤果然是手藝了得,黎清歡很滿意看著銅鏡,隨后換上一件嫣紅色裙子,外面罩著一件銀色紗衣,既襯托出黎清歡的美艷大氣,又多了幾分沉穩(wěn)。
黎清歡梳洗好后便朝著前廳走去,果然謝煜和謝凌風(fēng)著急的等在前廳。
謝煜看到黎清歡盛裝前來,不禁責(zé)備道:“知道今日進(jìn)宮面圣,怎么耽擱這么久,還不快著些?!?/p>
黎清歡沖謝煜躬身福了福笑道:“父親,正因為要進(jìn)宮面圣,所以才是打扮得越發(fā)仔細(xì)些?!?/p>
一邊的謝凌風(fēng)忙道:“父親,姐姐,我們還是快些進(jìn)宮吧,父親昨天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王公公,今日王公公幫我們通傳一二,說不定能早一些見到圣上?!?/p>
謝凌風(fēng)怎么能不急?
他之前好不容易在邊關(guān)鉆營,才爬到了副將的位置,不想本來可以牟利的運(yùn)送軍糧的人物竟是將他從天下打入地下。
如今雖然進(jìn)了御林軍,可到現(xiàn)在也沒有安排職務(wù),總不能一直都是一個小兵吧?
若是今日能將謝媛送進(jìn)宮,自己的事情說不定也會解決。
謝煜的閉了嘴,兒子的前途重要,他瞪了黎清歡一眼:“還不快跟上!”
黎清歡笑了笑不以為意,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動。
昨天就將消息送了出去,今天鄭貴妃那里必有動作,按理說也差不多快來了。
謝煜一看黎清歡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剛要說什么,突然鄭家院子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后鄭泊然出現(xiàn)在謝府的門口。
他騎著高頭駿馬,身后浩浩蕩蕩跟著一大群家丁,抬著幾十個紅綢裹著的箱子紛紛走了進(jìn)來。
謝煜頓時愣在了那里,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鄭泊然。
鄭泊然雖然是謝煜的晚輩,可氣場卻比謝煜大許多。
這些日子謝家鬧出來的那些破事兒,讓謝煜在京都的聲譽(yù)幾乎是一落千丈。
謝煜就是個沽名釣譽(yù),靠著黎家發(fā)家致富的,本身可沒有什么真本事。
他此生唯一可圈可點(diǎn)的便是養(yǎng)了兩個女兒,一個先前的黎皇后,另一個便是當(dāng)下如雷貫耳的謝媛。
謝煜驚詫莫名的看向了面前走來的鄭泊然:“鄭世子,你這是……”
鄭泊然對謝煜倒也客氣,畢竟是謝煜的父親,再怎么瞧不上也是他的岳父。
鄭泊然沖謝煜行了一個晚輩的禮道:“今日鄭家是上門來提親的?!?/p>
“之前鄭家和謝家訂的婚約還有孝!”
謝煜愣了一下,隨后大喜過望,忙命人喊謝婉柔出來。
“快!快請二小姐來!”
謝婉柔之前便躲在柱子后嫉妒得瞧著黎清歡,如今一聽鄭泊然說起婚約,哪里還需要人請?
“鄭世子!”謝婉柔歡歡喜喜的朝著鄭泊然而來。
不想鄭泊然向后躲開一步,看向謝煜道:“侯爺,我們鄭家與謝家定親說的是與謝家嫡女定親,一直未變。”
“所以……”他臉頰微紅,看向了盛裝的黎清歡笑道:“在下今日來是與謝家大小姐謝媛定親!”
“什么?”謝煜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