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兩個字從混混的嘴巴里剛說了出來,蕭九思頓時愣在了那里。
“你說什么?你說那個丫鬟叫阿蠻?”蕭九思一把扯住了混混的領(lǐng)口,用的勁兒很大,混混幾乎被提了起來。
混混連忙求饒:“啟稟貴人,小的真的沒聽錯。”
“那幾個老頭似乎在這院子里幫什么貴人看病,那藥材流水似的往里送,小的也不敢太往前湊近看?!?/p>
“這幾個月只有那丫鬟出來采買東西,久而久之和那些商販慣了,那些商販便也這樣喊她的名字,就是叫阿蠻,小的絕對沒有聽錯?!?/p>
蕭九思心中的疑惑突然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也就差那臨門一腳,所有讓他困惑的事情都要想通了。
蕭九思甩開混混,轉(zhuǎn)身大步走進了院子。
身后的幾個暗衛(wèi)因為蕭九思走得太快,都跟不上他。
蕭九思一直來到了后面的臥房,一腳踹開了臥房的門。
屋子似乎有些日子沒人住了,門被踹開的那一剎那間塵土飛揚,蕭九思不禁咳嗽了起來。
他大步走了進去,隨即站定在了那里。
房間里的擺設(shè)雖然簡陋卻很清雅,床榻上的紗帳是一水的蜀繡花紋,床邊放著雕刻精致的梳妝臺,甚至窗戶前還放著一架古琴。
一看便是女子住的閨房,想必這里被黎家?guī)孜婚L老服侍的就是黎家重要的女子。
想到此蕭九思的一顆心狂跳了起來,普天之下,能讓黎家的幾位族老親自端茶倒水,送湯送藥伺候到這種地步的。
除了黎家的那位大小姐之外,還有哪一個女子能被配得上這樣的對待?
蕭九思整個身體都微微輕顫著,難道黎清歡還活著?
這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黎清歡的心臟還在他的手中,若是沒有了心臟,那人還能活嗎?
蕭九思想到此,心中難免急切的很,連眼眸都微微發(fā)紅。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清楚的。
蕭九思彎腰拉開床邊的那些柜子,一樣樣的查看。
都是一些女兒家用的東西,甚至連口脂水粉都很少。
身后的暗衛(wèi)想上前幫忙一起搜查,被蕭九思遣到了門外。
整個閨房里只剩下了蕭九思一個人,他手上的動作微微有些急切,甚至把床板都翻起來查看了一遍。
這里一定有什么線索,難道黎清歡真的就是謝媛嗎?
可這中間還隔著一顆心臟,這如何解釋?
如果在這里被黎家?guī)孜蛔謇嫌H自照顧,那謝媛在黎家的身份地位可是很高的。
除了黎清歡,誰能有資格如此?
謝媛也曾經(jīng)說過,自己被黎家的族老養(yǎng)大,族老看在這親情上幫忙也在所難免。
蕭九思頭痛的要死,手上的動作更加急促了幾分。
他迫切想要知道謝媛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而且謝媛那個女人絕對是個滑頭,問她?當(dāng)然是問不出來的。
蕭九思將整個臥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什么能證明黎清歡身份的東西。
他的一顆心早已經(jīng)亂紛紛的,準備先行離開。
這些天蕭九思不分晝夜朝著這邊趕了過來,就是為了找黎清歡的線索。
此時失望之余,人也疲憊到了極點,登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咚的一聲,護衛(wèi)聽到里面的動靜,忙沖了進來。
“王爺!王爺您怎么了?”
幾個人看著蕭九思臉色蒼白倒在地上,頓時嚇壞了,紛紛扶著蕭九思就近躺在了那張雕刻花紋的床榻上。
此時也顧不得什么男女關(guān)防,反正這房子也是空著的。
王爺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自然直接扶到了床榻上歇著。
這些日子,蕭九思為了養(yǎng)那顆心臟,將自己的血放得都差不多了。
雖然謝媛給他煉制了很多生血的丹藥,可哪里趕得上他放血的速度?
如今蕭九思不光身體透支,精神也被折磨的夠嗆。
四周都是圍著他的人,蕭九思只覺得耳邊太過嘈雜,擺了擺手讓他們都滾出去。
青山焦急萬分,可拗不過王爺?shù)男宰印?/p>
幸虧王爺路上帶著謝大小姐煉制的生血丸,否則再這么下去,黎清歡那個女人再找不到,自家王爺怕是都撐不住了。
青山小心翼翼扶著蕭九思坐了起來,將生血丸送到他的面前。
蕭九思服下藥丸,讓青山也滾出去。
青山咬了咬牙只得服從,他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將門輕輕關(guān)上。
青山心頭也是詫異萬分,難道黎清歡和謝家大小姐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嗎?
蕭九思此時定定看著紗賬頂端繡著的花紋,此時從他這個角度看竟然是山茶花。
蕭九思眉頭狠狠擰了起來,黎清歡就喜歡山茶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混賬!”蕭九思發(fā)泄般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手邊的柱子上,鮮血瞬間滲透進柱子上雕刻的花紋。
蕭九思隱隱覺得那花紋居然有些變化。
之前檢查這間屋子的時候,柱子是正紅色的,上面雕刻的花紋此時看卻是暗紅色的。
又是靠近床榻里面的床柱,外面的光線也暗,不是他突然暈倒這輩子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根床柱的變幻莫測。
蕭九思發(fā)現(xiàn)原本雕刻的牡丹花紋,此番伴隨著他血液的滲透,竟是花紋一點點消失,出現(xiàn)了一行刻字兒。
再仔細看去,是一段敘事藏頭詩。
得虧蕭九思也不是那種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這種藏頭詩總歸能看得懂。
字跡娟秀,力道卻很大,字形轉(zhuǎn)換間竟是帶著幾分英豪氣概。
蕭九思死死盯著這首藏在柱子牡丹浮雕后面的長詩,一時間竟是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何時?
他臉色煞白,神情呆滯,像是嚇傻了似的。
這上面的字跡他太熟悉了,畢竟之前斗的你死我活,黎清歡寫給屬下的信件很多都被他半道兒截了下來。
她的筆跡,他閉著眼都能進入腦海中,熟悉的像是他自己寫的字體。
敘事詩一開頭便是黎清歡遭遇了蕭衍等人的背叛,被挖心慘死,黎家被滅門。
后面又是花紋遮擋,蕭九思忙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接劃開了手掌焦急得按在了剩下的花紋上,后面敘事詩的內(nèi)容才漸漸顯露了出來。
原來黎清歡被黎家四大長老重塑身體,沒有心臟身體會慢慢腐敗,到時候徹底死亡。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怪物能活多久,身體疼痛到極點,忍不住悄悄將自己的故事刻在柱子上,用特殊的浮雕掩蓋。
蕭九思死死盯著最后幾句話。
“這就是我悲慘的一生。如今我以謝家女的身份回到京城,若報仇失敗,此間故事留給有緣人品鑒!”
“青山!”蕭九思驚恐的吼了出來。
青山忙沖了進來。
蕭九思死死攥著他的手腕:“青山,我們來第幾日了?”
青山一愣:“第二天了?!?/p>
“謝媛什么時候嫁人?”蕭九思聲音都發(fā)抖了。
青山瞧著蕭九思的樣子像是著了魔忙道:“謝大小姐明日出嫁!”
蕭九思低吼:“去!備最快的馬!回京!回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