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和小七都走了。
霍長亭掀開被子,“上來休息一下,腳都腫了?!?/p>
小八自己還沒發(fā)覺。
聽到霍長亭的話。
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白白胖胖,把拖鞋都撐起來了。
小八爬上床。
霍長亭將人摟在懷里,下巴抵在小八的額頭上,“嚇壞了吧?”
小八嗯了一聲,“從來沒有什么時候跟剛才一樣害怕,坐在那里的時候感覺渾身都軟了,甚至都沒辦法抬起胳膊摸一摸自己的臉?!?/p>
她將臉埋在霍長亭的懷里。
整整一個晚上。
她親眼見證了生命的脆弱,可也看到了生命的頑強(qiáng)。
有些東西經(jīng)過了生死的洗禮之后,會促使人轉(zhuǎn)變自己的觀念和思想。
小八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沒有。
但她只覺得。
在整個身心全部受到巨大的撞擊之后,還能窩在霍長亭的懷里,窩在一個自以為十分安全的避風(fēng)港里,她很安心。
小八手掌心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我們的孩子……”
霍長亭捂住了小八的嘴,“你和孩子,必定都要平平安安,一切順?biāo)臁!?/p>
小八嗯了一聲,“那我先睡會兒,等一下你喊我起來,我們一起去看看萌萌的兒子,雖然早產(chǎn)了半個多月,但是周叔叔說孩子情況很好,我?guī)阋黄鹑タ磩偝錾膶殞?。?/p>
霍長亭輕聲說好,一只手不停的拍著小八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樣,把人哄睡了。
用一千二百毫升的血,換來小八和自己好好說說話,和自己同床而枕,霍長亭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錯過的哪一筆買賣像這筆一樣劃算。
當(dāng)然。
就算獻(xiàn)血之后,他們之間依舊保持原狀,霍長亭也會毫不猶豫地獻(xiàn)。
小八雖然年紀(jì)小。
但是早就把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劃入了自己應(yīng)該保護(hù)的范圍內(nèi)。
萌萌是小八的家人,也是小八的朋友。
霍長亭自然要和她一起保護(hù)。
……
下午。
小八和霍長亭一起去新生兒科看孩子。
周蕪正帶著孩子,“剛剛醒來,喝了幾口奶粉?!?/p>
小八聲音細(xì)聲細(xì)氣,“我來看看?!?/p>
周蕪直接將襁褓遞給小八,小八趕緊搖頭,“堂嫂,不行不行,我現(xiàn)在不太會抱,你抱著孩子給我看看就好?!?/p>
周蕪笑,“很簡單的,你馬上也是當(dāng)媽媽的人了,自然而然就會了。”
小八還是覺得很勉強(qiáng)。
這么小的孩子。
小拳頭握起來,還不如一個奶油小饅頭大,看起來渾身柔柔軟軟,小八連碰都不敢碰,只站在旁邊,好奇的盯著看,“也看不出長得像誰啊?!?/p>
周蕪嗯聲,“不過男孩子一般長得像媽媽的多,剛出生的小孩子,沒有幾個長得太好看,怎么樣也得幾個月后慢慢的變一變才能看清楚像誰,不過你盡管放心,你肚子里的這個不管像誰,必然都是長的漂漂亮亮的?!?/p>
小八伸出手指。
指腹在小朋友的臉上輕輕的戳了戳,“這小家伙長得像萌萌,那也一定會漂漂亮亮的,對了,陸臣那邊還沒有聯(lián)系上嗎?”
周蕪眼神黯淡。
她很滿意自己的女婿,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
但是一碼歸一碼。
沒有一個做母親的,能安然無恙地接受自己的女兒在鬼門關(guān)走了整整十個小時,一度被簽下了四次病危通知書,一次摘除子宮同意書,可自始至終女婿都沒在身邊的落差。
她不埋怨陸臣,可多少有些埋怨當(dāng)初讓女兒嫁給陸臣的自己。
小八嘆了口氣,“軍嫂真不容易,現(xiàn)在才具象化了,萌萌也是英雄。”
周蕪流下眼淚,“哪里就要她做英雄了,我只求她平平安安,哪怕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也不錯?!?/p>
小八抽抽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
周蕪放下孩子,“你們幫我照看一下?!?/p>
之后便紅著眼圈走去了陽臺。
小八拉過霍長亭,“你看看剛出生的寶寶?!?/p>
霍長亭走上前,看著躺在搖籃里的小不點,他皺眉,“他長得……”
小八好奇的抬頭,“怎么?”
霍長亭斟酌一番,壓低聲音在小八耳邊說,“怎么這么像猴子?”
小八:“???”
小八剛開始沒覺得,只覺得剛出生的小孩子小小那么一點,渾身粉粉嫩嫩的,有種說不出來的萌感。
可是被霍長亭一提醒,好像入腦了,嘴上卻還是說,“你別胡說八道!”
霍長亭抿了抿唇,“也挺可愛的,”
小八掃了他一眼,“總算說句人話,”
剛好小七和楚嶼山也來看孩子。
小娃娃哼哼了兩聲。
小七手腳麻利的抱起來,動作十分熟稔。
“不是,姐,你怎么這么會抱?”
“你是不是忘了我本職工作做什么的?”
“可你又不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p>
“可是我在婦產(chǎn)科實習(xí)過呀?!?/p>
“……好吧?!?/p>
小七抱著孩子湊到楚嶼山面前,“你看看,可不可愛?”
楚嶼山很認(rèn)真的端詳,“像個猴子?!?/p>
小八和霍長亭連忙抬頭,兩雙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嶼山。
后者下意識看向兩人,“我說錯話了嗎?”
……
周蕪進(jìn)來,“小七和嶼山也來了,昨天晚上都辛苦你們了,今天你們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還這么早過來,身體受得了嗎?”
楚嶼山輕聲說,“我們沒事,我們也沒做什么,辛苦的是長亭?!?/p>
周蕪拉著霍長亭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長亭,我和你堂哥,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我們一家人都記得你的大恩大德,多虧了你?!?/p>
霍長亭有些接受不了如此熱情,硬著頭皮說,“小八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萌萌是傍晚醒過來的。
經(jīng)過一系列檢查,確定一切體征歸于正常,便轉(zhuǎn)送到了單人病房。
商少衡夫妻兩人剛把孩子推過來。
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滿身狼狽的陸臣,風(fēng)塵仆仆的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身上還穿著作戰(zhàn)服,臉上還有兩筆迷彩沒有洗掉,他眼睛里充滿紅血絲,步履沉重而有愧疚,“萌萌?!?/p>
縱然周蕪心理再多怨言,看到女婿的這一瞬間,也煙消云散了。
孩子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