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
花昭掐了掐手心,“謝謝商先生。”
商北梟盯著花昭的眸色越發(fā)深沉,最后化成一句輕嘆,“行吧?!?/p>
花昭沒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和重量。
點完餐。
商北梟矜貴的勾了勾唇,周身是高貴的氣質(zhì),“花昭,你怎么想?”
花昭知道。
他說的是結(jié)婚那晚。
商北梟淡淡的吐出一句讓花昭頭昏腦脹的話,“那晚是你的第一次,我可以負(fù)責(zé)?!?/p>
花昭眸光閃躲。
她不敢去看商北梟的眼睛和表情。
如果此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地縫,花昭一定想也不想的鉆進(jìn)去。
甚至在今天之前。
花昭都是把商北梟當(dāng)成長輩來看。
即便他比她大不了幾歲。
可他身上被矜貴之家用權(quán)勢和金錢養(yǎng)起來的氣質(zhì),非一般人能比擬。
如果說。
花昭用了很久才能讓自己,和商少崢站在一起。
那么商北梟便站在她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哪怕她踮起腳尖,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他的背影。
他們一個是天上的龍。
一個是水里的小青魚。
云泥之別。
更何況,花昭對商北梟,只是敬重、尊敬、感激、欽佩,獨獨沒有喜歡。
花昭端起水杯。
掩飾性的喝了口水。
她清了清嗓子,“商先生,我不需要你的負(fù)責(zé)?!?/p>
說完。
花昭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變化。
她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商先生,這個時代,一夜情隨處可見,我們就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好嗎?”
商北梟的眉頭隨著花昭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而越發(fā)凝重。
花昭說完。
他冷眼瞧著她,黑睫深沉,瞇了瞇眼睛,“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隨便?”
花昭:“……”
商北梟低低一笑,他眸子低垂婉轉(zhuǎn),“花昭,我是個老派的人,我以為,我們發(fā)生關(guān)系,作為男人,我理應(yīng)對你負(fù)責(zé),當(dāng)時,是不是很害怕?我記得連聲音都不敢出,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才不敢出聲的?”
花昭覺得,事后,和無意間一夜情的對象,聊這樣的話題,很不合時宜。
她抿了抿唇。
拒絕回答。
商北梟看她紅的滴血的耳垂,目光羞囧的躲避,他會心一笑,“我可以等你和少崢離婚以后再考慮我們的事。”
花昭干脆把話挑明了,“商先生,您能有這樣的覺悟,真的是這個時代男同胞們的楷模,但是我們的那一晚的確是陰差陽錯,我也不會考慮我們的事情,我這輩子不打算再結(jié)婚了?!?/p>
她一口氣說完。
心里其實是忐忑的。
不能因為這段時間商北梟對她刮目相看,她就忘記了關(guān)于商北梟的那些傳言。
花昭心里惴惴然。
商北梟沉默片刻,微微抬起眼皮,居然輕輕笑了,“花昭,你真是個膽小鬼?!?/p>
花昭點頭承認(rèn)。
喟嘆的說道,“我本來就是個膽小鬼,我做的最有勇氣的一件事情就是和商少崢一起同商云敏對抗了六年,商云敏打一開始就嫌棄我的出身,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可勇敢后的結(jié)果也不過如此,我想我這輩子再也沒有第二次付出全部的勇氣,只為了一件事情的實現(xiàn),這太累了?!?/p>
商北梟笑容收斂。
機(jī)器人來上餐。
兩人的話題無疾而終,仿佛是誰也沒有說服誰。
一頓晚餐。
餐桌上異常寂靜,仿佛連咀嚼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飯后。
兩人一前一后出去餐廳。
商北梟再次上去花昭的車,他揉著太陽穴附近,輕聲問道,“那次是不是很疼?”
花昭手指微顫。
那天晚上切身感受到痛意,仿佛穿越時空,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花昭下意識的并了并雙腿。
小動作也被商北梟收入眼底。
那天晚上的事情,商北梟并沒有記得太清楚,畢竟被下了藥,做那種事的時候,只顧著緩解藥性。
商北梟想起來的是第二天。
他和新婚夫妻在電梯里碰到。
新娘站在他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他憑借著身高優(yōu)勢,看清楚了花昭衣領(lǐng)下方的曖昧痕跡,當(dāng)時商北梟以為是小兩口情趣。
出去電梯。
商北梟看到花昭別扭的走姿,下意識的便以為是新婚夜,年輕男女不知節(jié)制。
可此時此刻。
記憶的回旋鏢,正中商北梟的眉心。
那天晚上她一定很煎熬。
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丈夫的小舅睡了,第二天還要強(qiáng)忍著渾身的酸痛和難過,故作堅強(qiáng),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陪著丈夫去老宅里給那群不好惹的長輩敬酒,后面又被結(jié)婚一天的丈夫丟在路邊……
商北梟喉嚨微動。
他握住花昭的手,聲音喑啞繾綣,“讓你受委屈了?!?/p>
花昭心里一跳,只覺得男人手心里的熱度順著自己的手背傳到了臉上,臉頰瞬間滾燙無比。
她卻保持著鎮(zhèn)定的樣子,努力的抽回手。
又不動聲色的往另外一側(cè)挪了挪身子,同他拉開距離,輕舔了下唇,緊張的手足無措。
商北梟抬起拇指在額頭上輕按一下,聲音喑啞,安撫般的說道,“花昭,別因噎廢食,再試一次。”
花昭明鏡的眼神如同澄澈的湖水,泛起了陣陣漣漪,不過很快就歸于平靜,“不瞞你說,當(dāng)初商少崢也是這樣說的,他甚至更真摯,更誠懇。
商先生,您興許是可以靠得住的人,但是我不想要靠任何人了,靠山山會倒,靠樹樹會跑,只有靠自己,才最踏實安心?!?/p>
說完。
花昭終于鼓起勇氣看向男人。
她雙眼中流淌著艷艷生輝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最閃爍的星辰,溫暖而又充滿力量。
商北梟忽然抬起手。
在她眉心上輕輕的點了一下,“花昭小姐,等你再次想戀愛的時候,我想毛遂自薦一下?!?/p>
說完這話。
商北梟也似乎是忍不住了一般。
莫名的勾了勾唇,發(fā)出低低的笑聲,眸子里有蕩漾的溫柔,漫開到眼角。
花昭愣了一下。
她迅速擰下鑰匙,要開車離開。
她有點招架不住男人的話語。
就在此時。
迎著擋風(fēng)玻璃,手臂打著石膏的老人,另一只手扶著自己的腰,一步深一步淺的走了過來。
花昭一怔,“商先生,是我外婆,你不要下車?!?/p>
說完。
花昭解開安全帶。
立刻朝著老人家走過去,“外……”
外婆稱呼的另外一個字沒有出口,外婆失望的眼神落在花昭的臉上。
老人家咬了咬牙。
忽然抬起胳膊。
狠狠的給了花昭一巴掌,她氣的渾身顫抖,“花昭,你懂不懂得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