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螳螂看著屏幕上一前一后跳出的兩條短信,挑了挑眉。
陳家發(fā)生了什么,他心里面大概有了數(shù)。
先回復(fù)了小女友的消息,然后給身份復(fù)雜的前繼子發(fā)去一個字。
【嗯】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另一頭,陳品清盯著那個字,摸了摸下巴。
他知道,自己斗不過對方。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
但事關(guān)親妹妹,不管怎樣,還是要斗上一斗。
抱著一種大無畏的精神,陳總給對方再次發(fā)去挑釁:【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們之間的約定也就只能作廢了,抱歉了哦】
發(fā)完之后,沒再管對方怎么回,收起手機,掐滅煙頭,去書房處理公事去了。
殷遲舟垂眸看了眼,沒回。
有些事,終究還沒到時候。
他和陳穎芝之間,才堪堪走出第一步而已。
或許友人說得對,如果和年紀(jì)閱歷相差不大的女人在一起,自己考慮到的事,對方也會有所思量,那樣相處起來會更加輕松。
可他并不需要那份輕松。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鄒言差不多。
他只希望他的小公主永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一天到晚不著家,整日在外面鬼混,這是把我們殷家當(dāng)做酒店了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殷夫人的冷言冷語拉回了殷遲舟飄遠的思緒,他抬起頭,收到數(shù)道神色各異的目光,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
反正一切就快結(jié)束了,今晚不過是來走個過場。
可惜殷家人并不知情,只當(dāng)殷遲舟是顆沒脾氣的軟柿子,不管怎么拿捏都不會生氣。
這時,不知誰提到了陳家,有人用著并不尊重的語氣喚道:“小叔,你上次不是和陳家小姐一起拍過節(jié)目嘛,近看怎么樣,身材是不是很好?”
沒等殷遲舟回答,另一位小輩插話道:“陳小姐我遠遠見過一次,個頭嬌嬌小小的,哪來什么身材??!”
“我以前也這么認(rèn)為,不過去年不是有個慈善晚會嘛,陳小姐也去了,當(dāng)時不知道什么原因,穿了件不太合身的晚禮服,有些松垮,我恰巧路過瞄了眼,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出乎意料地波濤洶……嗷!”
一整盆湯兜頭淋下,說話者本能地抱著腦袋嚎叫起來。
四周霎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齊齊看向始作俑者。
連一心埋頭苦吃的殷瑞風(fēng)都被嚇了一跳,當(dāng)看清發(fā)生了什么,更是差點驚掉下巴。
殷遲舟放下空盆,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你這是在干什么!”殷夫人發(fā)出一聲尖叫,宛如水滴進了油鍋里。
餐廳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去接冷水的,拿燙傷膏的,打120的……無論是不是真的關(guān)心,這種時候,多少要給出一點表現(xiàn)。
其中,自然包括對殷遲舟的一致譴責(zé)。
但輩分畢竟放在這里,倒是沒人敢指著鼻子罵,一個個看向殷承,等著一家之主做主。
老爺子也是完全沒料到會發(fā)生這么一出,愣了好半天,回過神立刻沉下臉,剛要呵斥,殷遲舟開了口。
“陳家現(xiàn)在是陳品清做主,他這個人,最重親情,尤其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剛剛那番話傳到他耳朵里……”
殷承的神色變了。
“今天是家宴,我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有人提出質(zhì)疑。
殷遲舟淡淡地投去一眼,那人本能地往后縮了下。
“禍從口出,習(xí)以為常,我作為長輩,今天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xùn),回頭在外面也這樣肆意地談?wù)?,早晚有一天,會被?dāng)事人知曉?!?/p>
“那你好好說就是了,何必……”
“說,有用嗎?”殷遲舟揚聲打斷,笑了笑,再次看向長桌盡頭的老人,“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殷家著想?!?/p>
殷承沒說話,但明顯地,沒有了最初的憤怒。
“各位慢用,我就先回房了?!?/p>
傭人上前,幫忙拉開椅子,殷遲舟扣好西裝中間的那粒鈕扣,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在他的身后,竊竊私語和嘈雜聲,此起彼伏。
“……分明是故意的,你就這樣容忍他嗎!”
殷夫人嘶聲力竭地囔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行為,顯然被認(rèn)定為一種抗?fàn)帯?/p>
她怎么可能允許。
殷遲舟收回沒什么溫度的余光,反手關(guān)上房門。
這可真是誤會了,他根本沒興趣反抗和立威。
他只是生氣了而已。
厭惡別人用那種語氣和表情,討論他的小公主。
即使說話者,有著和自己無法割斷的血緣關(guān)系。
他現(xiàn)在很少動怒,但那些人要是真以為他改了性子,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十分鐘后,頭頂澆上熱湯的小輩被送去了醫(yī)院。
燙傷是肯定的,但并不嚴(yán)重。
更多的,恐怕是驚嚇。
這件事,最后在殷承的威壓之下,不了了之。
家族利益,永遠排在最前面。
不過當(dāng)然,只是暫時不追究。
殷遲舟在餐桌上的舉動,引起了殷承的警覺。
他這個私生子,似乎并不像他認(rèn)為的那么懦弱無害。
或許,應(yīng)該好好地查一查了。
當(dāng)晚九點多,殷瑞風(fēng)沒吃飽,打算出去覓食,出門前,被殷瑜婷叫住。
“怎么了二姐?”
“過來這邊說?!?/p>
殷瑜婷將對方拉到角落,看了看周圍沒人,恨鐵不成鋼道:“之前怎么跟你說的,這都多久了,還沒有任何進展?”
“什么……進展?”殷瑞風(fēng)撓了撓頭,滿臉莫名。
殷二小姐差點氣死:“霍家,霍擎,你還沒牽上線?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p>
提到這事,殷瑞風(fēng)也有點不高興,他沒好氣道:“我自然是早就去過了,找了各種理由,甚至搬出了爺爺?shù)拿?,可對方油鹽不進,半點面子不給,別說坐下來談一談,就連見一面都不愿意。”
“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好歹也是殷家堂堂小少爺,總不能讓我低三下四的去討好對方吧?”
“再說了,今晚的事你也看見了,我要是真那樣做了,就算能跟霍先生搭上話,回頭也要被爺爺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