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短時間內不能外出,就算一輩子不出來,其實也沒什么的!
懷里的小孩像是也感受即將有好事發(fā)生,從破毯子里伸出小腦袋。
老者望著那張瘦巴巴的小臉,雖然蠟黃蠟黃的,但看起來還算健康。
一雙眼睛像黑葡萄,脖子上掛了根紅繩。
他露出一個滿意地微笑,拎起車鑰匙晃了晃,招呼道:“走吧,上車。”
幾個人離開后,剛剛圍在旁邊看熱鬧的群眾閑聊了起來。
“這老頭是誰啊,這么愛管閑事。”
“聽說是個什么教授,人家那是有愛心?!?/p>
“這個月,我已經見他救助過三四對親人了,都是帶著孩子或者帶著老人的?!?/p>
“在這種地方做慈善,嘖,他那個什么工廠,真的不會倒閉嗎?”
“應該運行得還不錯,至少,我沒見那些人回來過。”
過了會兒,人群散了。
小鎮(zhèn)再次陷入寂靜中,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第二天早上,姜海吟醒過來的時候,鄒言已經不在了。
床鋪被睡相不好的自己弄得一團亂,一時間她也分不清對方有沒有在身邊躺過。
只是當她走進客廳的時候,依稀覺得好像少了很多東西。
比如,玄關的裝飾畫和花瓶,還有茶幾上的凈水壺,以及……好像連垃圾桶的顏色,都不太一樣了?
不過她也沒多在意,因為腦子里塞滿了其他事。
在沙發(fā)上靜坐了幾分鐘后,姜海吟打開充電結束的手機。
九點十三分,消息和未接電話,陸陸續(xù)續(xù)地跳了出來。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還有幾條是陳家人的關懷。
沒有一條是鄒言發(fā)來的。
她并不意外。
如果幾句真心剖白就能換來對方的回應和感動,他們也就不會彼此折磨這么久了。
這是條無比艱辛和漫長的道路。
姜海吟深吸口氣,調整了下情緒,準備做個長期的規(guī)劃。
沒有被愛過的人,自然不懂得怎么愛人。
其實在這方面,她也是個摸著石頭過河的新手。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翻找著資料做了些筆記,抬頭一看,已經快十二點了。
手機依然靜悄悄地,她沒再猶豫,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四五聲后,接通了。
“有事?”
“吃過中飯了嗎?”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對方似乎沒聽清,頓了頓,又問道:“是有什么事嗎?”
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姜海吟繞著自己耳邊的頭發(fā)絲兒,思考了兩秒鐘,道:“我餓了,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電話另一頭,鄒言正坐在警局的會議室里,手邊擺著份剛打開的餐盒。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我時間不多,待會兒發(fā)個地址給你,你直接開車過來?!?/p>
“好??!”
聽著話筒里傳出的細軟嗓音,明晃晃地喜悅,毫不掩飾,他下意識勾起了唇角。
掛掉電話,收獲一群目光。
坐在主位的領導看向身邊的王浩,后者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狀況,他只知道剛才那個笑容配上那張臉,令他有點……瘆得慌。
“咳,鄒先生,請問您這是有什么私事,需要去處理嗎?”
鄒言合上飯盒,站起身:“對,我家夫人來找我,一起用午餐?!?/p>
眾人:“……”
男人根本不管別人什么眼神,打過招呼后,便推門離開了。
“他這是什么態(tài)度嘛!”王浩被隊友拉著,手舞足蹈地控訴,“一屋子的人在談正事,他卻要去陪個女人吃飯,怎么,盒飯不是飯啊,不能吃?虧我還特地讓人給他買的最貴的!四十五塊錢一份呢,他居然不吃!”
“好啦好啦,人家不吃,隊長你吃嘛,又不會浪費咯……”
王浩掙開束縛,一屁股坐回椅子,哼道:“還不趕緊拿過來!”
“是是是……”
王浩幾筷子把滿滿當當的葷菜分了個干凈,不忘給老領導加了只雞腿。
老領導嘆了口氣:“浩子啊,不是我說你,你那暴脾氣真應該改改了,鄒先生在安排上是在輔助咱們辦事,可從前幾次來看,他一個人,幾乎能干完你們所有人的活,你對他,必須多一點尊重和禮讓……”
王浩埋頭干飯,不說話。
“目前大魚已經游進了網,但想逮起來,仍然不容易,作為唯一的餌,鄒先生在這起重大案件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接下來,你們需要更加緊密的配合他,明白嗎?”
所有人立刻放下筷子,齊聲道:“明白!”
約定的地點,既不是高檔的五星級餐廳,也不是什么特色私廚,只是路邊一個比較干凈整潔的飯店。
有點像之前在律所時,曾經去吃過的那家。
姜海吟走進包廂時,鄒言已經在燙洗碗筷了。
修長的手指白皙如玉,指尖微微泛著紅,動作如行云流水般,還是那么的賞心悅目。
恍惚間,她仿佛又變成了姜助理。
只是這一次,心里面沒有了那種刀架在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感覺。
她湊了過去,笑瞇瞇地問道:“菜點了嗎?”
溫熱的柔軟和熟悉的馨香,一并出現(xiàn)在觸手可碰的位置,擦拭筷尖的動作微微一頓,鄒言維持著表面的冷靜,淡淡道:“你點。”
“也好。”
姜海吟叫來服務員,在平板上劃拉了幾下后,又偎依了過來,緊貼著男人的手肘。
“我是按照你的習慣點的,但我不清楚是不是準確,你看看?”
鄒言覺得,她好像是故意的。
故意在大庭廣眾下,靠得這么近。
腎上腺素漸漸脫離了控制,他感到不可思議,又有些無可奈何。
大腦里一邊快速做出分析,一邊淡然回復道:“都可以?!?/p>
這是實話,他確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喜好。
但對方卻不依不饒:“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你究竟更愛吃什么,我懷疑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夠準確?!?/p>
腎上腺素已經快沖到頂峰。
鄒言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兒根本不想吃飯了,他滿腦子都是各種場景。
封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將她按在圓桌上。